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皣眼底笑意未减面向那只睡狮,眸唇轻启,语调慵懒而清冷道:“若兰如桦。”
三人眸色瞬变,欲上前,被若兰如桦拦下,面色并无异样,声音毫无起伏,低沉而平静,只是掩在心底的杀气渐浓。“姑娘好眼力,不知来此所谓何事?”
皣负手朝前踱了几步,在离他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眼底的神情,让若兰如桦很不舒服,感觉好似在市场买一块猪肉,看看新不新鲜。
皣垫脚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对着娃娃脸莞尔一笑道:“小娃娃可是江湖中童颜三郎童真真?”
童真真忙不迭的点头,眼底满是惊异。傻傻的表情,煞是可爱。
“这位是……”皣转向那白须老者,眼底精光闪烁,亦是一精明之人。
“老夫乃是北奇城主甘程。”老者捋着胡须,毫不避讳的自我介绍。唉……真是伤自尊,活了半辈子,竟没人识得。
若兰如桦侧身挡住皣的视线,直视她的眼眸,仿若与望进她的心底道:“不知小姐可否透露姓名?”
皣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夜幕景致,随意答道:“现在还不方便,反正不会害了他。”说者无意听者却内心巨震。几人暗中通信全是秘密进行,知道的只有他们四人。被皣这么漫不经心的说出来,怎能不让人震惊。她到底是何人,怎会知的如此透彻?
“这天干物燥的,可要小心火烛啊。若一不小燎到哪了,可是想扑都扑不灭呀。”皣回眸似好心的提醒。听的娃娃脸一头雾水,甘程眉头紧锁面露深思。唯有若兰如桦千年不变的面容露出震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只是……
忽而白影一闪,已遥遥远去,徒留那一句清凉渐行渐远:“这晚上风可真大啊,来这北奇府连口茶都没有。”
若兰如桦黑眸低垂,眼底深邃晶亮。甘程踏前一步面露欣喜道:“若能成功,对他们可是不小的打击,只是可惜了那漫漫草原。而且……”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大军明日晚才能抵达。”雄厚的声音更是低沉,若兰如桦抬首望向无边天际,不是没有想过她是奸细,听信谗言只会陷这里黎明百姓于不义。只是若在这里干等援军,也必死无疑。这北奇城防守松懈,若不是艾古达养精蓄锐,怕早就失陷了。长久的安逸让边疆战士的战斗力急剧下降。面对勇猛的草原匈奴简直不堪一击。若明日艾古达攻城怕是连这最后一万精兵也会葬身于此。陪葬的还有那居城的几万民众。唯有先下手为强,成败在此一举,只能放手一搏。
“大人……”甘程面色担忧,这可是关系道万万生命。且不可鲁莽行事,知他一向冷静严谨,只是这次会否太过轻率。
“甘城主挑选十名好手,一刻钟后随我出城。”若兰如桦未待他出生,便转身回自己的院落。他还得好好想想细则,不能出一丝纰漏。
“唉……”甘程身叹一口气,负手走入房中。徒留那可爱的娃娃脸眨巴这双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呃、谁能解释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两个唉声叹气的?
望着皣远离的地方也是一阵叹息,原来是个女子,看那秋水流转,朱纱下的容颜,必是绝色吧。
第三十一章 '炼狱战场'
一阵霹雳乓啷的盔甲声把皣吵醒,皣伸了个懒腰,见他们四人正打着哈欠穿盔甲,瞄了一眼阿虎,暗暗咂舌,没想到阿虎竟是古版的施瓦辛格,凸起的肌肉撑起那身盔甲,英姿飒爽。皣找到自己的水壶洗了把脸,才彻底清醒。走出营帐,盔甲的碰撞身不绝于耳,深深的吸一口气却险些被浓重的汗味熏晕过去,以后在军营最好闭吸。
“出发。”一声号令,大军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经过几日尘烟的洗礼,阿虎四人早面目全非,唯有皣依旧面色如常,干干净净毫无狼狈。四人亦是嫉妒加羡慕,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
“报——”一人一马飞速的敢至林之痕面前,大军也停了下来,在烈日炎炎下,更显声势浩荡。
那人下马跪地,面色欣喜道:“启禀将军,昨日我军夜袭匈奴,火烧营地大损敌军粮草,恐怕一月内敌军将无粮草供应。”
一阵欢呼声响彻天际。林之痕握紧缰绳,深眉紧锁,如桦你们最好不要出事。
