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是你吗?”突然听见里边有人叫我,我吃了一惊,难道这里面的人还认识我?
刚才那一眼并没看见有人在,等我向里再仔细探身瞧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了:蓬松的发髻下一张小脸白惨惨的,竟是四夫人花美娇。那双时刻藏着弄人眼神的活泼双眼已然浑浊,一张椭圆形的小脸此刻已尖削下来,张开五指举起来的手在我眼前不断摇晃着:“是你吗?木木——我看见你了!”
我顿觉自己的头像被锤子撞击了一下,“嗡嗡”的响。
赶紧点头,早已不管身后那双眼是如何看待我的表演了。“四夫人,我是木木,你——”我想说,你还好吗?却没问出来,怎么能好呢,被永远的囚禁在这个小屋子里,不得见人不得见光——
“木木,你快通知他,通知他来救我!”
那只手突然从窗内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衣服。“你去告诉他,这里一到晚上就有魔鬼出现,又哭又笑的长毛魔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仿佛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四夫人苍白的小手死死的攥住我的衣襟,嘴里说着颠三倒四的话。我听出来了,她是要我去找王启科,她以为那男人可以救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个人大概已经成了她的求生意念,顽强的支持着这个女人最后的清醒。
“好!好!”我点头,不得不用手使劲掰开她的指头,“你好好的等着,我去告诉他!”我只能这么说,怎么忍心跟她说那个男人早就离开史府了,如今她的命运被牢牢控制在那人手里,除非等待他大发慈悲,否则她已经毫无希望了。
她得了我的话,先是木然的发了一下呆,然后就笑了,宁静的安然的笑着。突然,她用手使劲扒拉开挡在额前的碎发,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问:“木木,你看,我现在变丑了吗?”她慌不迭的跑到小梳妆镜前,弯曲着几根手指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我不能现在见他,现在我这么丑——不能见他!”慌乱间,她拆开头上的发钗,一头黑亮的发铺泻在肩上。
我已不忍再看她,强自压抑住心中的哀戚、愤恨,又向旁边的一间走过去。
布局一样的房间里,一个女子端坐在床上,双眼直盯盯的看着窗户,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呆痴的表情,无神的眼睛,无不表明这个女子已经疯了。可是,这个疯女人的身上却无一丝残破,发丝光洁整齐,脸庞干干净净。那时应该是个多么干净、利落、清爽的人儿啊……
连续四间屋子,关着四个人,那个唱着戏腔的女人在最后一间屋子里。
我的心沉重的如同灌满沙土的气球,提都提不起来了。
“你把她们都毁了!”我头也不回,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逃过他的身边。
“她们本来就该死!”他狂躁的脚步重重的踏在地面上,紧跟在我身后。“那三个女人是我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都是私通男人的无耻女子,我花重金买她们过来,就是要看看没有男人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想看吗?”
说完,他突然从身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停住脚步,定住身。
“你好像怕了?天下也有你怕的事情吗?你怕什么?怕我把你关在这里?”他一个箭步越到我前面,眯起眼,“那——你最好听我的话,别惹我!”
“你把花美娇放了吧。”我看着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平稳,却还是带出微微的颤。
“我身边的女人比外面买来的不是更有看头,你想我会放吗?”
“那三个已经疯了,你想她也疯吗?”
“疯了才好!”他狠狠地瞪着我,“你不是想知道我养狼狗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专门训练这些东西,就是要在春天它们集体发情的时候,放在这些女人的屋子里,看看这些畜生在我的调教下会不会处理这几个女人?你明白吗?”
我呆了。“变态!”继而愤怒的大骂道。
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我只忽然觉得菩提子是对的,这个男人早晚会成魔的。
“你说什么?”瞬间,那人的双眼内涌起一片血丝,“你说我变态?难道这些可恶的女人不变态吗?她们淫乱、无耻,她们以为要男人做什么都可以吗?她们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吗?她们——她们必须下地狱!”
看着眼前的人暴跳如雷的疯狂叫嚣着,愤怒和仇恨燃烧着他。原来,他不光恨我,也恨这些女人,也许,他还恨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因为那个女人毁了他。
“花美娇还没疯,但是你——已经疯了!”
我快步绕过他的身边,身后一路狂奔起来——
那种压抑不住的沉闷,那种难以解脱的哀痛,那种挣扎不了的束缚此刻都深深的缠在我的身体上,我的心上,我的灵魂上。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手榴弹,“吱吱”的冒着白烟,在下一秒钟就马上要粉身碎骨了。
恶魔!
殷红鸾不知道,其他的夫人都不会知道,他们所嫁的人是一个怎样危 3ǔωω。cōm险怎样疯癫的人。
第六十六章 辞职不成功
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干,光秃秃的树枝,光秃秃的地面,我对夏清说:“咋树上的叶子没几天就都掉光了呢?”
夏清看也不看我,给屋子里的几盆花浇着水,说:“夫人不看都啥时节了,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就是大年了,哪还有树叶啊?”
这里没有日历,没有钟表,如果不是夏清这么一提醒,我还根本就不知道时间竟然过的这么③üww。сōm快。
“夏清,你去翻翻看,咱们柜子里有没有黄色的丝绸?”我忽然想了一个别致的主意,兴奋的站起来。
“黄色的,倒好像有一匹陈年的,都压了好{炫&书&网久了,颜色也不鲜艳,淡淡的水黄色,夫人要它做什么?”夏清不愧是专业的跟班,玫瑰园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会动的,不会动的,大到字画条幅,小到针头线脑,只要找她一问,她就跟扫描仪似的,立马就能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等她翻出那匹黄缎子,我拿着剪刀,扯开半匹,开始“嗤啦嗤啦”的撕扯,把半匹布都扯成了不到手指宽的一条条的布条。
夏清看的直发呆,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等我扯完了,蹬了一条长凳,站在院子里的杏桂树下面,把那些布条一条条的往树枝上系,系完一颗便挪到另一棵树下。
杏桂栽在窗前十几步远,共有七八棵,都还没长高,我蹬着板凳正好能够到树枝。
夏清跑到我身边,仰着头问:“夫人为什么要把这些布条系到树上?”
我手里一边使劲够着树枝,一边说:“在冬天的时候,把黄色的丝带系到树枝上,或者挂在高处,是祈福的,保佑我们的亲人健康快乐、平平安安!”
本来我是闲着无聊,突然想起来要给这些树装饰点什么东西,使它们看起来不那么枯燥,可是现在跟夏清说着,突然想起我在现代的亲人,又突然想起我的女儿,心里就酸酸的。越想越觉得自己从穿越到卫朝,风波不断,生活辗转,心情也凝重起来,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
“真的吗?”夏清嘀咕了一句,“那——我也系!”她说着,跑进屋里,携出一个方凳,站在我身旁。
忽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一个绯红色的人影进了大门。
“琴妹妹——”
我听声音就知道是殷红鸾,只是从我住进玫瑰园她从未过来,今日倒是稀奇。
站子院子正中的石板路上,看着树上飘动着的黄布条,她也诧异的问:“妹妹这是在玩什么?”
我跳下板凳,听夏清抢着回答道:“大夫人,这是给亲人祈福用的。”
“哦,是吗?”殷红鸾淡淡的笑了,并不以为意,双眼向左右漂了一下。
我用手抻了抻弄皱的衣服,赶紧客气的请她进屋坐,她却摆着手,说:“不必了,我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