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微微一笑,他见来人欲言又止,便道:“飞燕有话就说。”
飞燕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十三公主深得皇上宠爱,而她若是嫁给了乔悠然,只怕对王爷不利。”
玉修淡淡一笑道:“乔悠然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是十三皇妹却是本王的胞妹,你说乔悠然他现在算是太子的人,还算是本王的人?”
飞燕一愣,过了半晌才会过意来,她又朝玉修一揖道:“王爷这一招反间计着实厉害。太子生性多疑,乔悠然不管娶不娶十三公主,只怕都会在太子的面前失去信任。而太子若是失去乔悠然这一条坚实有力的臂膀,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利。”
玉修目光幽幽,淡淡的道:“乔悠然深藏不露,居然是杜天棋的弟子,倒实在是让本王有些吃惊。本王也终是明白为什么这几年太子精明了这么多,原来是乔悠然在帮他。杜天棋当年累积的人脉和威信,应是乔悠然最大的武器了。”
飞燕问道:“王爷,乔悠然既然如此厉害,王爷的计谋只怕不易实现。”
玉修目光笃定的道:“父皇从不会拒绝十三皇妹的要求。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说罢,嘴角边划过一抹笑意,那笑意中却暗含着浓浓的嘲讽和算计。乔悠然再厉害,对舒欣的感情再坚定,只怕都逃不开皇命。就好像舒欣再不愿意嫁给他,到最后还是得嫁过来一样。
他一想到舒欣,目光又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娶她是一步棋,她的丑陋和刁钻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可是两人接触的越多,她却越是让他欣赏。她满身的灵气,乌黑发亮的眼睛,聪慧的头脑,让他有些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这样的她,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有时候会想,他与舒欣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有些相似,两人都与流传在外的形象相差太多,又或许说那流传在外的形象都是他们给人的表象,而真正的他们,都将自己的情绪深藏在心底。所以对舒欣了解越多,便越是知道她与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样。她胆子大到让人吃惊,行为举止也不拘世俗。
他原本怀疑她不是处子之身也是一个表象,只是那日掀开她的手臂却未见守宫砂,而且她还画出了连青楼女子都画不出的春宫图,这样的一个女子,绝不是那种守妇道的女子。更兼她与乔悠然暧昧不明的关系,她终是让他有些失望。
只是他的心却仍是不知觉的被她吸引,她周身的气息常让他忘记了他对她的不贞事实的认知。他有时甚至会想,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要她真心的爱着自己,那么她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也可以不计较。这种感觉他从未试过,就算以前他爱顾惜惜爱入骨髓的时候,在得知她欺骗和不贞的事实之后,他对顾惜惜都只有恨。
飞燕又道:“王爷,昨夜乔悠然离开十三公主的云花小筑之后,曾到王妃的望尘阁,直到天明才离去。”
玉修的眸子微微一寒,淡淡一哼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飞燕咬了咬唇,突然对着玉修跪了下去,玉修眉头微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说罢,便欲去扶她。
飞燕道:“飞燕自知人微言轻,却还是恳请王爷放过朱雀姐姐!”
玉修原本打算去扶她的手,却于中途停了下来道:“你跟在本王的身边已久,应该知道本王的性格,本王说出来的话从来都不可能收回。”他顿了顿又道:“你与朱雀不是一向不和吗?她若是死了,你便有机会替代她的位置。”
飞燕咬了咬唇道:“我与朱雀虽不知,但是她曾救过我一命,我心里纵然不喜欢她,却还是欠她一条命!”
玉修看着飞燕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实在是难得。你起来吧!”
飞燕大喜,忙起身道:“王爷答应放了朱雀姐姐了?”
玉修淡淡的道:“你去将朱雀接出来吧,然后告诉她,在王府里就要懂得王府的规矩。谁是主人,谁是下人让她自己分清楚。本王就是再信任她,她也需认清她自己的地位。”
飞燕对着玉修行了个礼道:“多谢王爷!”
玉修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飞燕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却又期期艾艾的道:“王爷,属下有几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玉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不当讲的就不要讲,话说多了,小心不但救不了朱雀,反而丢了你自己的性命。”
飞燕一怔,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脚底一踮,便消失在花丛中。
飞燕走后,玉修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飞燕想说的是舒欣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都配不上他,他又怎会因为朱雀打了她一个巴掌,就险些要了朱雀的性命。人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如果有的选择,他也不会让自己为她动心。可是他管不住他的心!
舒欣的烧终于退了。退了烧的她,再走入王府里时,只觉得天也蓝,云也白,花也香,草也绿,就连玉修的那只雪白的小狗,看起来也可爱了很多。而玉修似乎也极忙,她发烧的时候,他来看了她几回,却也只是吩咐太医和丫环好生照顾她,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她却也知道他在看她,因为他的目光实在是有些灼热,她即使想感受不到,都难。
她知道她发烧的这一段时间,乔悠然也来看过她两回,而且都是在深夜,只是她一片迷糊,实在是睁不开眼睛,而等她眼睛一睁开的时候,他又离开了。她能听得到他的叹息声,虽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却能想象得到他叹息时的样子,那颗红痣只怕又在他的眉间跳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怕也满是担心。
王府里实在太闷,她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那个湖,不期然却看见洛溪匆匆而过。她觉得有些奇怪,洛溪来王府做什么?她想跟着他去看个究竟,却见他左拐右拐,却拐进了玉修的书房。她眉头微微一皱,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玉修今日里并不在王府。他的书房并不喜欢别人进去,平时还派人把守着,今日里那些守卫都哪儿去了呢?
她记得上次进去时,还对着那个侍卫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而今日里也很奇怪,王府里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侍卫,就连丫环和侍从也没看到几个。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欲跟进去,却又猛然想起什么事情。她见洛溪那副模样,只怕是去书房里找什么东西,她说过她不要卷入这里的任何恩恩怨怨,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好。她想了想,便又调头离去。
却在她调头的那一刻,她见对面的草丛里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不禁叹了口气,她就说嘛,秦王府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玉修实在是太懂得故弄玄虚了,但是却也有很多笨蛋会上钩。往往自作聪明的人,其实自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她摇了摇头,便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不知道远处的阁楼上的某人似松了一口气,狭长的眼眸里也透出了一抹欣慰。
舒欣实在是讨厌秦王府里这样的气氛,她摇了摇头。忽听得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便落在了她的面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