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闪了一下,沈默数秒锺:“随你。这是你的事。”
“这算是你的意见?”
“你没有选择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付我,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比我想象中更敏锐,他洞悉一切,什麽都算到了,但双方却都棋差一招,有一件事我们都没有预料到,可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我留在这儿对谁都没有好处。”再发展下去,不知道会是怎麽个局面,我的游戏有点失败。
“这场仗是你赢还是我赢?”他苦笑道。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麽讲:“我输,你也没赢。曾伟祺把我们那天的事说了,所以你外公第一时间命令我回去,他怕我真的会害死你。”
一个重伤,一个无从插手,一个上了对手的床,我相信此刻张守辉恨不得一枪毙了我们。
“老头子不会让你好过的。”他这样说,我觉得起码算得上是种关心。
“留在这儿就好过?”
“如果──”他的手指轻触我的脸,“我和成业合作呢?”
34
我心一跳,但马上镇定下来:“感激你这麽说,但你不必也不会这样。”
“陈硕,你是谁都不相信。”
“是,我连自己都不相信。”我笑,“如果是为个女人,人家会说郑耀扬是绝世情种,为红颜情愿放弃半壁江山。如果是我陈硕,没有一个人会给你理由,他们会当郑耀扬是个世纪笑话。你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们真的不在同一个世界吗?”他深深望著我,“或许我可以让老头子手下留情,三千万买你一条命,行不行?”
“我有那麽值钱吗?”我讪笑。
“说不定──还不只。”他靠上来,揽住我的头来个舌吻。
过瘾地气喘:“是,我应该让所有人知道宙风的领袖人物郑耀扬跟我上过床。”
“我不介意你去宣扬。”
“呵,为什麽一直不结婚?有那麽多痴心的情人。”
他胡乱抓著我的头发:“你想我结婚?你想?你不想。我不结,是因为总觉得差点什麽。”
“差什麽?激情?”我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巴,“兴奋?”手探到他下面,“还是禁忌和紧张?”隔著内裤他被我揉得坚挺火烫,“到底差什麽,嗯?”
“陈硕,你……真火暴。”他禁不住将全身贴上来,用鼻子抵著我的额头,气息有些急促起来,“你要是女人我就娶你。”
“你真是个浑蛋。”
我激烈地与他纠缠,他扯著我的领子低笑:“是吗?我看我们是半斤八两。”
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荒淫,跟郑耀扬的这种行为令人不耻,是啊,我们到底是什麽关系?曾伟祺这个问题提得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相信郑耀扬也是。
他扳过我的脸难得地温柔地吮吻,我们之间很少有这麽平和的瞬间,长时间的唇舌相抵,直到我实在受不了,使劲挣扎一下,郑耀扬才终於松开我,制住我後颈的手也随之放松。我整个人热血急速上涌,强烈的情欲将我的眼神烧成一把火,我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用自己火热的身体厮磨著郑耀扬,直到紧紧交缠,已经仰起的下体激烈的擦碰,意乱情迷。
可能我想到自己要走了,有点激动,仅存的理智使自己脱离了郑耀扬迅猛的进攻,气息早已经紊乱不堪,我知道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失控。他搂著我,轻轻用唇擦过我脖下一寸的敏感地带,我抚摸著他的头发,真有些像情人般的缠绵……
双方渐渐从紧绷状态中恢复过来,两人跌坐在地上。他的头一句话是:“你要敢再射在里面,小心我下次把你干死。”
“还有下次吗?”我疲惫地笑,“你确定?”
“去你妈的。”他几乎有些无奈地骂过来,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倦怠,恰恰使他阳刚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他突然问我,“你会这麽跟别的男人搞吗?”
“嗯?”我看他,“呵,不,不会。你呢?”
“我会觉得很恶心。”他很坦白。
“跟我恶心吗?”
“你?你大概不一样。”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去了浴室,我觉得他在刻意回避问题。
缓缓撑起上半身倚到门上,回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精 液痕迹,神经质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陈硕,你会不会上瘾?会不会?”
