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玉筝吓了一跳,抬头愣愣地看着我,眼泪汪汪地说,“对不起。”

“扑哧”,我没忍住,一下笑出来,“好了,我又没怪你。”

“真的没事?”她仍是惴惴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红杏出墙嘛。不过——下不为例哦。”

玉筝破啼为笑,“以后我再不会这么傻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不会再做傻事了。”

“难道我以前经常做傻事?”我狞笑着靠近她。

“呵呵,没,没有。”玉筝笑着赶紧跑了。

午后,令狐绪依约来访。李商隐和令狐綯却并未同来。

令狐绪在后殿教公主吹箫,清丽的箫声和喁喁的笑语不时传来。我替秋明送了几次茶进去,见令狐绪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地指点公主吹箫的要点,并没什么反常的神色,心知应该没什么大事。

一个时辰后,令狐绪告辞离开。我代公主送他至门口,想问问李商隐的情况,又觉得无法开口。

“锦瑟,你有什么事吗?怎么有点儿神色不定?”令狐绪关心的问。

“没什么。二哥和李公子怎么没有来?”

“义山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受了寒,今早我去叫他时,他正在发烧呢。我答应了公主不能失约,就留八郎在府里照看他。”

什么?感冒了?这傻子,穿那么少就敢大半夜地跑出来,真不知这几年他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我心里着急,不知他现在怎样,有没有退烧?令狐綯对他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会不会给他气受?

“令狐大哥,其实说起来,我们跟李公子是旧识,几年前他曾在玉阳山清都观学道,跟我们都有些往来,没想到还能在长安相遇,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我绕了一圈还是没绕到主题。

“原来如此。怪不得知道我来拜访公主,他非要跟着一起来,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令狐绪恍然一笑,“既然这样,你可愿意跟我回去看看他?说不定见到旧友,他的病就好了。”

“大哥这样说,如果锦瑟不去的话,倒像是不希望李公子快些好似的。”

“呵呵,锦瑟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请门房的小道童知会玉筝一声,就随令狐绪一起上了马车。

令狐绪家在开化坊,相距不太远,我心中挂记李商隐,无心看车外风景,加之天气寒冷,只是抱臂坐于一隅。令狐绪见状,也不多言,只抽出玉箫,吹奏起来。箫声婉转清丽,不是哀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喜悦随之漫开。我静静听着,不知不觉心情好了许多。

本以为令狐家高官显贵,居处定是豪宅大院,哪知府第却如此低调不张扬。

“家父常年在外,长安旧宅久无人居,这次我回来,也没得时间翻新收拾。”令狐绪一边领我往里走,一边说。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矮胖男子迎了过来,“大少爷,你回来了。”

“湘叔,义山在屋里吗?烧退了没?”

“在屋里,吃了药好些了。”

边说边领我们来到后跨院西厢房。

西厢本就是客房,面积不大,外进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厅,里进就是卧室。令狐绪撩开里进门上的布帘,招手让我过去。

进到里头一看,一张木床靠墙放着,挂着浅青的床帷,李商隐躺在床上,睡着了,脸色苍白,双颊潮红,气息倒是平稳。

令狐绪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事了。”

转身又向湘叔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只是偶感风寒,吃几副药,注意休息,没有大事。”

“恩,八郎呢?”

“二少爷有事出门了。”

“这个八郎,我不是嘱他在家照看义山吗,怎么又跑出去了。”令狐绪小声地嘀咕。

听说李商隐没事,我放下心来。转头见窗前摆着一张小书桌,几本诗集堆在桌头,随意拿起翻翻,一张薄薄的桃花笺纸掉了出来。拾起一看,是一首诗,没有题目,开篇即写,笔意犹如飞云行龙:“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好似写的是昨夜我和他相会的情景。又念了一遍“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几乎被后世用烂的一句,原来是这样问世的呀。想到这个傻瓜大冷天在华阳观外徘徊,明明衣衫单薄却不肯早早离去,冻得发抖还提笔写下这首诗,一刹时,又是喜悦又是心疼。

“咦,义山何时作的这首诗?”冷不妨,令狐绪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就着我的手读了一遍,忍不住啧啧称赞。

我转身若无其事地问:“李公子诗写得很好么?”

