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谨!”宋齐慎拉住她的轮椅。
“我说了我很急很急,你没听到吗?”唐修谨红着眼挥开他的手。
“啪!”盘子被她挥到地上,雪白的瓷盘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个个白胖胖,圆润润的饺子七零八落的滚出去。
楼道里,陡然寂静下来。
半晌,唐修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宋齐慎单膝跪到地上,弯下腰,伸出手,将饺子捡起放入另一个手掌中。
那模样,好像捡起的不是一个个饺子而是他破碎的一片一片的心。
“我——”唐修谨胸口一窒,道谦的话卡在喉中。
宋齐慎抬起头,看着她,黑润的眼珠深邃的看不到底。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否则你不会这么的自责难过内疚。”
他上前上两步,一手握上轮椅,让她在轮椅和他之间。
“你忘了吗?你看见我时会脸红,你和我在一起时心中的喜悦掩都掩不住。”他抬手用手背轻轻将她的流海拔到一边,“瞧,我这样靠近你,你这么慌乱,你——”
“是,”唐修谨突然坐直身子,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的手在脸边徘徊,“我的确喜欢过你。”
黑润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他看着她。
“可是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他已经放弃你了。”
唐修谨咧嘴,“他说了不算,以为耍一些小手段就可以甩开我,哼!”她说着,咬牙切齿,神气活现却掩不住语气的情意与快活。
“如果我说我喜——”他看着她,轻轻的,认真的开口。
“我朋友总说我不够爱龙劭。”唐修谨快速的说道,似是没发现自己打断了别人说话一般,“我以前总不知道如何反驳,直到我听到一个比喻,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像是左手和右手,左手牵着右手,可能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可是随便砍掉哪一只手都会痛彻心扉。”
“我不知道我有多爱龙劭,可能我表现出来的模样也让人觉得我不够爱龙劭,可是龙劭对我来说就像是左右手,不可分离。”
宋齐慎静静看着她。
唐修谨垂下头,躲开他幽深的目光,伸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宋齐慎,我已经失去双腿了,不想连手也失去。”
宋齐慎无声苦笑,缓缓站起身让到一边,“我明白了。”原来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什么会一直留在原地等待。
唐修谨看他一眼,动动唇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此时此刻说任何话都显得虚伪而做作,只得垂了头,伸手去转动轮椅。
“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冷漠,你会不会……”
唐修谨停住动作,认真想了想,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宋齐慎,其实我们两个人很像,冷漠,不善于表达,我们都是需要被温暖的人,而做不到去温暖别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取暖?”
看着轮椅上的人迫不及待的消失在电梯间,宋齐慎静静收回视线。
抬起手,拈起一枚饺子送到口中。
已经凉了。
凉意顺着食道一直凉到心底。
他抬头,紧闭的电梯门并没有如他期望般再次打开。
他仰头,轻笑,再看一眼手中冰凉的饺子和地上破碎一地的盘子,转过身向着自己的房门走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唐修谨垂下眼。
对不起,对不起,宋齐慎,对不起。
文章正文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尖锐的响起。
“#*%…”龙劭咕哝两声;希望电话铃声识趣一点哑下去。
电话是没有意识的;而电话那端的主人却显然不打算顺了龙劭的心意,刺耳的铃声不间断的响起,颇有一种不把床上睡着的人叫醒不罢休的气势。
低咒一声;龙劭伸手摸出去,摸到一半时手突然顿住;整个人猛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龙劭有一瞬间的茫然,还没来得及细想;一旁的电话却依旧锲而不舍的尽职尽守。
犹豫了两秒,龙劭伸手抓起电话。
“龙劭;醒了?”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急;见电话被接起又似乎松了口气。
刚刚在陌生环境中醒来的龙劭还迷糊着,只觉得的这声音说不出的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你……”
“是我,简禾。”那端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他的疑问率先答道。
“简禾?我怎么——”
“小谨的爷爷没了。”简禾却没有时间和他叙旧,直接宣布了噩耗。
几分钟以后,龙劭已经穿好衣服出现在简悦的一楼大厅里,见到了正在等着他的简禾。
“怎么回事?唐先生是什么时候去的,小谨现在怎么样?”龙劭抓着他的手焦急的问道,“我手机没电了,小谨现在一定难过死了。”可恶,这个时候他竟然不在小谨身边……
简禾不置可否,脱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这会儿他已经不急了,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到椅子上来回打量了他几眼,调侃道,“说说吧,你和小谨出了什么问题,萧煦为什么会在大晚上把你送这儿来?”
龙劭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强笑道,“我和小谨很好,先不说这些,唐,小谨的爷爷真的去世了?”
“听说是昨晚就不好了,今天早晨正式对外宣布的……追悼会在镜市殡仪馆举行。”说到唐盛云的去世,简禾也颇为遗憾。
“我现在过去。”
*****
唐盛云的追悼会是在镜市的殡仪馆举行的。
灵堂大厅布置的庄严肃穆,灵堂正上方,面带笑容的遗象被镶嵌在用白色菊花扎起的墙壁上,下面用黑色花朵摆出一个大大的“奠”字,左右两侧黑底白字的挽联高高挂起,短短几字,总结了一个人的一生,灵堂两侧也挂满了亲友送的挽联和花圈。
所有人都没有笑容,整个场面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宁华站在台上拿着追悼词,哽咽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友,今天我们全家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在这里悼念我的父亲……”
唐修谨坐在轮椅上,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台上的唐宁华已经如同一个失父的儿童般哭泣的浑身瘫软,不能自已。
这场景,那么真实,真实的让唐修谨忍不住想要抓住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什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爷爷的身体一直那么硬朗结实,明明上一世爷爷活的好好的,直到她出车祸,爷爷也一直好好的。
虽然这次是因为唐盛云生病她才会回来,可是在她心底她一直认为爷爷是不会死的,至少……不会这么早……
可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不一样了?
灵堂正中,遗象上的爷爷面带微笑,威严而又不失慈爱,就那样看着她,一如她小时候,每次调皮犯错时一样,虽然对她各种说教批评,然而到最后仍是忍不住亲昵的抱起她用一副无奈又宠溺的口吻道,“我的宝贝孙女啊!”然后用那张并不光滑甚至有些粗糙的脸紧贴着她的,看她不满的嘟起嘴反而爽朗的大笑出声。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