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2)

「那是雨水好不好!」

互杠不停的两人又开始言语攻防,火花四溅。

等古学庸换好衣服出来,双方战火才因为热腾腾的晚餐出现,宣告暂停。

熬到看不见米粒的皮蛋瘦肉粥浓稠美味入口即化,虞姬挣扎半天,咬著汤匙不知该不该盛第二碗,突然福至心灵想到:「店长咧?今天不开店吗?」

「原来你还记得有店长这个人啊。」宋天宁分心制止古学庸收碗的动作,强制帮他装第二碗後,用死气沉沉的语调开口:「受到强烈大陆冷气团影响,中部山区今明两天会有局部雷阵雨,请做亏心事的民众出门记得携带避雷针,以免天打雷劈。」

用国王的萤光笔把上述报导画完重点的虞姬继续咬著汤匙,「对喔……我都忘了。」察觉到古学庸的疑惑视线,虞姬微笑,「小庸你不知道对不对?」

古学庸摇头。

自认人正心又好的虞姬同学亲切解惑,「Boss对雷雨天有创伤,每次打雷下雨就心情恶劣,然後店长就惨了。」

古学庸不太明显地抖了一下,「他会打店长?」

「怎麽可能啊?爱他都来不及!」虞姬失笑,「只是会变得很不讲理、很黏人,尤其……」

「嗯?」

虞姬笑容暧昧,「在床上的时候。」

「这位太太,你的八卦嘴脸很丑陋。」宋天宁出声提醒。

「店长自己讲的咩!」虞姬噘著嘴,有些不服气,「反正店长也放心不下Boss。之前碰到打雷下雨,如果Boss状况很差,店长就乾脆休息一天。後来发现爽哥靠得住,就放心把店丢给我们。」

「Boss他……」

「你要问什麽创伤是吧?」虞姬摇摇手指,一脸严肃,「不要问,很恐怖。」

「中原标准时间,十七点五十五分。请问於晶晶小姐,我们可以开店了吗?」

「咦咦咦?那麽晚啦?」虞姬放下汤匙,「小庸你继续吃,我先去排桌椅!」

打发走碍事的电灯泡,没漏看那瞬颤抖的宋天宁盯著古学庸,决定婉转些,「我给你的瑞士刀呢?」

「背包里。」他低著头,回避宋天宁太明显的审视。

「店里就算了。其他时间尽量随身带著,要用比较方便。」

「嗯。」

「……那烂人没再欺负你吧?」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

古学庸还是没抬头。

「你真的很不会说谎!」宋天宁忍不住想叹气,「我是很想去痛扁那烂人,但这事的决定权在你。你傻傻想不开的话,我打死他都没用。」

「没事的。别担心。」

听到这千篇一律的回答就抓狂,宋天宁按著跳动的额角青筋,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後走到古学庸跟前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四目交会。

「不想让人担心就照顾好自己!」

「我有……」

「有个头!」他瞬间低吼,「你上次笑是什麽时候?你这阵子瘦多少你知道吗?」

「我……」古学庸垂下视线,「我在倒数了。」

倒他妈的数!这种事还需要凑整数吗?要不要翻黄历挑日子顺便对个生辰八字?

宋天宁很想把古学庸倒过来摇,看脑袋里是不是都灌水泥,怎麽会那麽固执?

「……算了!」他抹抹脸,「哪天被打死前记得叫我去收尸。」

转身要走,却被古学庸拉住衣角。

「爽哥,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

「就说不要叫我爽哥!」老子现在超不爽的!

「那要怎麽叫?」古学庸想了想,「天宁?」

又甜又麻的鸡皮疙瘩像高压电从耳朵窜到全身,那声软绵绵的「天宁」叫得他差点没两脚发软,扑通跪下。

宋天宁连头都没有回,强撑装镇定。「……你还是叫我爽哥好了。」

作家的话:

