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本人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事实上若非实在难以忍受,她又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战斗服,如其名,只有在战斗时才会穿的衣服。它的主要作用在于保护驾驶员,它是驾驶员的最后一道防线。具备一定的防水、恒温、绝缘等效果。它的优越性是有目共睹的,但同时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它不透气。水无法渗透进战斗服,也就是说驾驶员身上的汗水也无法渗透出去,且不容易蒸发,就这么全部闷在战斗服和皮肤之间,时间久了,那种湿腻腻的感觉,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夏安安来说;清洗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脱开战斗服挥发掉一些皮肤上和战斗服内的汗液。
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在楼靖回来之前,夏安安就已经把战斗服穿了回去。毕竟天气太冷,她还不想因此而感冒生病,成为楼靖的累赘。更何况如果她真成了累赘,按照她的认知来看,有极大的可能是楼靖直接扔下她不管。
岛上的环境太过潮湿,楼靖捡回来的树枝和枯叶表面看着干燥,内里却其实还是受了潮,很难点燃。
夏安安的身体还有些发寒,便就像昨天一样背抵着巨石坐在沙地上,双手环着膝盖。
楼靖一遍一遍的打开打火器又关上,尝试着点燃相较树枝更加易燃的枯叶。但每每火苗起,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转成火星,浓烟四起,而后连火星也熄灭了。
“拿一根绳子给我。”在点了五次未果后,楼靖忽然道。
夏安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楼靖所指的应该是急救箱里的那根5米长绳,虽然不清楚楼靖要做什么,她还是依言递了绳子。
楼靖看了眼手中足有两指宽的长绳,没有多做犹豫便抽出腰间的刀滑开了绳子的表皮。
这种助于攀爬用的长绳一般在制作过程中,为了增加其坚韧性,都会用一种易燃的化学品浸泡内里的绳芯。
楼靖划开防滑表皮后便将绳子按原样盘在了地上,他并没有急着点火,而是以绳子为轴心,将树枝绕圈斜插/进沙里,树枝外再围上一圈树叶。
长绳刚刚点燃的时候;火焰冲得很高;火舌舔过周围的树枝;树枝内的水立刻被逼了出来;不多时便发出嗤嗤沸腾蒸发的声音。
夏安安从后将楼靖的所有举动都尽收眼底,倒没有太多的惊叹,只是好奇,好奇像楼靖这样身份的人为何会有如此熟练的野外求生技能。
不待夏安安细想,把几根已经烤干的树枝扔进火堆的楼靖开口道:“过来烤火。”
确实非常需要火焰温暖的夏安安立刻挪到了火堆旁。
“在想到办法离开前,必须保证火堆不熄灭。我去找些石块,你留在这里。”拍了拍手上的细沙,楼靖起身走开,就仿佛他的归来仅仅只是为了生火供夏安安取暖一般。
虽然岛上现在无风,但入夜之后的海风却是相当迅疾,要保证火堆不被海风吹灭;用石块垒成屏障来挡风无疑是首选。
夏安安看着楼靖笔直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陆成的关系,她惯性的认为楼靖应该也是如此,不会洗衣做饭,不会料理自己的生活起居,离了现世的实用科技和佣人,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
她大概定义错了,也许陆成才是其中的异类也不一定,夏安安在心中暗道,拿起一根被烤的暖热的树枝,随意的拨弄了几下火堆。
其实夏安安的定义并没有错;生活在A区的大少爷们;虽不是各个像陆成那么夸张;却也相差无几。所以,楼靖才是A区的异类,虽然至今都没有人发现过这一点。
很快,楼靖便抱着为数不少的石块走了回来,和夏安安一起垒好‘防风墙’后,他抬眼道:“去把你的驾驶舱清洗干净,清洗完后在那里挖一个直径大约30厘米,深20厘米作用的坑,在里面垫上树叶,灌上干净的海水。”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地。
夏安安不疑有他,在技术研发中心的特训教会了她对于上级的命令少问为什么,多服从。
于是她应了一声‘是’,便起身朝她自己的驾驶舱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生日,出去玩了一天,很晚才回来。
93(修)
夏安安的那个驾驶舱被海浪淋了一整夜;泡了一整夜,要说污秽早就给冲没了;除了海水的咸腥味;也闻不出什么异味;倒是有几尾小鱼和两三只潮蟹在里头横行无忌。
夏安安用头盔舀掉了里头大半的水,再用力把驾驶舱推得侧翻,海水很快便流了个干净。
“接下来交给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夏安安身后的楼靖看了眼已经清理完毕的驾驶舱;双臂环胸道。
夏安安没有推脱,侧头应了一声;径直走向楼靖之前所指的那块沙地。
一边用石片和树枝刨沙坑的时候,夏安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楼靖的动向。
楼靖正把她的驾驶舱往巨石下拖;整个驾驶舱都吸饱了水;想来那分量和夏安安昨天连人带驾驶舱的也相差无几。就只见楼靖一步一步的往前迈,每一步都迈得沉稳,在沙地上留下一串不浅的脚印。
这算是对她这个女兵的特殊优待?
