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果不上当,一脸鄙视地望着他,还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
乾隆默默垂泪,令妃这一拳下来毫不留情,他是真的吃痛啊,最近国事家事都忙,好久不练骑射,引以为豪的六块腹肌都缩水成四块了……
似乎感觉到一股怨气如影子般爬到脚下,渗过粉色的绣花鞋里光着的脚趾头慢慢往上蹿,乔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秋末微凉的空气从微微开着的棂花槅扇窗透进来,乾隆三步过去,把窗户给关严实了。
“怎的这么怕冷?风寒不是都好了吗?”
被走过来的大叔一把抱了起来,乔果很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噘起小嘴,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他居然习惯了大叔的公主抱!这真是太讨厌了!
感觉到脖子上喷过来的热气,乾隆嘴角微微上弯,走到床边,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
整个人贴在松软的被褥上,很快就勾起了并未完全消退的睡意,乔果打了个呵欠。
看着令妃双眼迷蒙,凝脂般的手指正在跟狐裘上的衣结奋战,未果,脸上微微透出些许不耐烦来,乾隆轻笑出声,伸手去帮她解。
这件狐裘是上次围猎时乾隆的战利品之一,优雅大方的设计,雪白温暖的白狐毛,最大的特点还是领子处的衣结,花式繁复透着高雅,又被厚实的绒毛掩着,不看着一步步解很难解开。
乾隆刚刚解开一个结就愣住了,“爱妃,你这是在勾。引朕么?”原来在狐裘下,令妃贴身着着纯白的丝织亵衣,在刚刚自己解衣结时就被蹭开了,透过领口处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甚至连红色的肚兜一角都若隐若现。
乔果掀起被褥把自个儿圆润地团了进去,小声嘟囔道:“这不是永琪来得不是时候么?”
所以你就披了件狐裘,穿了双绣鞋出去见客了?乾隆嘴角抽了抽,三两下把剩下的结解开,帮她拈了拈被角。
“怪不得手那么凉。”心疼了的皇帝轻声责备道。
乔果的小脑袋往被子里又缩了缩,从青花缎被里透出的瓜子脸显得更小了,“我想赶紧说完回来继续睡嘛。”
软糯如棉花糖一般的嗓音隔着被子传出来,乾隆可以想象到她掩在缎被下的唇微微嘟起来,像是在撒娇,不由得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快睡吧。朕等你一起用午膳。”
“嗯。”乔果闭上了眼睛,乾隆坐在床边的紫檀木圆凳上,静静地看着她甜美的睡颜。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东坡肘子……”
“唔!”不知何时也趴在床边睡着了,乾隆看着手背上新出现的牙印哭笑不得,不过看着令妃不知不觉中偎依在他手背的侧脸,神情变得柔和起来,犹如春风拂过枝头,枝头的花儿也跟着轻轻摇曳的温柔。
“令妃,起床了,该用膳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上熟睡的人的颈子,带着薄茧的温润指尖微动,开始……挠痒痒。
乾隆看着令仙子被痒得噘起嘴来,无意识的扭动和躲避,觉得令妃真是太可爱了。于是,他乐此不疲。(真是幼稚的报复行为=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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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非但没有立刻下旨处理了小燕子,反而微服出宫去看了小燕子的开堂会审。
虽然负责打扫御书房的小顺子清扫出一些揉成一团的废纸,怀着好奇心打开来看看,发现了收押宗人府、赐毒药一瓶白绫三尺、秋后处斩等让人头皮发麻的内容,二话不说再揉回去扔进了簸箕。
审案的刘大人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问案有理有据,条理分明,一路问下来确定了小燕子和张三诈骗罪成立,便问小燕子是否愿意依照约定入多隆贝子的府里为婢,并签下卖身契,若不愿就要定罪了。
小燕子当然不愿意。
刘大人惊堂木一拍,定了罪——要他们归还银子并赔偿多隆二十两(含诉讼费),男的打四十大板关入大牢,女的直接关入大牢,监禁三个月。
小燕子吵吵闹闹的要和衙役打起来,当场被镇压了,小燕子就想说出自己还珠格格的身份来。
刘大人曾经见过还珠格格一面,自然不容她闹,让衙役用状纸塞住了她的嘴,走到堂前一板一眼道:“古语有云,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小燕子口被塞住,五花大绑地扔进了大牢。
乾隆跟随者围观的百姓散去,心中却有疑惑,小燕子是去年才来京城找爹的,为何那张三说与她相识多年了。
……
五天后,从各个渠道了解到小燕子本就是京城的一个小混混的乾隆怒了,把漱芳斋的太监宫女(包括紫薇和金锁)都抓了起来,顺便从官府的大牢里提了小燕子出来,五阿哥和福尔康听到消息急忙赶来了。
天色阴了下来,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御书房,乾隆坐在龙椅上,脸上的表情在阴暗处搁浅。
小燕子、紫薇、金琐、尔康、永琪全部跪在乾隆面前。福伦和福晋也被召来了,带着一脸的惶恐,肃立在小燕子等人身后。
听完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乾隆用指腹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他早就对小燕子死心了,对于小燕子的欺骗倒没多大感觉,他只是在思考,紫薇究竟是不是夏雨荷的女儿,他不能再一次凭感情做出错事了。
“如果这些故事是真的,紫薇进宫的时候,为什么不讲?”
