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坐在悄无声息的喜房内,心想:九莲宗真得很抬举爷爷呐,我今天这样让他们下不了台,又是自掀喜帕,又是改名,他们还是照旧把我迎进了门,还是照旧办好了这边的下半场婚礼。
新郎进来时,我才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没醉。被我那样乱来,竟然都没有一醉解千愁。就是不知这人的气性是不是真那么好。
喜帕被挑起,我不胜娇羞的抬头,看清徐清之的瞬间,脸上调整出来的温柔娴淑的笑容,凝固了。
竟然是他?!!!
他竟然就是徐清之。那个非常爱慕姐姐的怂男!
人群一阵恭喜之后,只留下我跟那个怂男两两凝望。
我在他脸上没有找到惊讶诧异之类的表情,想起白天在长乐谷的所作所为,想必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比我早发现的吧。也正因有了一天的时间调整,所以他现在已经比我平静。
可能是我脸上凝固的笑容勾起了他的心绪,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一丝纷乱,那纷乱的瞬间,他眼底透露的心绪分外复杂。而那些种种的情绪,最终统统化成坚定。
我最佩服极品母亲大人的一点就是她的眼力!她看人从不出错。
果然,徐清之就是一个非常并且极其有责任感的男人!
想到当初他跟在男扮女装的雷子渊身后,那亦步亦趋目不转睛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泪流满面。
我嗤嗤憋住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记得我是谁不?”
“你是苏姬,也是苏弟。”
我笑不出来了。想跟他分辩,我不是苏姬,我是徐薇,是他的老婆。但想想,好像还有最后一步程序没有走,我也算不得他名符其实的妻子,只能作罢。
“还记我姐么?”我接着问他。
“记得。”犹豫了很久,他又接着说,“她好像真得很生气……有空,我们去看看她吧。”
我又忍不住笑起来,却又感到莫名的悲凉。你都已经娶了别人了,还要再给人家伤口撒盐?对于爱上你的女人来说,你就是一场灾难。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他又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虽然你们不是亲姐妹,但她好歹照顾了你两年。”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真得很怂?!
“认识雷子渊吗?”我问他。
“听说过……对不起。”
我点头,缓缓说:“也是,世人都知道长乐谷的苏姬和雷子渊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我没有姐姐,没有一个叫做苏渊渊的姐姐,只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雷子渊。九莲宗和长乐谷联姻,那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着急,不可能不找我。所以,我跟他商定,我女扮男装,他男扮女装。我们用了青门的化声粉,偷了空谷的变身丹,借用了梵宗的拈花一笑。躲了两年。”
看着徐清之本来平静的面容,变得波澜壮阔起来,我仰头,温柔娴静地笑,“你说,还用得着去看吗?”
徐清之踉跄两步,慌乱下,就想离开,却仍然不想对我失礼,“你放心,今夜我睡书阁。”
我哪能让他走?!
“你给我回来!”我一把纠回徐清之,“砰”得压在床上,在他惊慌的眼神下,吡牙裂嘴地笑笑,扒了他的红衣。
娘的!山不就我我就山!我要──
霸!王!硬!上!弓!!
他走了我搞鬼啊?!明早踏出这门我要还是个黄花闺女,那长乐谷还要不要混了?!刚刚跟九莲宗结成的战略同盟关系,不就被我祸灭殆尽了吗?!
今夜,世间又多了两个悲伤的人。
八月十六,桂花飘香的夜晚。
我成了徐清之的女人。
梦尽一生
……》
我叫徐薇,是九莲宗首席大弟子徐清之的妻子。我的温柔贤淑端庄大方,是人所共知,人所公认的。
在修真界,我不是最美丽的女子,却是男修最理想的道侣和妻子。
刚嫁进九莲宗,九莲宗上下没几个人待见我。
九莲宗虽然派系纷乱,但徐清之却有一种超然的地位。中立,不偏不倚。而这样超然的他,作为九莲宗的新生代领头人,竟然被一个女子瞧不起,竟然在婚礼当日遭受那样的污辱。这是所有九莲宗人都无法接受的。
我有被冷落的自觉。
但被雪藏,并不是我嫁进来的目的。
我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大概能明白爷爷那并未明说的意思。
爷爷需要我嫁过来,是需要一个活生生的可以被九莲宗接受的长乐谷女人,这个女人必须成为两宗紧密联接的纽带。
我必须做到这一点。只有这样,苏姬的消失才有意义。
我说过,我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通常情况下,我只要想做什么事,就一定能成功。
在这抛弃了所有的背水一战中,五年后的修真界,我成了九莲宗的风向标。成功融入九莲宗,成功让小半九莲宗人喜爱我,让大半九莲宗人尊敬我,让所有九莲宗人接受我。
修真界传言:世人皆知,九莲宗首席大弟子徐清之的妻子──徐薇深爱他的夫君,婚嫁当日,主动要求以夫姓为已姓,易姓为徐,名薇。她温柔贤淑,窈窕美好。内帮夫君理宗务,外随夫君御妖魔。徐清之和徐薇是修真界新生代的一对神仙眷侣。
相信我,传言这种东西……
长白峰,南崖。
不够柔软的草地上,我懒懒倚靠在岩石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编织花环,嘴里哼着奇怪的曲子。
……
很想知道你现在的消息
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
那个曾经只给我依靠我的肩膀
如今给了谁
……
你和我不了了之的爱情
留下了不了了之的痕迹
……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脑海中就有这几段奇怪的曲子。只不过,自从嫁人后,这曲子变得更清晰了,连这莫名其妙的句子也是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一个非常愤怒的声音很突兀的出现在我耳边。
我没有抬头,依旧淡定的编织花环。听声音我就知道来者定是我的那个小师妹,再不会是旁人。
我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