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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学院,它的全称是‘被祝福的玛丽和圣尼古拉斯的国王学院’,是由当时的国王亨利六世创建于1441年,历时70多年,直到1485年完工。国王礼拜堂,也是由他亲自设计,耗时近100年才完工,国王礼拜堂是我们整个剑桥的宝贝,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古老悠久的历史,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国人。”安德鲁自豪的对我们介绍着这座皇家学院,话锋一转,指着国王教堂的一处,笑着说,“但对于学院墙壁攀爬者来说,国王礼拜堂的存在,无疑是一种最大的挑战,每年都有人立下赌约,礼拜堂东北塔的垂直陡壁,谁能将一把伞或一辆自行车固定在高高的塔顶,就能获得最大的胜利。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过。”
安德鲁说着耸耸肩,夸张的样子逗笑了我们几个人,他讲话很诙谐、幽默,专挑学院里历史久远、有名有趣的事物来介绍,迭宕起伏,表现欲很强烈,却很对我们的口味。假期国王礼拜堂不对外开放,他只能带着我们在外围参观,知道我们昨天进去过,还碰到了唱诗班的学生做弥撒,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了下一处景点。
剑桥大学共有31个学院,一个个逛下去,整个假期可能都不够我们用,安德鲁着重介绍完国王学院后,在征求了我们的意见后,决定第一天先乘船在剑河上游览一番。
剑桥大学一些著名的古老学院、研究所、图书馆和实验室都建在剑桥镇的剑河两岸,景色怡人,融合了乡间的宁静和古典建筑的精美,其中气势最宏伟壮观的建筑物,就属国王学院的礼拜堂,国王学院南边是三一学院,北边是皇后学院。
“剑河全长约64公里,穿过大多数学院墙下,景色秀美,剑河上大大小小的桥大约有一二十座,每一座桥都有自己的故事。”安德鲁站在船尾,撑着长长的竹篙,动作熟练的犹如当地punter(船夫),撑着细长的小船缓慢前进。“最著名的桥有王后学院的数字桥,克莱尔学院的卡莱尔桥,圣约翰厨房桥,三一学院的三一桥等等,其中,最著名美丽的要数圣约翰的叹息桥了。”
我坐在船头,感受着微风暖阳,眼前河水流动,河面不时有野鸭、天鹅在水中游动,听着耳边安德鲁咏唱般的华丽讲解,微闭着眼睛品味剑桥的初秋之美。所以,安德鲁的声音一停下来,我也就睁开眼睛,以为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圣约翰叹息桥,却发现小船行走在一片青山绿水中,楚文哲几个人也疑惑的看着安德鲁,只见他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我,等待着我开口询问。
“叹息桥有什么动人的故事吗?”我也想听听这座有着美丽名字的桥的由来,从善如流的开口询问。
“关于叹息桥的故事有很多,它外形是仿照意大利威利斯的叹息桥,原本是重刑犯通往监狱的地方,他们从桥上经过,只能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蓝天,从此失去了自由,不自主的发出叹息之声,所以起名叫叹息桥。还有一个传说,是说一个被判刑的男人,在走过这座桥时,见到自己美丽的恋人与别的男人在桥下热吻,男人在桥上疯狂叫喊,撞墙而死,后来阴雨天人们从桥下经过,总能听见无人的桥廊中传出阵阵的叹息声,像是一个美丽的悲剧。”见我开口询问,安德鲁脸上绽出笑容,真是一个很容易就满足的青年,脸上阳光的笑容跟他所讲的阴暗内容形成极大的反差。
经过大片阳光照不进来的树荫之下,随着小船的前行,午后阳光的温度顿时降低,风中仿佛也传来了男子忧伤叹息的声音,殷媛瑟瑟发抖,纤细的身子紧张的贴在顾佳慧身上,小鹿般的眼睛惶恐的看着四周。
“呵呵,有意思。”楚文哲似乎对叹息桥的传闻很感兴趣的样子,催着安德鲁继续往下讲。
船渐行渐近,这座美丽的浅黄色叹息桥出现在了我们眼前,链接了两个庭院,半个椭圆形的桥孔,横跨在剑河上。桥的两边是半封闭的,相互对称的五对用原木拦护的拱顶水泥框架的玻璃窗,用来采光,上层是平顶,类似一般水泥大桥的桥面,顶面的两边均衡地耸立着相互对称的塔尖状装饰,与河中倒影,相映成辉,联想到刚刚的悲剧传说,充满了轻轻浅浅的美丽与忧伤。
“关于叹息桥,还有一个传说,也更广为流传,传说如果一对情侣能再桥下拥吻,他们的爱情将会得到永恒。”安德鲁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望着我,与发色相同的褐色眼中热度灼人。