紫薇磕下头去,再抬头看乾隆,盈盈含泪:“皇上,在不能确保小燕子的生命以前,我怎么能说呢?虽然,我好想认爹,可是,我不能让小燕子死啊!小燕子糊里糊涂,可是,我不糊涂,我知道欺君大罪,是多么严重!我没办法,我不能讲啊!但是,每当皇上问起我娘的时候,我都曾经暗示过您啊!”
紫薇说得很动情,乾隆也不由得想起在漱芳斋里,紫薇弹琴时、下棋时、沏茶时说过的一些语焉不详又带着深意的话。
“可是,朕要怎么相信你就是夏雨荷的女儿,而不是偶然得到了朕给雨荷的信物来冒充格格的?”
这句话说得直白又伤人,紫薇像是不可置信地仰起头,凄楚地看着乾隆,片刻后,她咬了咬牙,幽幽柔柔地开口道:“我娘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见着我爹,要我问一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还有一句小燕子不知道的话,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乾隆深受震动,看着紫薇温婉清秀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门外小太监通传道:“皇后娘娘到!令妃娘娘到!”
听到前一句,房中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又听到令妃娘娘也到了,表情缓和下来。
乾隆看向来人有些尴尬,当初皇后力谏小燕子不是格格,自己还不留情面地训斥了她无容人之量,而如今……
皇后和乔果看着这御书房里的阵容有些惊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高德庸在皇上的示意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皇后沉默半晌,一脸严肃道:“皇上,小燕子犯了欺君之罪,罪不可赦!至于紫薇……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决不能随随便便地认了!”
见乾隆欲反驳,皇后眼神凌厉地看着他,道:“皇上难道忘了前些天硕亲王府的事?”
硕亲王府福晋“狸猫换太子”一事才过去不久,那个皓祯与白吟霜更是不知廉耻孝期苟合,整个王府视皇室威严于无物,欺上瞒下地哄骗兰公主。思及此,乾隆脸色一沉,也觉得不能因为一句“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就坏了规矩,又认一个义女。
五阿哥和尔康见事情不妙,忙左一句又一句的求起情来,紫薇是千真万确的格格,大家的隐瞒都是情非得已情有可原BALABALA。
乔果很久没见到皇后这么不依不饶据理力争的样子了,想起刚穿来时腊梅说过的话,不由得笑了,浅浅的酒窝挂在颊边。
——皇后娘娘是个直脾气,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燃。娘娘只需这般那般……娘娘您别只顾着吃点心,先听奴婢把话说完啊!
福伦的妻子注意到了这个笑容,以为令妃想出了什么好主意,赶紧问道:“令妃娘娘觉得如何?”
一时间众人都双目炯炯地看向令妃。
乔果有些羞窘,花盆底在椅子下方的横木上磨了磨,随后,灵动的眼珠子儿转了一圈,还真想出来一个主意:“不是可以滴血验亲吗?”电视剧都这么演的啊!
“……”乾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