长剑出削,林之痕仿若天神,声音严肃还有着丝微微的担忧响彻三军:“全军听令,加速前进。”说完率先挥动马鞭,座下惊云如箭般冲了出去。骑兵亦抽马紧追。万马奔腾,声势浩荡,阵阵尘烟好似一条巨龙,嘶吼着声声响彻山林。
皣马术虽然很好,但是身着这身铠甲,一起一伏硌的难受。颈间微痛,想是磨破了皮。捕捉到那抹银白,眉角微皱,林之痕这般沉不住气,不怕前功尽弃?这次火烧匈奴粮草,必会逼急他们,全力攻城。以若兰如桦的实力,也不过是抵挡半日,若是现在入城,匈奴闻得风声,必会弃城回营。若再想一网拿下,怕是没有机会了。皣虽和林之痕相处不久,但知他不是那般无用之人,此次自动请缨必是收复匈奴。那般雄心大志之人,又怎能甘心坐于一小小将军。用一万军队的性命只为收服草原匈奴,这般明目张胆的扩张自己的实力,皣不知他到地高傲到何种程度。这一局输的不是匈奴,而是那坐于金黄高堂的月正渊。皣眸色尽是冰寒,不管你们都所谓何,各自其事,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远远望去北奇府已狼烟四起,灰尘满天,厮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皣面色渐冷,眼底是麻木的冰寒,这种人间地狱,为何牺牲的只是那无辜的士兵,只是那无辜的百姓。那战争的发起者,却高堂而坐,手持美酒佳酿,高枕温香软玉,好不快活。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有人看到了城下的大军,一声高呼。带着重生后的激动。
“咻!”一道箭羽划破天际,打碎了那张激动的笑颜,眼底满满的希望还未散去。鲜血顺着面颊缓缓流了下来,滑过微黑的面颊,滑过绽开的笑颜,滑入地下。刚刚还那么鲜活的身影直直的倒了下去,带着最后还来不及表达的希望,直直坠下城墙。
那一幕震住了所有的人,眼底的惊愕还来不及反应。
高墙之上的白衣之人,伤痛溢满眼底。眸色血红,身影一动,落于城头之上,雄厚的声音传遍三军:“开城门!”
林之痕振臂一挥,高喊道:“杀!”
“杀!!!”三万大军如脱缰的猛兽,眼底满是震怒的血红。张开巨齿獠牙,欲撕裂漫天的阴沉。
匈奴军身体高大,勇猛有力。因长居草原,马术更是精湛,虽只有不过一万军队,面对三万大军也毫不混乱,沉着有序。皣扫过,奔于马前的雄壮身影,眼底寒光乍起。
两方厮战,皣是第一次用兵器,身若蛟龙穿梭于敌军之内,所过之处血红一片。战场混乱,阵阵尘烟,遮住了视线,皣即使内力雄厚亦是看不清。一道银光闪过,皣捕捉到了那抹身影,满脸络腮,雄壮的身影却若脱萦,在林之痕密布的蛟龙长枪下竟毫发未损。
嘴角寒光一闪,指尖微动,一抹银针脱袖而出。艾古达与林之痕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一道寒光只闪而来,却已躲避不及,长枪一挑,欲拦住寒光,岂料长年征战的朱缨长枪应声断裂。一阵错愕,林之痕暗道机会来了,长枪直指咽喉。
时间仿若静止了,艾古达手握半截长枪立于马上。咽喉处银光闪闪,四周的打斗声也渐渐停止。皣收回软剑,立于马上,望着场中的二人。
林之痕嘴角挂着弧度,长枪微动,一道血印现于颈项间,语调淡淡却透着无形的压力:“艾古达你输了。”
艾古达握住长枪的手指尖泛白,身形未动掩去眼底的震惊,声若雄鹰,低沉如钟:“林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战场上阴险狡诈无人能及。”
林之痕垂眸一笑,这是艾古达指尖轻颤了下,微不可察。抬眸眼底的笑意丝毫不减,朝他背后望了望好似好奇的问道:“在等什么吗?”嘴角嗜血的笑,映在艾古达微黄的瞳仁里瞬间紧缩。
“是他吗?”摇手一指,直指皣马下的无身头颅,双眸瞪大一黑一灰直直望进艾古达的眸间。
众人不由追身望向马上身影,娇小身体隐在盔甲内淡淡的看不出表情,面容平凡,若不是细心根本注意不到。只望了一眼众人撇别开了头,对于刚刚为什么要看那一眼,毫不明白,也许只是好奇。林之痕内心震荡,较于马下的惨状更恐怖的是她。她怎知那人是百步穿杨的箭手,若不是恰巧看见那诡异的双眸,他亦不知艾古达竟还有如此后招。她若是男儿身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滔天骇浪。这般心机,这般城府,当真可怕。
敛回心神,林之痕淡淡扫了眼,尸骨一片的战场,遍地血红,淡淡尘埃落下,隐在血泊之中,似添了一层撩纱。
“你们的将军在我手上,若放下武器我便可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眼底的嗜血映在每个人的眼里,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