“义山的诗含蓄蕴藉,音调谐美。别看他现在年纪不大,诗却已自成风格,连我父亲都十分欣赏他呢。”令狐绪由衷地夸赞李商隐。

“咳咳,七郎,小弟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李商隐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义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令狐绪抢上一步,温声问道。

“已经没事了。有劳七郎挂记。”他嘴里说着,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我。见我手里还捏着那首诗,俊脸有些微微地发红。

“没事就好。原来你与锦瑟是旧知,她知道你生病了,特来探望你。”令狐绪有些奇怪他的态度,转头看了我一眼。

“李公子请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此时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才得体,只得敷衍几句。

“多谢。”

“那,锦瑟告辞了。”相对无言,且有外人在场,也说不上什么话,只好先走了。

“瑟儿,等一下。”李商隐挣扎着下床,拿起我放回书桌上的那首诗,递给我,“如若不嫌弃,请收下它吧。”

啊?竟然公然传递情书?我被他的大胆惊呆了。

“义山好诗,遇到知音人就喜欢赠诗给人家,前不久还写了五首诗赠给一位柳枝姑娘呢。”令狐绪朝李商隐笑笑,接过他手中的笺纸塞在我手中,“所以你也别难为情,赶快收下吧。”

“七郎,别瞎说,柳枝姑娘其实是——”李商隐大窘,连忙解释。

“想不到李公子还是位风流才子哦。”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令狐绪甜甜一笑,“令狐大哥,我走了。”

“我送你。”令狐绪忙追了出来。

“瑟儿——咳咳——”身后传来李商隐急剧的咳嗽声。

臭小子,才多大点儿就处处留情,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心里莫名地郁闷,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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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芳草

公主亲自为太皇太后、太后还有敬宗生母宝历太后抄写了三卷《南华真经》,为三宫太后祈福,今日终于完成,欲遣玉筝进宫进献。因不想看到李商隐,我忙抢下这趟差事。公主和玉筝都素知我不爱进宫,凡有差遣,能避则避,今日却偏主动承揽,都有些惊诧。我只说老在观里呆着,有些闷,想顺道出去散散心,倒被她们嘲笑一通。

先去南内兴庆宫拜见太皇太后,她是皇上的祖母,母家姓郭。对了,就是电视剧《醉打金枝》里头郭子仪的儿子郭瑷和长乐公主生的女儿,也算是名门之后,皇室血亲,后来嫁给了宪宗李纯,生了穆宗李恒。

听说这位太皇太后,在后宫也是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害人物,不仅一手把自己的儿子李恒拱上了帝位,而且对当今皇上也有拥立之功,所以皇上对她十分孝敬,礼遇有加,每五日就来问安,连带着群臣和皇室也经常到兴庆宫问候起居。

我手捧着盛装真经的紫木匣,跺着快要冻僵的双脚,在兴庆宫外排队等着通传,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犯傻,暖和和的房里不呆,做什么揽这苦差事来这里挨冻?

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我了。随太监穿过长长的廊榭,来到太皇太后居住的内殿。赶紧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本以为要应付一个挑剔的老女人,没想到坐在上座的竟是一位慈眉善目体态丰腴的老太太。岁月的风霜染上了她的鬓角,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来平日保养得很成功啊。

我恭恭敬敬地跪下请安,同时献上紫木匣。

“起来吧。”太皇太后高兴地笑开了嘴,“安康这孩子在忙什么呢?好不容易回京,也不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启禀太皇太后,公主除了每日早晚课为太皇太后和皇上诵经祈福外,最近还在学习吹箫,说是等学成之后,就进宫为太皇太后献曲,也让太皇太后高兴高兴。”我脆声声地回答。

“好!好!难为安康还惦记着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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