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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做,你们家大夫人就没有意见吗?牙羽獠是她的儿子,她又怎么会让二夫人如此欺负。”
听了破隐的话,米栗儿很是诧异,刚认识牙羽獠的时候,他不肯带着自己上路。还以为他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孩,才生的如此不近人情,话也如此少。
“大夫人,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那时少爷才十二岁,本是在娘亲怀里受宠的年龄,他却失去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破隐神色黯淡,声音也越来越低。
米栗儿瞪大了眼睛,怎么越说她越不明白了?唯一的亲人?那镖头?
“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老爷并非少爷的亲爹,少爷十岁那年,老爷娶了大夫人,少爷的亲爹是老爷的结拜兄弟,少爷的爹死后,老爷一直照顾着他们母子,最后竟娶了为妻。只是才不过俩年,大夫人便生了恶疾,过世了。”破隐顿了顿,接着说。“那时候,老爷并未纳金玉兰,也就是二夫人,直到一年后出镖回来,带回了二夫人,连喜事也没办,只是拜了个天地。老爷对大夫人很好,直到现在,称金玉兰时,都称为二夫人。大夫人的位置永远不会改变。连再娶,也只说是纳妾。”
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不算熟悉的女子说了那么多,原本这些事,一直是藏在心里从未跟人吐露过,什么苦都自己咽,从小跟着少爷,受尽了金玉兰的欺负,但是他并不后悔,他会用命保护他的少爷。
“你这么说你的二夫人,不怕她罚你啊?”米栗儿望了望神色有些痛苦的破隐,不禁好奇的问。
破隐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的命是大夫人救的,与她何干,若非少爷一再谦让与她,我岂会受她的气。”
一时间,屋内有些安静,只听得门外树叶的簌簌声,春天发芽,冬天落叶,百年不便的定论。
牙羽獠的秘密(二)
听了破隐的话,米栗儿似乎有些能了解他的家庭了。
他不幸福,很少看到他笑,连笑都会那么不自然。她原本以为他装酷耍性格,原来竟是这样,原来十年来,他都不曾开心过,又如何会笑,怕是这种自然的表情,对他来说生疏的如同手心的流沙,永远抓不住。
“我跟着少爷十二年,十二年前,夫人在人贩子手里救了我,我便发誓,我这辈子给她当牛做马,可夫人却并未当我是随从,我比少爷大了两岁,就让我跟着少爷念书,习武,夫人对我的恩情,我没机会还,所以我的命是少爷的。”
破隐看了看米栗儿,微微一笑。“小米,你可知道,自从十年前,我就没见过少爷笑,而十年后的第一次,竟是因为你。”
“我?”米栗儿有些发愣。
“没错,所以少爷必是将你放在心上了,若有朝一日,你负了我家少爷,我定会取你性命。”破隐沉声道。
米栗儿赶紧捂着自己的脖子,这又是什么情况,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牙羽獠喜欢自己?不是吧,开哪国的玩笑,杨在说喜欢自己,已经把脑袋都想穿了也没想明白过来自己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的,如今又来了个牙羽獠,走桃花走的那么猛,未必不是烂桃花啊。这绝对是真理。
“我说,你们家少爷难道就不反抗吗?金玉兰这么对他,他还那么听她的话做什么?”米栗儿看破隐一脸的认真,赶紧转移话题。
话题转移的很成功,破隐又是一阵低沉。“是老爷求他,林振威求他对金玉兰谦让。”
“林振威难道有病?即使不是他所生,那也是养子,也有感情啊,凭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些。凭什么要承受十年。”米栗儿快呕血了,又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只是心中隐隐觉得闷的难受,嗓子像被堵了什么似的。
“这中间的道理,我也不知,少爷也并不知道,只是从来也不反抗二夫人。”
米栗儿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就要疯了,事情怎么如此复杂,如此大的一个镖局,竟捏在一个风骚女人的手里,其中一定有内情,是牙羽獠的养父,林振威不可告人的内情。转身走向门口,想让风吹吹她晕的要死的头。
“你既然如此保护你们家少爷,想必你也挨过不少打吧。”背对着破隐,米栗儿淡淡的问。
破隐一阵苦笑,摸了摸左脸一缕头发遮住的额头,这道疤,曾差点要了他的命,也使得少爷终于拿剑对着金玉兰,也就是那日,老爷求他,求他看在他的份上不要对金玉兰不敬。少爷对老爷是感激的,虽不是他亲生儿子,却也待他如亲生一般。于是便罢手,从此越来越沉默。
“确是不少。”
屋外的风吹的呜呜作响,树叶被吹起一阵阵的盘旋,就想蝴蝶一般,飘飘荡荡,似一碰就会毁灭。
牙羽獠独身一人站在庭院走廊上,背对着米栗儿,风儿将他的黑色长衫吹起,黑如绸缎的长发也微微荡了起来。背影孤独而坚毅。蓝色的天,枯黄而飘荡的树叶,还有他牙羽獠,整幅画面,美得不似人间该有。
“牙羽獠,他在难过。”
牙羽獠,你若是难过,我就陪你一起难过,你不开心,我就把我的开心分一半给你。
牙羽獠,你即使不承受这些,也不会有人怪你,这些委屈,这些难过,即使统统抛下,也不会有人会说什么。
牙羽獠,你一定是天上的天使,你善良的不像人类。
牙羽獠,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较量(一)
半响。
牙羽獠推开门,屋内气氛有些古怪,沉默的米栗儿,满脸不甘的破隐。
“怎么了?”淡淡的开口,牙羽獠眼神望向米栗儿。
摇了摇头,米栗儿不想提,他一定也不想她知道的。他是如此好强,不然他如何隐忍的了那么多年。
“牙羽獠,我来这里,总要问候一声伯父的。”努力想冲着牙羽獠笑,只是怎么也笑不出。
牙羽獠点了点头,便开口,“我也还未见过爹,一同去吧。”
绕过几间客房,不知道顺着走廊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件紧闭着门的屋子外。
“我爹在书房里。”牙羽獠轻轻推开门进去。
米栗儿深深呼了口气,硬着头皮跟牙羽獠走了进去。不怕不怕,不就是问个好嘛,毕竟自己还要打扰几天的,绝不能失了礼节,这里可不像现代。
一进屋里,还未见到人,米栗儿就脱口而出“林镖头好。”
慢慢抬头,米栗儿挤出一抹笑。礼貌礼貌,必须礼貌。
可是嘴角只扬起一半,米栗儿就愣住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坐在一旁休闲喝茶的金玉兰。
她怎么会在这里,听了破隐的故事,米栗儿对这个女人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恨不得按到地上猛踩。
“獠儿,这位小姐是?”林振威有些奇怪的问。
“爹,这是孩儿的朋友,会在镖局住些日子。”牙羽獠恭恭敬敬的回答。
林振威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客人,既然来到了镖局,就当成自己家,都是江湖儿女,哪来如此多的礼节。”
米栗儿朝林振威点了点头,视线依旧回到金玉兰的身上。一身似火般红艳的长裙,已经是冬天了,却穿的极其显露。半露的胸前,沟壑若隐若现。
“哎哟,刚来时可是个公子,一眨眼就变成小姐啦。”金玉兰低头喝着茶,头也没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