夏安安很快便浅浅的摇了摇头,楼靖显然不是一个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予以特殊照顾的人。她宁愿相信这是因为她昨天已经拖了楼靖的驾驶舱,在相互平等的前提下,今天拖她驾驶舱的工作便自然而然的落在楼靖的头上。
大致按楼靖的要求把沙坑挖好;垫上树叶又灌上海水后;夏安安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一抬头却不见楼靖的身影,顿时便有些惊慌了起来。她倏然站起身,双目四顾,巨石下火堆熊熊,她的驾驶舱被侧翻在火堆前,舱门大敞,白色的水汽不断往外冒。近处的密林依旧诡谲静谧,视线无法穿透的阴翳。海浪轻抚过沙滩,留下曲折无序的印记,整个沙滩都安静异常。
夏安安的脸色有些发白;还沾着细沙的手不自觉的在身侧握紧。她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神情似乎沉静,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紧缩得发疼。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阵类似海水被搅动的声音,夏安安下意识的抬眼朝声源望去……
单手掩上失速的胸口,那一刻,那个人,刺痛了夏安安的眼。
情绪沉淀后;夏安安不禁在心中自嘲的想;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应该有所改变;甚至不断尝试着改变;却其实她还是那个只有自己便存活艰难的夏安安。
楼靖从距离沙滩不远的礁石后绕了出来,手里托着头盔,淌过不浅的海水走上岸。位于礁石后的他;其实很早就发现夏安安似乎在找他;不过他有事在做;就没有立刻现身。
楼靖缓步走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短,原本对方脸上不甚清晰的表情也渐渐明朗了起来。相似的淡漠与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夏安安很快便发现,楼靖托在手中的头盔另有乾坤。整整一头盔的扇贝、牡蛎以及梭子蟹,楼靖刚才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楼靖把手里的头盔往夏安安怀里一推,侧头问:“知道该怎么做?”
夏安安立刻伸手接住,垂眼看着头盔边缘一只犹在抽搐的梭子蟹,低声答:“是。”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楼靖用鼻腔回了一声嗯,屈身捡起地上夏安安的头盔,又捡了根长树枝;转身复又向海边走去。
挖那个沙坑的用途,夏安安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托着沉甸甸的头盔在沙坑边跪下,夏安安先挑出里头的梭子蟹放在之前铺沙坑余裕下来的阔叶上,再把剩下的扇贝和牡蛎一股脑的倒进沙坑里。
浸泡扇贝和牡蛎;让其吐尽内里的泥沙;这也就是沙坑的用途了。
夏安安出生在一个海滨小城,虽然之后因为她母亲的关系频繁搬迁,但在那个小城却也零零散散住了有七八年。对于处理海鲜的方法;她是不陌生的;只是震撼于楼靖的心细如尘。
或许有人会觉得,按照两人现下的处境,还在食物的洁净上花心思,未免太过吹毛求疵。关于这一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