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问这人一件事,”我回答。得到刘备首肯后,我来到他面前,微笑道:“你毕竟为我扫了半年多的地,我谢谢你。只是我想知道,你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真不答。
我耸耸肩:“你的目的肯定不是杀我,要不在那天人群里就能动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真冷笑道:“与你不干!”
我回到座位上坐好,继续品茶;刘备吩咐人把他拖下去严加看管。
傍晚,赵云见我依然怏怏不乐,便笑问道:“这是为何?家里没了细作还不高兴。”我抑郁地摇摇头,仍然在想着原因:我倒是不奇(提供下载…87book)怪魏吴合肥交兵,孔明自然算无遗策。那徐真只是来传递消息的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午夜时分,地牢里十分阴暗。
狱卒恭恭敬敬为我引路,不时偷眼看我身后手持猎叉、凶神恶煞的秦昊,生怕这人一下子暴起把自己穿成人肉串。到了一个很隐秘的牢房前,狱卒伸手一指:“这就是了。”
我向里边望去,狱卒慢慢挑亮了灯。
徐真坐在里面,衣冠不整、满头血迹。
我对狱卒道:“用刑了?招了什么?”
狱卒苦着脸道:“何曾用刑,他自己折腾的。”
我点头,笑道:“好了,你退下吧。”狱卒走了,秦昊没走,他握紧了猎叉,紧紧盯着不言不语的徐真。我找把凳子一坐,笑道:“陈零,说说吧。我十分好奇,你干嘛混进我府里当细作?以你的性子——以你爹的性子,你见了我就会直接杀了我,而不是在那里磨着、耗着。”
徐真冷笑不已。
我耸耸肩:“或者,你为你家主子当细作,能盖过那杀父之仇么?”
徐真浑身一震,一跃而起,却又颓然坐下;他茫然伸出自己的双手,喃喃道:“不对……这不对,我为什么一点力气也没有?”他默然片刻,猛地抬头看着我;我仍然微笑。
他怒道:“你这混蛋!”
我又耸耸肩:这怪我吗?
我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做没把握的事,所以前者趁机尽皆轰走侍婢。后来虽然雇了两个老妈子,却也把老妈子的心肝宝贝——那俩儿子和一个闺女接了住在蜀中,直接交给庞统管辖。我明白告诉他了,只要我有点不测,他就可以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任意处置。这两个老妈子的心肝我没交到孔明手里,因为孔明与我的关系太过明了,容易串联起来,交给庞统一则我放心,二则一般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庞统还管这些烂事。
至于那个乳母,她的老爹和大儿子都在蜀中,小儿子倒是和秦昊的孩子一起养着的,还是我掏钱!那俩丫头就比较难弄,不过冯袭机灵,早已把她们的所有亲人都不动声色挪到了远隔万里的地方——只是她们将来一旦长成,麻烦就会更多。
所以……我要在徐真饭里下药,还真是没什么人‘看见’。
徐真喃喃道:“你这混蛋、奸人!”
“你还不说?”我反问,随即站起身来:“随你。只是你这满头的伤口算是白费了,舅舅有言在先,你的尸首不会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所以我只是来劝劝你。十天之后,就是日子。”
说罢我叫了秦昊,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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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真颓丧地坐在地牢里,慢慢解开衣服,看着自己在身上刻下的深深印痕。他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只是他上无法报杀父之仇,下无法答主公知遇之恩,全怪那该死的孔明和灵烈!
