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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醒来已是太阳西斜,怪不得脑袋沉沉地,实在是睡得太久了。
养心殿的外门大开,而内门却紧闭着,让我好生奇怪。
李德全迎面上来轻声道:“姑娘,这会儿年妃娘娘来了,你稍候片刻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个年妃要么得了年氏癫痫症,自撞南墙。
不然就是太会来事,难不成雍正与他真是情深意重?
她才敢为了年家放手一博?
想到此,心里竟有一股醋意。
正想转身,里边传来雍正的咆啸声:“够了,朝中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年羹尧送信进来的还是后宫也有了年羹尧的耳目?
年羹尧仗着军功,结党营私,安插亲信。
大到朝中各部,小到县州小官,都有他的亲信,他欲意何为?
想控制怎个朝局不成?来人啊,扶年妃回宫!”
李德全快速推门而进,我急忙躲闪到一边,只听得年妃哀怨地声音:“皇上,惠儿满月的时候,皇上亲口许诺,会让年家永远荣耀,会疼臣妾一辈子,难道就因为惠儿死了,皇上就不认了吗?皇上……”
年家终于倒台了3
雍正冷声道:“朕答应的,朕决不食言,朕杀不杀年羹尧不是你能左右的。
李德全,还愣着做什么?”
年氏面如死灰,眼光无神。
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势已去的绝望。
我本能地转了个身,权当没有看见,年氏大概也无心顾及周遭,抽泣着从我身后快速离去。
年氏定是听到了雍正要杀年羹尧的消息,才奋不顾身地前来求情。
可惜她错了,雍正怎可能因她而动摇。
这也是我舍近求远,有事只求十三帮忙的原因。
因为他并不是普通的丈夫,而是万人之上的皇上。
脑子里浮现出了他与年氏,郎情妾意的画片,着实让人吃味,心似百合被剥成一片一片。
狠狠地拧着手绢,气呼呼地回了屋,几天都没去搭理他。
雍正虽没有听从大臣的意思,杀年羹尧,但短短几个月,年羹尧从一品大员变成了从九品的小吏。
六月雍正又处罚了年富,连同把隆科多二儿子玉柱的官职也给解了,紧接着方柱被雍正捉拿治罪。
只是隐约听得隆科多怕自己地位不能长保,早早地将私产分藏到了亲戚与寺院中。
正好落以把柄,被削去太保衔,派到了阿兰善山垦地修城。
雍正的雷霆手段,也让地方上的官员收敛不少。
李卫与田文镜匀上折子说,新政已大有进展,短期内必定全部落实到位。
雍正的寒冰脸又解冻了,常派人传我问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宫里的气氛还是让人憋闷,当你觉着自己是在忍的时候,实际上已是度日如年了。
倚在廊柱上,抬头望着碧蓝的睛空,想起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激动,想起俯视大地的豪迈。
而如今却被圈在了深宫中,聊无生趣。
“额娘,你为何叹气啊?”
我木木地回头,弘历一脸探究地立在我的身侧。
难得的清闲1
在询问目光的注视下,我才真正回过神,微笑道:“没事,觉着无聊罢了!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啊?”
弘历轻笑出声,感觉到自己的失礼,抿嘴道:“额娘真是童心未泯,好玩的事倒没有,不过今日二十一叔传话来,一批江南才子、佛门高僧还有一些京城的文人,明日在墨香会馆,吟诗奕棋,额娘恐怕不喜吧?”
弘历话明摆着说我不入流,不服气地道:“谁说我不喜?恐怕你还没我了解哪些个江南才子呢?你的偶像是谁啊?”
弘历不解地皱了皱眉,我忙改口道:“我是问你最喜欢哪位才子的作品?”
弘历侧头思索了片刻,眼眸一亮,笑道:“也没有太喜欢的,只喜欢唐伯虎的仕女图!”
我做了个晕倒的动作,小色鬼一个,就知道仕女图。
我清清喉道:“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一是沈周,二是文征明,三才是唐寅,四是祝枝山。
但百姓总以为唐寅是四大才子之首,因为流传的故事,唐伯虎点秋香,另外是唐寅因科考案后就过起隐居生活,所以他的作品存世不多,就显得尊贵了。”
弘历赞同地点头,随即问道:“那你喜欢哪个啊?”
看着他还是稚气的笑脸,心里暗想,我要让大清朝三个皇帝都见识到我能耐,也不枉本姑娘在此受苦一场。
学起文人的架势,揖了礼道:“公子听好了,本姑娘最喜欢的是当朝才子郑板桥的兰竹石图,兰四时不谢,竹百节长青,石万古不败。”
郑板桥此时大概还不是家喻户晓的名人吧,弘历思索的眼神就是个答案,始料为及的是,他忽然(炫)恍(书)然(网)大悟地嚷道:“对了,听二十一叔说起过,其中是有这么一个人,好像是苏州府的,额娘是何得知的?”
如今我所关注的不是弘历的询问,而是想去会会这个才高八斗,清贫屋里画竹影的才子。
难得的清闲2
一个妙计在脑里闪过,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如果你带我前去,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秘密,怎么样?”
他似信非似地朝我扁扁嘴,我的条件又勾起他的兴趣。
这位未来的皇帝,还是经不起诱惑,也在我耳际轻声道:“好,明日早膳后我在宫门口等你,不过皇阿玛那一关,我可不敢去,你得自己去说!”
这小子还挺滑头,不担责任,不过我已很满意了,与他击掌为盟。
他笑着阔步而去,想着明日的约会,都乐地蹦起来了。
雍正那儿才不管呢,趁他早朝,给他留张纸条就行了呗!
想起郑板桥又想起扬州旅游,想起扬州瘦西湖,此时也只剩下残荷满塘听风雨了吧!
这几日雍正忙着朝中的那些破事,无心顾我,正合我意。
翌日,把双儿与小多子都打发出去,溜到养心殿。
在雍正的炕桌上留了封信,先认个错。
然后就是警告他别拿别人出气,不然本小姐就不回宫了。
我气喘吁吁地奔到宫门口时,弘历正焦急地伸长脖子。
回到花房,来不及与新竹他们细聊,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马车穿街过巷,缓缓停下。跳下了马车,跟弘历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这个墨香居围廊相连,有点江南园林的味道,怪不得郑板桥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风和暖阳,文人早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摇头晃脑。
弘历打了声招呼,一个与康熙几分相似的十四五岁少年迎了过来,但他的身上只有儒雅的气息,没有权势的欲望,眼眸纯净地就像无云地碧空,风清云淡地神情,让人赏心悦目。
允禧眼光扫到我的瞬间,好似不信,复又探来,欣喜道:“原来是花……花公子啊,幸会幸会!”
这允禧见使我眼色,立刻换了称呼。弘历无可奈何地轻声道:“二十一叔,咱们今儿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别让花公子走丢了,这可是关系重大!”
难得的清闲3
我可没空听他们瞎折腾,边四处张望边道:“你们慢聊,我去找郑板桥作画了。”
允禧好奇地问道:“你认识他?我听人说他善长诗画,我也想跟他认识一二,你若认识他,帮我引荐一下如何?”
我高深莫测地低语道:“我不认识他,但我能找到他!”
弘历与允禧都投来了怀疑的神色,我负手自行走了开去。
据书上记载,郑板桥不仅个小,而且长得奇丑,我就找丑人不就得了。
我边退边观察,也没瞧见丑小的人。
故意无事地走到矮个面前,沉思似地低语道:“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