35
後面的几天里,我们并没有机会再亲热,我被徐秀芳拉去澳门、泰国兜了个大圈。理由是:“都不知道多久以後才能再见你了。”
她靠在我肩上,比我那些美国女友都亲密,她对我是种精神上的依赖,可能有些温情的东西郑耀扬给得不多,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付出精力,其他都无所谓,甚至是他的未婚妻和另一个男人出游,他也可以因公而废私。
夜晚,在泰国一家夜总会,当我将大面额钞票塞入舞女的大乳房里时,秀芳哈哈大笑,我们对这类低级游戏并不感冒,这两天玩疯了。
我们走出来吹风:“喂,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女朋友?”
“你让我提哪个?”
“坏男人。”她笑著打我一下,“谈谈最刻骨铭心的那个。”
“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知道她周围男人的女友情况?”
她笑:“我说你别得寸进尺啊,我认真问你呢。”
“现代人还有什麽刻骨铭心的感情?”我嗤笑,“结局都不算好,嗯,不过放心,你会是例外。”
“我觉得你是个懂得感情的男人。”
“我?是懂得做爱吧?”我摇头自嘲。
“说什麽哪你!”她笑骂著,“你这人真让我摸不透。”
“没有你的郑耀扬摸不透。”
她停下脚步靠上栏杆,笑容渐渐隐没,表情有些伤感地向远处望去,悠悠道:“陈硕,你走了,我会觉得少了些什麽。”
“怎麽了?别说你移情别恋上我了。”我靠过去拥住她的肩膀,她有心事,肯定跟那人脱不了关系。
“我觉得耀扬最近很奇怪。”
“嗯?”
“我是说,订婚并没有令我们的关系更亲近。”她回头用那双明眸直直注视我,“我觉得他有别的女人了。”
“瞎说。”我调开目光,“别自寻烦恼秀芳,没有人比得上你。”
“可要是耀扬不这麽认为呢?”
“他这个人不随便允诺,既然他肯跟你订婚,答案你应该很清楚了。”
“我原来也这麽想,可我现在觉得不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多日的伪装有点支持不下去了,“我就是觉得他有别人了。”
“别这样。”我的手臂更收紧了些,“永远别为猜测烦恼,永远别。”
“女人的直觉不会错,那个人让耀扬魂不守舍,他时常走神时常若有所思时常……会忽视我。”
我的心猛地一颤。秀芳一转身扑到我怀里,反复说:“他对我不再热情,我甚至──甚至在他脖子上发现吻痕,耀扬不喜欢别人在他身上留痕迹的!从来不喜欢。可是这一次,那麽明显,在他换衣服时,我还看见……肩膀、胸口上都有……我受不了的,就算知道他一直有别的情人,可亲眼看到还是会受不了,陈硕陈硕。”她呜呜哭泣,像个孩子般的,也只有郑耀扬能让徐秀芳表露这样脆弱的一面,“这次,我提出要跟你出来,他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我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郑耀扬,我和你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是了结的时候了。
回香港已经是星期一,有人来机场接我和秀芳,大家似乎也对我和他们芳姐的二人之旅感到惊异,是啊,再怎麽说也轮不到我。但因为双方神情坦荡、表现友爱,使众人暂且相信这只是一趟轻松的公差。
中午不顾疲劳,直接去跟曾伟祺汇合,行李直接托运,廖京已提前被护送上机,我跟阿祺搭下一班。张冀云、波地、秀芳都来海景别墅为我饯行。
“保重,陈硕。”分别与他们拥抱一下。没有太多的离情别绪,也不期待再多,我踏上回程之路。
在机场候机厅,我跟阿祺静默不语,直到──郑耀扬走进我们的视线。没有穿西服,高大笔挺的好身板一身灰白,显得很休闲很矫健,鹤立鸡群,很多人的眼光都向他看过去。他没什麽表情,径直向我走过来,我没有动。
他说:“不想跟我说一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