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娘赌钱,终于输光了所有的家产,也将爹的陪嫁之物典当后输的一干二净。一次在醉酒之后将我也卖进了百花楼。等到她清醒之后,对着我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很后悔,说自己是猪狗不如,说要赎我出去。我闻言只是淡然一笑,这也没有什么的,楼里的哥哥弟弟们哪个不是过的比我惨,至少我过了十六年的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他们有的是因为家穷,有的是因为天灾人祸的才进了百花楼这个销金窟与白骨楼的。所以,我并不是最悲惨的那一个,不是么?
可是家里即使砸锅卖铁也没有替我赎身的银两。娘苦苦哀求了楼里的老爹爹,老爹爹后来也答应她说让我一年之后再登台卖身,如果一年内娘没有钱替我赎身,便就此作罢。因为过了十七,再是国色天香也不会当红的。而这一年,就当是楼里替我攒积人气。
娘也许是真的后悔了吧,她应了并要我不要恨她说她会将我赎出楼的。因为身无分文,当时的朋友也不愿意借钱给娘,因为娘已经借了很多人的钱还一直没有还。娘就只有去做苦力,在半年后不知道她是怎么聚了一些本钱,便想再去走货,而走短途的并没有多少钱赚,于是想从横断山过去北边的黑水域,可能是因为酒掏空了身体,在第一次重新走货经过横断山掉下了山崖,尸骨无存。我在收到了消息后,因为没有找到娘的尸骨,我就只是给娘立了个衣冠冢,我也没有如娘所说的将爹和娘合葬,只是将娘葬在爹的旁边,在送葬的时候,我面无表情,未掉过一滴眼泪。
我听楼里客人说我是个无情的男子,难怪说□无情之类的。
他们都说我娘是在失去我爹之后,太过痛苦才走错了路,现在已经在改过了,而我这样在我娘的丧礼上哭都没有哭,我是个典型的不孝子。
他们还说我如果是个女儿,也许左大姐不会纳侍夫。
他们还说……
有次习完走路往房里走的时候,我从一个客人旁边经过,那个客人正搂着楼里的当红公子,她看到了我,还在说,而我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里。
那天,我知道,第二天晚上,我将开始正式登台。
那天,我用被子蒙着头,无声地哭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接过小麦子递过的冰袋,含笑地靠在梳妆台前,将冰袋敷在眼睛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咧开嘴大声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都不自知。直到我笑的冰袋掉在了地上,笑的我肚疼,再也直不起身。这样的我吓坏了小麦子。
我就那样趴在梳妆台上,手遮盖住红肿的眼睛,用着哭得沙哑的声音对着小麦子说:“吓到了你吗?我没有事的,我怎么会有事了,你放心。”
“公子,你……”小麦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怯怯地说。
“我没有事了,小麦子,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了,明知道这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别的男子跑都来不赢,你怎么反而傻傻地往里跳了。你说,我叫你小傻子如何。”
小麦子,闻言,羞涩一笑,圆圆的包子脸,因为笑容看着格外可爱。
“公子,当初是你救下的小麦子,如果没有公子,小麦子早就饿死街头了,小杆子哥哥也就病死了。小麦子这样,也只能陪着公子,并不能帮到公子什么。”
我低低地笑,小傻瓜,那不过是我无聊的时候做的事情,你怎么就那么放在心上的了。你这样跟着我,一辈子就毁了的。你知道么?这样的话我跟小麦子说过很多遍了,可是小麦子每次在听了之后就是一句,我只知道当时是公子救了我和小杆子的。
在百花楼里,因为有小麦子的陪伴,我的日子也不至于日子过得太苦,只是虽然不登台,可是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比如怎么样去挑逗女子,怎样的表情、言语、穿衣让自己看起来更诱人,总之就是怎么能让女子掏钱我就怎么学习。每天的学习让我累的苦不堪言,而小麦子,是我可以想象的唯一温暖,我告诉自己,怎么也不能永远呆在楼里,得想法子找人替自己赎身。
虽然,是我无意中救了小麦子,可是如果没有小麦子,我此刻怕是还在百花楼中,也许做了楼中老爹,也许就那样香消玉殒,也许嫁了谁家做侍夫。
小麦子让我与他相遇,而与他、她的相遇是良缘?是孽缘?
