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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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刚刚有了那个想法,站在他前面的他娘就冷不丁地转过了头,冷冷地横了他一眼。

顿时,汪怀善就收住了那握刀的手,慢慢地把刀子又藏到了袖下。

张小碗再次快速回头,见汪永昭脸色截然不对,她便快步上前去扯了扯汪永昭的袖子,朝他福了一礼,快快声地道,“是我过于纵容了,您别生气,是我妇人之仁了,您该训的就训,千万别生气。”

她说得极快,声音却柔得很,汪永昭闻言冷笑出声,瞧了这手段极为厉害的妇人一眼,便怒气冲冲地往那屋内走去。

张小碗看他朝是往堂屋走,便也松了口气,随即沉下脸,拉着低着头的汪怀善到了孟先生前,对他说,“给我跟着先生,去跟先生说道说道,你刚才犯了什么错!”

她话说得极重,汪怀善却委屈不已,他不敢辩驳,只是抬起了脑袋,委屈伤心地看着他娘。

张小碗见状,气得冷笑出了声,拿着手指着截着他的脑门,“对我也敢如此了?你说说,你这段时间干了多少坏事?”

“那死老鼠真不是我放的。”汪怀善还是委屈,这时他伸手过去扶住了孟先生,对他先生请求支援,“先生,这次真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做的?”张小碗闻言,也不赶着去那堂屋了,顿住了欲在抬的脚步,瞧她那嘴硬的小儿看去。

汪怀善见他娘一脸欲要收拾他的神情,不甘不愿地说,“真不是我,是营里的一个哥哥干的,真真是冤枉了我。”

他只是看见了,没说罢了。

“你敢说不是你黑狼营里的弟兄借你的名义出气?”张小碗头都疼了,小小地抽了一下他的脑袋作为教训,又转头苦笑着对孟先生说,“还得请您多教教。”

“去罢,我跟他说。”孟先生见了这一出,刚看着那年轻的总兵那一脸有气发不出的神情也觉得好笑,但弟子也还是过于任性妄为,他正有意要说教一翻,便朝张小碗点了下头,肃了肃脸,让汪怀善扶了他进门。

那堂屋内,汪永昭一见到那妇人进了门,便讥俏地挑起了嘴角,“怎地,这次是端茶,还是做袍,还是又要给我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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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做过的靴;那个穿着可还好?”张小碗上前,拿过白瓷水壶给他倒了杯水,温婉笑着道。

汪永昭冷眼看着她不语。

“再给您做一双吧。”张小碗笑了笑;把水双手捧起放到了他的面前。

汪永昭垂眸;单手接过碗;饮了一口白水。

张小碗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拿起针线,刚缝了两针,忽又想起这还是辰时;便抬头淡道;“给您做碗面条吧?”

汪永昭未语;张小碗瞧了他一眼;便放下了针线;起了灶房,做了三碗面条,送了两碗到书房,另一碗端到了堂屋。

汪永昭吃过那朝食便扬马而走,他走后,从屋子里出来的汪怀善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宅子里,又欢笑连连起来。

回到总兵府,刚进门,闻管家就上前来轻道,“小公子昨晚又发烧了,啼哭不休。”

汪永昭“嗯”了一声,“我过去看看。”

说罢去了院落,小儿刚抱到手上就再次啼哭,随即,雯儿便接了过去,看她那希翼看着他的脸,他顿了顿,便坐了下来。

吃罢午膳,待回到书房,与师爷一道商议正事。

到晚间,丽姨娘那边来了人,思及她的柔顺,汪永昭便去用了晚膳,过了夜。

隔日他去了兵营,练兵不到半日,天便下了大雨,他带兵雨中操练半天,夜间旧伤复发,高烧不止。

营中大夫告假,二日汪永昭回去请了大夫过来,吃了两幅药,那刺骨的旧伤才歇停了一会,丽姨娘便寻了他过来哭闹,说家中兄长被一落第秀才打折了腿,求他做主。

汪永昭抱她入怀,哄道了几声,哄得她破啼而笑,又在她那过了一夜,闹了一宿。

隔日,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报了情况,灵丽的兄长确是被人打断了腿,但他是要强娶这家秀才人家的女儿,才被这家的男丁打断了腿。

汪永昭闻罢轻轻笑了一声,让探子下去了。

说来他也预错了旧伤的伤势,刚好一点,又一夜损元,当夜那肩头便疼得他冷汗不止。

他在卧房歇息,但隔三差五的时辰,不是这个女人来请,就是那个女人来请,汪永昭心生厌烦,便扬了鞭,骑马去了那叶片子村。

刚下马,那妇人一见他,神情微讶,上前过来问道,“这是怎地了?”

