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尉想了想,这倒也是个办法。他随即下令亲布回营传令,将他的中军大帐搬到宝府来,前院当作办公的地方,吕翼和薄姬陪着武嫖住在后院,除了几个女卫,其他士卒一略不得进入后院,以免刺激武嫖的情绪,他一面派人寻找医匠,一面请来了宝珊,商议怎么借粮的事情。
“共尉治军不严,扰动地方,共尉十分惭愧。不瞒姑娘说,我军确实快断炊了,向你们这些大户借粮也是迫不得已之事,还请姑娘多多支持。 ”
宝珊早有准备,她略作思索,很严肃的对共尉说:“将军是准备买呢。还是准备借。如果是买,我看在与武家多年的交情上。可以把粮食贱卖给将军,但不能保证其他家也能同意,他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屯集粮食,就是为了牟取利益,如果让他们平价卖给将军,对他们来说损失太大了。因此,我建议将军去借粮。”
“借粮?我一时半会可还不起啊。”共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虽然痛恨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商人。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杀人。以免引起民心不安。
“将军忘了教仑了吗?。宝明笑了笑,“教仓的粮妇在积如山,将军只要拿下教仓,随便施舍一点。就够我们大赚一笔了。”
“教仓?”共尉大笑:“我要能拿了教仓,还用得着跟你们借粮,不瞒姑娘说,教仓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我不是不想打,是打不了”
“将军打不了,我们有办法。”宝珊打断了共尉的话,胸有成竹的说。
“姑娘有办法?”共尉十分意外。也手中有大军都没有办法 宝珊一介女流却有办法,难道她有更多的军队?还是跟秦军有勾结?
宝珊将共尉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淡然一笑:“将军别忘了,教仓的粮食都是从附近郡县运去的,我们为了运粮,无数次的上过敖山,对敖山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对教山的守军禀性也清楚得很,哪个贪财,哪个怕死,哪个耿直,哪个鲁莽,可谓是知之甚详。再加上将军的大军相助。夺取敖仓又有何难?。
共尉大喜,连忙起身向宝珊行了一礼:“还请姑娘指点。”
“不过,我的开价可高。”宝珊不为所动,伸出两根手指:“我要两分利
“姑娘好大的胃口。”共尉笑了一声,权衡了一下:“我可以答应姑娘的条件,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先要替我筹到十万大军两个月的粮食
“十万大军两个月的军粮太多了,我办不到宝珊摇摇头:“我估摸着,最多只能筹到半个月的粮。将军,有半个月的时间,你足以拿下敖仓了
“姑娘早有计科了吧?”共尉盯着宝珊的眼睛笑道。
“经商之人,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我如果没有做好计划,又怎么敢到将军的营前去撩虎须?。宝珊淡然一笑:“将军如果应允,就请派一个能说会道又信得过的人跟我走一趟吧。没有你的人压阵,我只怕两分的利那些人不会动心
共尉一愣,随即明白,哈哈大笑。他随即把削彻找了来,让他陪着宝珊一起去走访周边的那些富户。侧彻是赵人,武臣入赵时,他就投奔了武臣,曾经劝说武臣用封爵来拉拢而不是用武力压迫那些秦朝的县令,武臣轻而易举的拿下赵地,他的这个怀柔计策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来武臣被杀,他又跟了陈余,和李左车成了是好友,李左车入共尉帐下。他也跟看来了。开始的时候共尉对他并没有太在意,他想不起来秦汉时有这么一个人。他倒是问过侧彻一件事,说你们刻家有没有一个叫侧通的,一样能说会道。侧彻摇头否决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实际上他们都搞错了,共尉根本不知道他印象中的那个削通就是眼前的这个刻彻,只是后来汉武帝叫刘彻,为了避讳,侧彻才“被改名”叫涮通,司马迁写史记已经是七八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侧彻本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个误会。
