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馆里,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大夫拿起毛巾擦干了手。
她还是觉得有点儿违和。
“你们和人打架了?”大夫顺手让小厮再拿了一盆水,放到连连面前,示意她好好清洗一下,“我看着别扭得紧,你快点把脸上的血迹擦了。”
连连撇撇嘴,不甘不愿地放下叶闲的手,随便拿起毛巾擦了擦,同时回答道:“我可没打架,看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估计是这人走路不长眼睛,摔出来的。”
“他头上的伤口明显就是被人用钝器打出来的。”他嗤笑了一声,很是瞧不起她的无知。
“我说着玩的你听不出来啊。”连连翻了个白眼。
“该不是刚才送你们来的那个人打的吧?”大夫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特别好奇,一反常态地一直和她说话,“我看那人可是个使棍的好手。”
戴应早就在把她和叶闲送来医馆后就跑掉了,神色焦急,想来是去找怡嘉去了。
想到怡嘉,连连更觉烦恼,也懒得和他掰扯,“不清楚,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哦。”他看出了她的不耐,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坐了下来,随手挑起了一本医书,一副要在这里久待的样子。
一年不见,怎么所有人都性情大转变了?按这个大夫一贯的性子,不是应该医治完人就甩甩手消失才对的吗?
“你不走?”
大夫反而奇怪地看着她,“我干嘛要走?你不希望我照看着他?”
越发诡异了,这人哪里会是那么细心的人?
多了这么个人在房里,连连想摸摸叶闲的额头都觉得别扭,而地盘又是人家的,她也不好开口赶人,因而坐立不安。
大夫就跟没看到她那难受的样子一般,很淡定地看着书,时不时还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似乎是在研究药材的搭配。
连连无聊得不得了,只好没话找话,“哎,话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单字清。”
“华清的清?”
“嗯。”
有点儿巧合,她隐隐约约记得有哪个人物名字也有个“清”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便接着问道:“那你姓什么?”
“咦?怎么不理我了?”连连等了他老半晌,也不见他再开口。
“慕容。”
“哦。”她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再追问下去。
“我出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他放下书本,走了出去,吱呀一声关了门。
虽然莫名他的态度,不过慕容清走了,连连也自在了许多。
她看看躺在床上的叶闲。他的头上绕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将他披散的头发也紧紧地箍住。
连连心意一动,伸手捞起他一把头发,又让它自然地顺着指缝滑下去。他的发质好得让她都嫉妒,还夹杂着一丝他特有的气味,有点儿甜腻,她不由得把它放到鼻尖,轻轻地嗅。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能够肆无忌惮地靠近他,又不怕会产生任何麻烦的后果吧。
“其实我真的好想你呢。”此时的叶闲太过无害,她实在忍不住不吃他的豆腐——她用手一点点地描绘他脸部的轮廓,企图这样子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面。
“你一直在和我吵,一直在气我对你若即若离,一直在逼我承认对你的感觉。”她实在忍不住,心底里的秘密已经憋得太久,稍微有一个小豁口,便再也止不住倾诉的欲望。
何况是对着听不到的叶闲。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好难受?你没了我,最多再过个几年,娶了妻,生了子,也就是一辈子了。我离开你,却要记挂你几十几百年,或许还会目睹你娶妻生子,生病老去。你说,这样子我们两个谁更吃亏一些?”
她哽咽着闭上眼睛,调节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我现在答应在你身边又怎么样?不过至多七年,此间事了,我也得离开。与其到时候我们两个更加痛苦,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不是吗?”她拿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这样子的温度,她还能够享受多久?
慕容清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琴连连在叶闲身边说得累了,加之又为他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渐渐地就觉得眼皮子发酸,不知不觉中就倒到他的身边睡着了。
等到天边的云层开始被太阳灼烧出金黄色的时候,临时被叫去给冼柔看病的慕容清终于回来了。他推开安置叶闲的房门,就看到连连躺在叶闲的怀里,正酣然地睡着。
而头顶白布的叶闲,半身倚在墙上,腾出一只手搂着她,眼里是满满的宠溺。他见慕容清推开了房门,伸出一跟手指抵到唇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无声地拜托他不要吵醒连连。
慕容清点点头,把手里端的药缓缓放到桌上,又折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等到写完慕容清的名字,我才觉得这不像个男人名?噗。。。赶快遁走。。。
☆、乔烨的大婚
“你醒啦?”叶闲在她头顶上柔声说道。
连连揉了揉眼睛,惺忪地仰起头,看到叶闲放大的脸,霎时间清醒了。她从叶闲的怀里跳出来,“你什么时候醒的?这是什么情况?”
叶闲耸肩,很无辜地说道:“这回可不是我干的拉,我醒来的时候你就睡在我怀里了。”
她又是喜又是羞,喜的是这慕容清的手段也太过高明,竟然这么快就能让叶闲醒转过来;至于羞的是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
“坐吧。”叶闲示意她坐回床上来。
她皱眉,刚要说不,就被他堵了回去,“我抬头看你还是很累的。”
于是只得乖乖坐下。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和人打架啦?”见他没什么大碍,她也就放心一些,“我看到有人拽着怡嘉进到那街角里,怎么去的时候不见她反而见你的?”
说到岑怡嘉,叶闲也严肃起来。
“我是凑巧在那里经过,看到有人拉着她从人群里出来,这才跟过去的。没想到……”他不得不承认,“技不如人。”
连连无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骂:“也不指望你能打得过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能捡一条命回来算你好运了。”
叶闲干咳了几声,“那些人应该是白家的人,虽然带着斗笠遮住了脸,但他右手上只有四指。我记得以前曾去过一次白家,机缘巧合地在那里见到一个只有四指的侍卫。”他想了想,又问,“你是和怡嘉一起来的?”
“没有,她自己偷偷下山的。”连连觉得这事无比棘手,总不能直接去白家要人吧,可是不然她又应该怎么样,才能救出怡嘉呢?
“你独自一人在京城?”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来找他。
“嗯。”她有点心虚地应着,连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戴应是不是去找怡嘉了,要是他在就好了。”
“戴应?”叶闲挑眉,若有所思。
“呃,一个朋友,当时帮过我和怡嘉的忙,功夫不错。最起码,”她斜看了他一眼,作为报复某人一再纠结自己,故意刺激他,“打起架来不会被人打得满头血。”
叶闲哭笑不得,“得了,你这丫头,是不是要记着这一点一辈子啊?”
“谁要记得一辈子!”她被踩到心里最深的顾虑,有些出离的愤怒。
他怔了一怔,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安抚她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气。”
她想发作,却抵不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一下子就冷下心来,“我没气,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救救怡嘉吧,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这里是医馆吧?现在也晚了,不好叨扰人家,我们先回状元府再说吧。”叶闲撑起身体就要起身。
连连赶紧按住他,“你只是醒了而已,不是伤好了,这样急急着赶回去干嘛?人家大夫都没有开口赶人,你紧张什么?”
门恰好在此时被敲响。
连连只得蹬蹬跑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