早在许都东门,他见到主公与残兵败家一起归来,其中却并无自己父亲,便已经知道了一切。后来不到半月,与父亲一同被俘的张辽张文远回来,一并带来两口棺材。一口是许褚的,一口就是自己父亲的。
他还记得自己扑在了棺材上,放声痛哭;记得曹操面南,仰天大恸。许仪怒火要报仇,而自己则静静地望着曹操那满脸的长髯;程昱在一旁道:“丞相,如今新败,且请秣马厉兵、养精蓄锐,再图蜀吴。”
只听一人道:“丞相,如今我军新败,不宜动兵。”说话者是司马懿,现任丞相府主簿,他说道:“丞相,我久闻刘备手下有一人,名叫灵烈,年不足弱冠,然计谋得于其舅孔明,又善策略。刘备有此二人谋略,又得荆襄一班文武,不可小觑。”
曹操深以为然,叫了司马懿等人一同回相府。
在丞相府,在座心腹之中,程昱启奏道:“此人却有异才。”
曹操细问之,程昱答道:“此人姓灵名烈,字紫渊,北地人,祖上琅琊郡,是孔明姊子,生性有恩必谢、有仇必报。年十四岁,从匈奴逃回,在磐河与赵云相识结拜。先投荆州诸葛玄不着,刘表赍五十金打发,又投东吴诸葛瑾,被家人赶出,自此生大恨,不与诸葛瑾来往。曾救得吕蒙性命,结为刎颈之交,后由赵云引荐与刘备。然此人在刘备占据荆州前,绝不称为主公。在荆州与孔明、徐庶一同设计,让刘备得了荆州,一班人归降。随孔明出使东吴,席间于周瑜手下救了刘备性命;截击乌林之时,此人箭射徐晃,魏延、赵云得了许褚、张辽,而就是此人不许人放箭射丞相,违令者斩。”
曹操闻言一愣。
“在营中此人曾为公明治伤,后刘备将许、徐二人斩首,据说又是此人将二位将军尸首缝好,用棺材送回,”程昱接着道,“刘备娶孙夫人,此人则与不受重用的庞统躬耕武陵二载,庞统对其诚服。刘备感念其为王佐之才,重赏不一,此人一概推去,功劳只归别人。人皆以为他为蛮夷武人,只会治国统军而不善文辞,不想一次孙夫人刁难,此人居然出口成章、洋洋洒洒,不费神思,举座震动。佳作于荆州流传甚广。蜀中收张任,绵城杀吕虔,皆有此人之功。荆襄名士司马徽曾言,此人为刘备之‘时’,却是不虚。自刘备得此人之后,其基业确实蒸蒸日上。前日孙权用计召夫人来归,不想有此人随行,在一月之后先送赵云及夫人归荆州,而后前往三江口拜祭周瑜,得文聘助力从水中逃脱,却推是水贼截去,东吴莫可奈何。”
曹操道:“此人与蜀汉文臣武将众人如何?”
司马懿笑道:“与这些人相安无事,连关张二人都对其敬重有加。”
“哦?”曹操大惊,“此人功绩不小,又天性狭隘,关张必然不喜。”
刘晔道:“昔者关羽在赤壁私放过路,本应受军法处置,只是刘备求情才免于一死。只是不知这人在关羽面前说了什么,关羽对孔明居然全无芥蒂,还慨然自得。张飞更是无话可说,灵烈在江阴为救他自己身陷重围、险被烧死,后得赵云舍命相救才脱身,张飞从此感激。”
司马懿道:“不止于此。主公可知,绵城一战后灵烈与张飞拼酒,二人整整喝下十大瓮烈酒,张飞醉倒而灵烈依然能站住,此事被绵城之人传播甚广,人所皆知。而灵烈所求不过是张飞一纸军令,保证此后行军再不饮酒。”
满宠笑道:“这么个少年,哪有如此之事!你何不道他与赵云若何?”
程昱颇为尴尬,司马懿也不知如何开口。曹操道:“卿等为何缄口?”
良久,刘晔为难道:“这二人——累累相善,倒有些像董贤韩嫣了……荆襄暗传,此二人是断袖分桃之癖。”
曹操疑问道:“此话怎讲?”
刘晔见主公垂问,又是自己接的话,也不好不说:“他们……灵烈隐居于汉江上时,便是被赵云捉来献与刘备,加上其舅孔明在侧,灵烈便留了下来。他们……有东吴人传言,二人关系太过亲密;前者灵烈曾为赵云遣散身边所有侍婢,而后绵城危急之时,赵云星夜兼程领兵相助,一昼夜奔袭千里,赶到绵城时听说灵烈不在,便轻骑去江阴解救。眼见火光冲天之时,据说此人简直失了理智,只十余骑冲破三万大军,杀人如麻,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