但是他的口才还是给共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宝珊一提出这个要求。共尉就想到了他。
宝珊的行动很成功,有军方的人在后面虎视眈眈,两分的利虽然不算厚,但是总比家破人亡好,富户们乖乖的接受了共尉的条件。他们本来想玩个。花样,少借一点粮食,给共尉一个面子,然后留下一部分酒卖高价的,没想到宝珊拿着共尉新发明的算盘,当着那些人的面把他们的家底搂了一遍,每家每户有多少地,去年的收成应该是多少,除去他们家一年的口粮,应该还有多少粮可以借,全部算得清清楚楚,最后扔下一句话,你们愿意拿这两分利。还是愿意申阳带着兵上门抢,自己看着办吧。
富户们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只愕按宝珊所说的数目“自愿”的借出了所有的余粮,十几家走下来一统计,正是宝珊答应共尉的十万大军半个月的军粮:九万石。略有赢余:三百石。涧书晒细凹曰混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好去外删川六珊的计算和组织能力赞不绝口。极力拉拢她入营辛持爽甲川后勤工作,并开出了校尉的高价,宝珊考虑了一阵之后,欣然应允。
军粮的事情暂时解决了,攻打教山的事情也在宝珊的周旋下得到了几个熟悉敖仓的富户支持,共尉砺兵秣马,挑选精兵强将,准备偷袭教仓城。
临行前。他来到后院和几位夫人辞行。
“她怎么样了?。共尉一边脱下头盔交到薄姬的手里,一边关切的问道。吕婆摇了摇头,无奈的看了共尉一眼:“用了药之后精神是好多了,但是心情却不好。
特别是听说李良在军中之后,她十分烦燥,刚刚还打碎了一只碗。”
“她怎么知道李良在军中?。共尉停住了想要去看武嫖的脚步,不快的问道。他让身边的人不要告诉武嫖关于李良的事的,就是怕她的病情起反复,怎么她还是知道了?
“是臣妾没留耳,提起了李左车李先生,被武姊姊追问起来的薄姬膘了一眼吕翌,委屈的说道:“请夫君责罚。”
“唉 。共尉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也是瞒不太久的事情。我明天要出发了,去看看她
“喏。”薄姬和吕婆应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房内,一片狼籍,武嫖气喘吁吁的站在屋子中央,一只青瓷碗摔在地上,碎片飞得到处都是。这个时代的青瓷虽然不如后世的瓷器精致漂亮,可也是极珍贵的东西,普通贵族都看不到,只有王室才有,共尉这个还是赵王歇送的礼,平时都舍不的用,准备留着给陈乐参考,让他以此为参考开发真正的瓷器的,没想到却被武嫖砸了个稀巴烂。
共尉没料到吕婆轻描淡写说的那只碗却是这只青瓷碗,顿时有些火了。可是一看到武嫖被划滑的手指上滴落的鲜血,他又心软了,碎了就碎了吧,反正研究时也要打破的。
“来人,把碎片收起来。”共尉招呼了一声,走过去拉起武嫖的手看了看,心疼的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划破了感染怎么办?快拿点酒精来洗一洗
武嫖的眉头皱了皱,一动不动的让共尉给她洗了手指,再仔细的包好。目光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共尉处理完了伤口,拉着武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要出门一趟,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一点,过去的事情不要再多想了,就让它过去吧。”
武嫖一声不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共尉,就像是眼睛一眨 共尉就会从她面前耸息似的。共尉没听到她的回音,抬起头看看她,见她这么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不禁宛尔一笑,伸手揽过她,摩挲着她瘦削的肩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的家仇怎么办?”武嫖伏在共尉的怀里,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共尉眉梢一颤,没有回答。武嫖挣脱了共尉的怀抱,仰起头,泪光盈盈:“我的阿翁阿母,阿臣和他的妻妾,还有我那刚出生的侄女,全死在李良的刀下,这个仇怎么办?”
“你想报仇吗?”共尉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不是不想砍了李良给武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