不说别的,仅凭这条如此“苛刻”的规定,白晓棠就不只一次的庆幸自己是何其幸运,何其的受上天的眷顾,分班的时候分到了一班,而不是三班。
而且,也因为张老师的这条“很不近人情”的规定,让白晓棠对自己的美女班主任沈老师更是发自肺腑的敬爱。
虽然动机有点不纯,但是,白同学可没少向外班同学吹嘘:“我们班主任可好了!特别特别好!”
外班的同学通常得追问一句,到底怎么个好法?
白晓棠就极为真诚的跟人家解释说,他们班主任从来都不管他们吃东西,只要是在课余时间,地点,内容啥都不管。而且,话还少,从来不说废话,也从来不骂我们,还有,还有,长得还好看,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那真是……以下省略五百字的废话和形容词。
这丫头人傻嗓门大,夸人也不分地点。也不知那天点子怎么就那么正,正好让来接老婆下班的沈霞的老公听到了。
师公大人听得心情大好,与有荣焉,比别人夸自己还高兴。回家的路上,他特意一字不落的向老婆转述一遍,末了还有些遗憾的感叹,当时要问问那个小女生叫什么名字就好了,多好玩的小丫头!
沈老师却特淡定的告诉他,不用问,她知道那个小女生是谁。
师公惊讶了,行啊,老婆,光凭三言两语,连长相啥的都不问,就知道是哪个学生,你还真是个称职的好老师啊!
沈老师接茬淡定,表示他实在过誉了,会因为那么饭桶又色鬼的理由而夸她的学生,甭说全班,全校都不做第二人想,必是白晓棠那个小馋丫头无疑——其实沈老师真不必这么谦虚,如此了解自己学生的老师,当然是一位细心又开明的好老师。
从此,白晓棠就这么歪打正着的在亲爱的师公大人那里挂了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过春节时,一班的学生们结伴到沈老师家里拜年,师公大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小饭桶,特热情的塞给她不少好吃的。
白晓棠当然不会让师公大人失望,而且在大吃特吃的同时也没忘了对他极为真挚热情的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从恭喜发财,吉祥如意一直说到祝你越长越漂亮——话说,师公大人确实长得挺帅的,而且还高……咳,以下再省略五百字。
总之,白晓棠对张老师的这条规定实在是记忆深刻到刻骨铭心的地步,而且,她也不只一次的见识过这老太太对违反这条规定的外班同学的严厉批评和唠叨——在这只饭桶的心中,可怜又可敬的张老师已经完全的妖魔化了。
因此,当白晓棠一发现自己撞上的人居然是三班的班主任后,那真是吓得不轻,原来因为“意淫”得来劲而半眯着的小眼顿时瞪得滴溜溜的圆,正舔着冰淇淋的舌头都吓得忘了收回去,就那么瞪着圆眼,伸着舌头,跟条傻乎乎的小狗似的呆呆的看着沉着一张脸的张老师。
“你 哪个年级的?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拿着东西边走边吃,多难看!天这么凉,还吃冰淇淋,这走廊里的窗户都开着,就这么吹着风吃东西,你 的胃不疼吗?走路也不看人,多危险?跟你们这些孩子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一边走一边吃东西,你们总是不听,不听,我们做老师的会害你们吗?冰淇淋这东西…… 你们现在是初三生,正是人生的关键的时期……要好好学习,否则就是对不起父母……”
张老师这人确实是象他们班学生形容的那样,完全彻底的严师慈母,面冷心热外带话唠,一上来就先查身份,然后也不等被吓得发傻的白晓棠回答,那唠叨的话就是跟刹不住闸的洪水似一泄千里瞬间就把白晓棠这个吃货给淹没了。
说着说着,还把跟冰淇淋毫无联系的学习问题硬给放到了一起,来了个混搭唠叨。
没办法,该老师自从这学期以来,就养成了无论是想说什么事,最后都能给绕腾到学习上去的新习惯。之所以,没把她平时唠叨本班学生的台词祭出来用,是因为白晓棠长得太小,她摸不准她是哪个年级的学生,这才没将话题一路扯到早恋上去。
一直说到最后,张老师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这么半天,这学生就这么一直呆呵呵的瞪着眼儿,伸着个舌头,也不知道认错,也不知道点头,完全是自己在这儿自说自话,独自寂寞的唱着独角戏——她绝不承认,她唠叨得也很尽兴很哈皮。
难道这孩子是叫自己的“深刻”教育给吓着了?