24
24、左无人 。。。
等到李莫如醒来时已是午时,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打算起身。
“主子,你醒了。”如意在房里,看到李莫如醒过来,忙走过去伺候着刚睡醒看着还明显迷糊的他。
等到李莫如完全清醒后,他已经端着如意泡好的茶坐到桌子旁了,他眼睛无神,明显他的注意力就不在茶上。
“主子,快到饭时了,是在房里用餐,还是到饭厅去?”
“啊?在房里吧。”如意刚打算出去吩咐仆人去端午饭,又听到:“算了,还是去饭厅吧。”
“是。”如意听了,稍微勾了下嘴唇。如果他知道等下会碰到的事情,怕是哭都哭不出来吧。
随着李莫如往饭厅走,突然看到李莫如停住了脚步,如意忙抬头看。
只见院中亭子里坐着两人,一人明显是莫兰,另一个则背对着李莫如他们,而莫兰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他,微勾嘴角,嘴里偶尔还说着什么。
让我们将时间倒退:
莫兰出了房门,她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洗了脸,漱了口。还顺带摸到了厨房,拿起了几样点心,转了圈小院,就在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下了,趴在桌子上开始发呆出神了,还不时地拿起块点心丢口里。她没有将点心塞错地方,表明这种事情她做的多了。
打发了一大早就赶到小院的玉竹后,正一个人坐到亭子里不知道想什么的莫兰,突然听到一个很娇媚的声音,“这位小姐?”莫兰乍一听打了个寒颤,随即便抬起头,但是还是没有起身,就那样趴在那里,仰头看着那个出声的人。
莫兰瞧了一眼,不感兴趣的又开始出神了。
而那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谁,便很有兴趣地地抬腿妖娆多姿走到莫兰对面,坐下来后对着莫兰说:“小姐,我能坐这里么?”
莫兰一听,更是想将头缩到衣服里面去。在山上见惯了或妖孽或纯情或正太或高贵的男子,眼前的人对她来说,只是长的好看而已。就是声音太嗲了点,这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外了,她还不习惯见到这世界的男子撒娇发嗲,感觉就是见到了人妖,她可不希望下了山就见到一国的人妖,这样她会崩溃的了。还好,不弃比较符合她的审美观。想当初在山上,一不小心看到巧然对着他爹撒娇时的样子,莫兰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最后的结果是一看到巧然眼神都不自觉地躲了开去。
同时心里在嘀咕,你都坐下来了,再来问我,不是多余?只得在心里翻个白眼。如果当着对方翻白眼会被义父们认为是不符合女子气概的,好吧,不能当面翻,我心里翻总可以了吗?这时候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看着有人来不正经端坐,还趴在那里,在男子面前有什么女子气概吗?更何况,能进得了这小院的,肯定是不弃认识的人,尤其是蹭着饭点来的。
看到女子不做声,男子也丝毫不以为意,只学着莫兰的样子,背靠着亭子的栏杆,说:“你是这家主人的客人?”
明知故问,再说这里是不弃的院子,以后就是我的院子了。莫兰还是不想做声,典型的现代“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思想。
“小姐是来见莫如小姐的?”男子再接再厉问。
听到他提到不弃,莫兰稍微有点兴趣了,便直起身子,看着男子的眼睛对着男子说道:“不知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男子看到莫兰直视他的眼睛,莫兰清澈得见底的眸子,让男子有种想让其沾染尘埃的冲动,使劲用指甲掐了掐手掌,轻笑一声,说:“奴可不敢问小姐什么了?只是莫如小姐的院子很少能看到外人,所以奴很奇怪罢了。”
听到男子在说“奴”什么的,还有那让莫兰打寒颤的声音,莫兰听不下去了:“你能好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