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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2 / 2)

殷殷抬起头,男人的眼角有微微的水光,却隐忍地噙着,殷殷胸口疼了起来,已经分不清是内伤还是外伤了,殷殷曾经是蔺华身边的易容高手,少女年华里耳濡目染了一些,靠着他的胸口,低低地说道:“如果不答应,如果郑国强攻,如果郑国在举国之力出动的境况之下败了……”

话音未落,她察觉到倚着的一方胸膛,一个深深的起伏。

殷殷美眸含水,盈盈地看着他,“公子,世事,从来都不由人选择的。”

他低下头,目光冰凉,“你说得对。”

他没有选择。

在蔺华如同蚍蜉撼树的愚蠢之举下,郑国的完卵,要如何存留?

蔺霁没有说话。

此刻,雪花扑入帘下,刹那空寂。

远方的山河,将永不瞑目。

“大王。”桓夙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方才蔺霁转身就走,一句解释都没有,他本想遣人去问询,但这种事终究是不如亲力亲为显得有诚意,这场交易不能达成,一定是中间缺了某种信任。

桓夙仔细想了想,才发觉自己犯了兵家大忌,竟如此草率地要与此时手无寸铁的蔺霁定盟。

对方怎么可能会应许?郑国对他而言,是脚下滋养民生的神圣的国土,而桓夙如今所为之事,在他看来,是对郑国的侵犯。

他是郑国的公子,傲骨堂堂,怎么会应许?

桓夙有些懊恼,将眉心揉散了又拧结,直至枳走入王帐,他在外头站了许久了,唇色紫红,桓夙多看了一眼,便吩咐下人替他取一件厚实的冬衣,枳披着厚重的铠甲,通红的手握着戟,进帐时已经交给了守卫的甲卫,听了很久,枳有些奇怪,但不敢问。

原本他只是冻得厉害,枳在秦国待了很久,但似乎都捱不过今年冬天的冷,没想到母亲口中春暖明媚、丝软霞轻的楚国,在冬日里照例是这样的光景,枳道:“大王,这雪,还要下多久?”

桓夙皱眉,“孤不知。”

这种事在楚国有太卜做,但他眼下不能随军,军中通晓天文的不多,桓夙没留意这个。

“嗯,孟宓姊姊在秦国的时候,总是南望……”枳见桓夙沉着一张冷凝的俊脸,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枳尴尬地笑笑,也许姐夫会对姊姊的事情有兴致呢,果然,桓夙的手顿了少顷,枳笑眯眯地说道:“她心里惦记在楚国的人,却口是心非地不说,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是的。”桓夙虽然没听到孟宓说孩子想念父王这种滑稽的推脱,可是他知道。

“那,她想过我么?”

枳单纯地眨眼。

但这眼神过于纯粹和单纯,桓夙皱眉,竹简敲在案几上,“不会比孤多了。”

小气的姐夫。枳吐吐舌头。

前些日子,桓夙命人在南明城外做了些动静,此时南明东西的月城与繁城,都在屯兵屯粮,枕戈待旦,虚虚实实,想必已经让郑国的军队焦头烂额了,至少桓夙是如此以为,但是桓夙翻阅今日上呈来的奏报,却禁不住眉心暗结。

不是蔺华。

率军南下的竟然不是蔺华。

原来是齐国的公子民稷,那个在三王宴上以一个形容肖似母后的人羞辱他的齐国公子,原来他以为此人有几分雄心,没想到竟然乖乖跳了蔺华的圈套,做他阵前的一柄刀……

好一个声东击西借刀杀人。

“大王,暗卫来报,未曾见郑伯踪迹。”狄秋来手底下的精兵良将都是楚国的精锐之师,但他竟然也得不到丝毫的消息。这便说明,那位行踪飘忽的郑伯,此时绝不在新郑,他曾是秦国谋士,有游说之能。

桓夙曾经驻兵旬阳,秦王对他有猜疑之心,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秦王是否会被蔺华说动,暂且尚未可知,但是,秦王生性多疑,又有独霸之心,难保不会撕毁盟约,在暗中捅他一刀。

三王宴上的约契,他从未当真过。

桓夙手书了一卷文书,将其递给狄秋来,目光沉重,“这一封国书,务必送往晋侯手中。”

“诺。”狄秋来形容肃然地接过了手里的书信,桓夙抬眸,“孤再拟一份,用机关雀传书。”

“诺。”

狄秋来接了双份的传书,不甚明白大王为何要拟两份截然不同的书信,直至曹参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在蔺华手底下待过一段时日,他手底下的能人异士,已经造出了传信的机关雀,并且针对微生大人的机关雀做了反侦,一旦有机关雀飞出,很难越过郑国的防线网。这一只落入蔺华手里,只是为了打消那位郑伯的疑心。”

狄秋来微讶,“张偃?”

曹参点头,他见过那个人,机关术造诣上,深不可测,据说足可以与微生兰大人比肩。

“咱们大王自有考量,你照做便是了。”

狄秋来皱着眉头颔首,提着信函下去了。

……

桓夙坐到中宵,也没有要上榻和衣安歇的意思,这个孤凄的冷夜,薄衾寒透,没有他的小笨妞搂着抱着,怎么睡得着?

星夜,旷野里几乎没有一丝声响,除了落雪。

桓夙好容易起了一丝倦意,帘外有人问:“大王睡了么?”

桓夙坐了起来,皱眉道:“何事?”

那人掀帘而入,披戴了一身雪花,执剑道:“大王,营门外,晕倒了一个女人。”

桓夙对女人没有兴致,本不想听这个,甲卫想到了那场景,觉得有些可怜,便道:“那女人一身楚国富贵人家的装扮,还怀有身孕,末将不敢……”

桓夙突然长姿而起,心几乎涌入了肺里,堵得呼吸滞塞,雪落雪融的声息几乎无闻,脚下踩着的雪籽,也几乎没有声音,旧时的冲动涌上来,桓夙险些抬脚这群睁眼瞎踹翻在雪地里。

果然是她!

狼狈地晕厥在营门外,裹着厚重的狐裘,乌发里杂着雪籽的女人,脸颊通红,翻身倒在一片厚重的白里,“宓儿!”

他们大王一声吼,吓得原本执着矛要逼进那个女人,将她叉起来翻个个儿,骤然听到他们大王一声熟悉的虎吼,硬生生一顿,桓夙几乎目眦欲裂,抢上前来,几乎是一个趔趄扑在雪地里,将孟宓抱了起来,“宓儿?”

别吓我,别吓我……他在心中默念,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宁愿相信楚国的鬼神,楚国的东皇太一,云中君。

“宓儿……”怀里的身体冷得让他发憷,桓夙眼眶血红,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往王帐奔去。

守夜的枳也跟了出来,见孟宓脸色雪白,几乎没有一丝活气,大惊之下,又是惶然,“姊姊?”

“叫军医!”

枳尚且算是清醒,急忙折返而去找军医了。

孟宓手足冰冷,桓夙将人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替她拉上棉被,又嫌不够,将她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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