汪永昭看着她那张根本没表情的脸更是厌烦,厌恶地看她一眼,越过她,朝那堂屋走去。

刚坐下歇了半会气,便听得那妇人的脚步走了进来,他睁眼,看到她手中的水盆,顺势扫过那粗糙的手,想及这阳奉阴违,全身上下无一处精致的粗妇就是他的正妻,他的眉毛就不自主地皱了起来。

当那妇人折了帕子往他脸上拭来,他不快地往后退了退,待冰冷的帕子让他稍感舒适了一些,他这才顿住了脸,随得了她去。

“去房中歇息一会罢。”那妇人开了口,汪永昭听得她那声音此时听来还算顺耳,便“嗯”了一声。

待到躺下,听得那妇人叫人请大夫的声音,汪永昭便昏睡了过去。

“怎不让他就这么得了?”

汪怀善探过半边身子,看着江小山给他那父亲大人喂药,小声在他娘耳边轻轻地道。

张小碗搬了凳子坐在离床有半丈远的地方,听得小儿的话后,拉了他的手站在了她的面前,半抱着他不语。

待看到江小山又费了一碗药,她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刚走了一步,就被儿子拉住了手。

看到他朝她摇了摇头,张小碗无奈地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地与他说,“他现今不能有事。”

“那以后呢?他有事你还救?”汪怀善不解,轻轻与他娘耳语。

“看情况。”张小碗微笑。

看着她带笑的眼,汪怀善这才没再为难她,松开了她的手。

张小碗上前,端起了另一碗药,便掐住了汪永昭的下巴,灌进去了半口药,手又大力地往上一推,合上了他的嘴,掐住他的下颔处,强迫喉咙吞咽下了药便才松手,如此便继续喂他下一口。

药是灌下去了,但那一掐一推再狠狠一掐的手势,别说江小山看得吓了一大跳,连没想到他娘手劲这么狠的汪怀善也小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他此时仿若天仙下凡的母亲。

一碗药,张小碗没用多久就给灌完了,不算麻烦,她用的是灌她儿子药时的办法,也算是根据经验来的,自然管用。

可以说,对汪永昭的手法她更简洁,或者说粗暴一些,她力道用得重了一些,不像对儿子那般小心翼翼,加之汪永昭也不是小儿,潜意识一配合,这药算是一滴都没剩。

“可有看到?”张小碗把空碗放到盘中,便朝江小山轻声地温声问道。

江小山“啊”了一声,张着嘴,一时之间完全没领会过来。

“可有看到我刚刚是怎地喂药的?晚间便如此喂就好。”张小碗温婉地说道。

江小山把眼睛都瞪圆了,结巴道,“大……大夫人,我……我不敢……”

就是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

他敢这么掐大公子的下巴,回头大公子就敢这样掐了他的脑袋,让他的脑袋离了他的身子。

大夫人可真是太爱说笑了。

别说江小山不敢,连旁边听了他娘如此说道的汪怀善也吞了吞口里的口水,稍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对他还算好的江小山。

真是好可怜,这男人这么暴躁,要知道他一个下人这么喂他喝药,绝对会拿了他的马鞭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汪永昭醒来,透过糊纸的窗看得那天色,并不看得出是什么时辰,他下了地,倒了碗水喝,这才打开了门。

这时天色黄昏,恰在酉时。

他上前走了两步,才发现身上着的是新裳,他低头扯了腰带看了看那里裳,那剪裁与练武时那小儿透出来的里裳一致,想来是出自那妇人的手。

旧伤已隐,汪永昭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烦躁,便也不再觉得那妇人一无是处,提步再往前走了几步,转道去了前院,就听得院子那妇人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说,“可不要在先生面前打空翻,要是伤着了先生,瞧我不打断你的腿。”

“无妨,无妨……”那老者的声音笑着如此道。

“才不会呢,娘亲,你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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