我侧头伸手在冷澈的河水中滑动,装作没看到他渴望的眼神。楚文哲听了最后一句话,眼神飘向顾佳慧,顾佳慧也似笑非笑的回睨他,两人眉目传情,只有殷媛独自看着叹息桥微微出神。
随着水流的蜿蜒,远处传来隐约的长笛声,悠扬的笛声飘过秀美的山峦,淌过清澈的河水,一音三韵,悠扬华美,在天际徘徊,婉约处如冰澈的月光,清新、透彻,音色柔美;起伏处如清晨明朗的第一缕阳光,清亮圆润。眼底、耳畔、脑海中,全是这翱翔于天际的笛声,轻易撩动心弦,思绪随之飞舞,忆起最美好的时光,久久难归。
颓然,曲调攀登上一个□后,曲风开始改变,曲调中不再有希望,不再有自由,浓浓的哀伤压在人的心间,悲伤沉重,沉甸甸地让人几乎无法喘气,泪水盈湿眼睫,揪心之痛如亲身经历,从今之后,不再有欢乐,那种遗失挚爱的忧伤与绝望。
红砖墙壁紫藤缠绕,垂桑摇醒两岸拂晓,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孤单的站在河畔,手拿一支长笛,苍白沉默,忧思怀远,四周散发着如墨般浓稠的寂寥与伤痛。
船从他眼前经过,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时间线在不断的拉长,从那双黑暗沉寂的眸子中,看到了段灰色阴暗的故去,一切喧嚣繁华褪去后,天地间灰白一片,青春热情逐渐老去,心,最终如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我突然想到一句诗词,‘生年不足百,常怀千岁忧’。
“他是谁?”等船行远了,顾佳慧问安德鲁。
“他叫YU,跟你们一样是从中国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国度来的,是圣玛丽教堂最年轻的神父,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剑桥,每年的这个时节他都会出现在叹息桥边,一个人吹着这首哀伤的笛子,听说是在祭奠他死去的恋人。每年学院里都有不少女生追求他,他从来都是冷冷冰冰的拒绝,话不多,私生活很严谨。”
“噢,他长得也很一般,怎么会那么受女孩子吸引,还是说,你们西方的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东方面孔。”顾佳慧不解,我瞅了眼她面前英俊高大的楚文东,估计在顾佳慧的心中,楚文哲这种面相的男生才算得上是受女孩子欢迎。她看着安德鲁,从船上站起来,眼中不怀好意的逼近安德鲁,“安德鲁,你看到那个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你怕我们如萍看上他了吗?几率很大哦,毕竟他们两个都是东方人,有共同的语言。对了,你说他是神父,你们西方的神父终生不是只能奉献给天主吗,怎么还有女孩子倒追他?”
“简(顾佳慧的英文名字),你别胡说。神父为什么不能被人追求,如果神父想结婚,只要解除圣愿不做神父就可以了。”安德鲁边说,边悄悄的偷看我脸上的神色。
“安德鲁,你们这里的夜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游了一天的船,天近黄昏,顾佳慧从船上跳下来,舒展胫骨。楚文哲被她赶去扶殷媛了,安德鲁想过来接我下船,又想起楚文哲说过的话,犹豫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剑桥的夜生活同样也是丰富多彩的,这里遍布了大大小小的酒吧,舞厅,剧院,很受学生们欢迎。”安德鲁眼睛灵活的转动,闪着恶作剧的光芒,看着顾佳慧,把这里的酒吧夜生活形容的天花乱坠,让顾佳慧心动不已,末了告诉顾佳慧,“国王学院有规定,在院内住宿的学生晚上十一点前必须回到宿舍中,安娜修女会负责每晚的查房,安娜修女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最反感不遵守规矩的学生,如果被她发现,是会在平时操行上记过的。”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顾佳慧的头上,她的神情顿时萎靡不振,安德鲁偷笑够了后,清请嗓音,接着往下说,“不过,简,如果你想有一个丰富多姿的夜生活,可以搬出学院,住进银楼,那里是专门为外宿的学生提供的宿舍,管理相对宽松许多,没有查寝的规矩。”
听到这里,顾佳慧终于反应过来,安德鲁之前在耍她,气的上前就想狠狠教训安德鲁一顿,两个人追追跑跑,打打闹闹,最后被楚文哲拦下来。
“我不管,你们晚上一个别想跑,陪我去酒吧玩玩。”顾佳慧握紧雪白的拳头,做出威胁状,凶狠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不接受拒绝的答案,特别是住在学院内的安德鲁。
“好啊,我没问题,只要陆去,我就一同去。”安德鲁高兴的看着我,等着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