☆、雏鸟情结 17

四月天,人间好时节。

但对服设系大四来说,这是生死交关的月份。

写作「毕制」念成「毙制」,让人爆肝、爆预算的大魔王正狞笑以待,准备吞噬每个想在毕业前,把握最後一次发挥机会的设计师。

从寒假开始就层层筛选,一路从初赛、复赛到决赛,只有在五十组作品中脱颖而出的最後十组,才有资格走进仿照纽约布莱恩公园的白帐篷,站上决战伸展台。

拥有许多国际级设计师校友的V大,在服设毕业展当天,吸引各校学生前来朝圣,业界人士和媒体也蜂拥而至,将可容纳百人的大帐篷挤得座无虚席。

大三的古学庸坐在台下,目不转睛看著学长姐的表演,赞叹得连笔记都忘了抄。

前一位谢幕完毕,场灯再暗,投影萤幕打出最後一位设计师的姓名,是卓立树。

底色黑白各半的投影片亮出主题:「面对、对面」,此外没有任何发想照片或说明文字。

轻柔呢喃的法国香颂在黑暗中响起,模特儿现身。

前五套服装只有黑白两色,但布料用到软呢、丝绸、雪纺纱、皮革和羊毛毡混搭。大量同色刺绣密密麻麻,点缀同色亮片、串珠、羽毛和编织缎带,极尽低调华丽之能事。

古学庸看到最後一件作品时,瞬间瞪大眼睛。

前几套担任重要装饰角色的编织缎带,变成这套压轴作的主角。

十字交叉的编织缎带裹住模特儿肩头,左白、右黑。前胸使用左黑、右白拼接的透明蕾丝,大胆展露模特儿的胸前风光。下裙前短後长,前片用黑白缎带不规则交错,长长後襬是不规则拼接的双色蕾丝,从腰间垂下长短不一的黑白缎带,末端缝上同色羽毛或串珠、流苏。

古学庸很想告诉自己这是巧合,但就连模特儿脚上的绑带高跟鞋都和他的草稿一样,左脚白缎带缠到脚踝,右脚黑缎带一路绑到大腿的位置。

这样算抄袭吗?质料、细节和整体呈现都不同。

这不算抄袭吗?肩膀、上衣的黑白两色相反,前短後长的下襬,还有一模一样的鞋子!

古学庸很想大吼却不知道能吼些什麽。

他哑口无言看卓立树拥著模特儿出来谢幕,挂著颠倒众生的妖媚笑容接受全场欢呼。

骚动稍停,司仪用甜美嗓音介绍系主任致词,藉此打发统计分数计算名次的空档。

古学庸紧握卷成圆筒状的介绍手册,浑身发抖。

黑白对比的作品在服装史上出现过的次数没有上万也有上千。难道每套使用拼接对比的作品都是抄袭他古学庸的吗?

颜色不同、更换布料、局部修改……复古、致敬、衍生的戏码不断在四大时装周上演,只要够有名、够成功,那些作品都有个美丽的代称:借鉴。

他能做什麽?冲到後台质问卓立树是不是抄袭他尚未发表的草稿?

对方否认怎麽办?大方承认又该怎麽办?

创意是服装的灵魂。他家小孩被人抽去魂魄,改头换面塞进别的身体,现在大摇大摆走上伸展台,接受满堂喝采。

那东西还是他的孩子吗?他该怎麽证明?回去拿草稿向评审抗议?

作品抄袭或许有既定流程和客观方法判断,就算经过好几个月的审查会议和判决,最後证明卓立树抄袭又如何?

他心血凝成的孩子已经变成一具空壳,不可能复活。

古学庸忘记自己是怎麽在人海里逆向,离开那顶苍白冰冷的帐棚。

回神时,他已经站在租屋处的玄关,盯著鞋柜前的瓷砖。

那里曾经出现一双鞋。一双不属於古学庸,也不属於褚惟勋的鞋。

「小庸?你回来啦?」在客厅看电视的褚惟勋走过来,伸手在古学庸眼前挥两下。「发什麽呆?」

两人目前处於冲突後装没事的阶段,褚惟勋抱人就要亲,却被猛然回神的古学庸一把推开。

那个彷佛撞鬼的眼神让褚惟勋相当不舒服。

「你中邪喔?」

古学庸闭眼摇摇头,「没事。」

褚惟勋没有发作,捺著性子问,「你不是去看大四毕制?那麽快结束?」

古学庸坐在玄关口,边脱鞋边回答,「……觉得胸口很闷,就先回来了。」

褚惟勋蹲在他身旁,「没事吧?」

古学庸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褚惟勋,「卓立树看过我的素描簿吗?」

「啊?」他愣住,不知道为何冒出这个禁忌的名字。「我哪知道!」

「他那天到我们家来,有没有看过我的素描簿?」古学庸盯著褚惟勋,一个字一个字放慢速度又问一遍。

「好像有吧?」那天他进来就很开心的东摸西摸,好像有拿起来看……「你问这干嘛?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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