想到这里,张老师决定语气放得尽量柔和一些,不过,大概是装冷面严师装惯了,一出口的话还是不免带上了一些质问的味道:“这位同学,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白晓棠还发傻。
张老师无奈的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这下白晓棠总算把自己的伸了老半天的舌头收了回去,也不发呆了,她改成害怕了,缩着肩膀眨巴着眼,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张老师对她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又道:“以后要记住,不许在走廊里吃东西。”
白晓棠赶紧乖乖点头。
可张老师又不满意了,这个小女生怎么这么蔫巴,瞅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中学生该有的朝气。于是,她皱了皱眉,提高声音道:“别光点头,说话,大着点声。”
受惊过度的白晓棠接到命令后,立刻抬头,挺胸,立正,扯开了自己的大嗓门玩命的吼:“是,唐老师!”
这下全走廊,顺带走廊上各教室里的学生们全都听到了白晓棠的回答。
远远围观的其他班级的同学在震惊于白晓棠的大嗓门之余,也有些诧异,咦,这位老师不是姓张吗?难道是我一直记错了?
而三班的同学们则稍稍一想就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浑身僵硬的龇牙裂嘴,恨不得找个塞子把这个大嗓门的笨蛋的嘴堵上——乱嚷嚷什么啊?绰号这种事怎么能这么高调的当面嚷嚷出来?还唐老师?你说你是二百五啊还是二百五啊!
至于张老师本人当时就被白晓棠那大嗓门震得两只耳朵嗡嗡直响,却仍坚持着欣慰的道:“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中学生该有的模样。”
她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一直到进了办公室才有点回过味来,发现白晓棠给她改了姓氏。
不过,却也没有多想。
她不教一班的课,对那些杂七杂八的八卦消息也不感兴趣,不认识一中闻名的头号饭桶,全校的文艺鼓干,甚至不知道她是哪个年级的学生,便也以为白晓棠也同样的也不怎么认识她,以至于把她的姓给记错。
虽然事实上,仅凭着她的那条规定,白晓棠这辈子都会把她记得牢牢的。
至于白晓棠到底是怎么琢磨的?
事后尹贺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询问。
白晓棠哭丧着脸,哀怨的声音却透着那么一点理所当然:“吓得呗!”
尹贺瞪她一眼:“还‘吓得呗’!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们老师又不是老虎,还至于把你把差成那样?”
白 晓棠却微微张大了眼,满脸的委屈的反驳,用她那又脆又甜的嗓子一叠声的嚷嚷着:“谁说的!你们班老师就是老虎!都不让人在走廊里吃东西!她就是活生生的苛 政猛于虎的典型代表。我我……我我都怕死猫了,老虎比猫还大呢,我更怕,怕死了都!再说,你总是唐老太太、唐老太太的说,叫她一吓,我这嘴能不突噜吗?”
说 到后来,白晓棠都觉得自己吓成这样,简直是再正常没有的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尹贺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头疼似的揉揉额头,叹了口气:“总算没笨掉 底,当面把她的外号喊出来。不过,也差不多了。幸好她没往细里想。要是让她知道咱们班同学在背后这么称呼她,她还不得伤心死。”
对尹贺来说,张老师这人虽然刻板,严厉,思想僵化而且特别的固执己见,有时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烦人,说到底出发点也是为了他们好,是一个难得的,热心的好人。
直到不久之后,尹贺才知道,好人有时也会做错事,而当一个固执的好人用那坚韧不拔的劲头儿犯起错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护花
开始补课的第一天,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大部分初三的学生都不由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放学了,但是,一想到回家后还要面对无数的功课,刚刚放晴的脸,又迅速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