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后座男孩穿透力越来越强的痛苦哼吟,坐在驾驶座里的司机,对此唯一的想法只有:根据从前的经验,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徐哲双手扶着男孩的细腰,像拍打皮球一样操控着坐在他身上的男人迅速上下。坐在他身上的这个男孩,这面庞和年龄都青涩到让他没办法称之为男人。他游刃有余的在心里做出品评:虽然技术完全没办法跟前面那些人比,但空白的性经验让这个人真实的呻吟听上去还挺刺激的。
体内又大了一圈的东西,让这个漂亮的男孩没办法仅仅通过提高音量抒发他的痛苦了。他一只手撑到坐垫上,身体也向那一侧倾斜,试图通过这种姿势来减轻自己的痛苦。没曾想,他的“反抗”反而引来了体内异物主人更大强度的施暴——他被牢牢的按在了身下人的腿上,捶打变成了电钻。
徐哲的喘息也重了起来,他像嵌入的钉子一样把人牢牢的按在自己的腿上,尽其所能的顶向最深处。紧接着浑身肌肉一松,后背躺靠在椅背上,但握着人的手掌还是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他按着坐在大腿上的人,继续挺动腰腹。
余光在车窗上的一撇,让他猛地直立起腰背,然后双手向上用力一提——毫不顾惜的把男孩从自己身上笔直的拔了出来。
过于粗鲁的动作让男孩的呻吟变成了哭腔,但痛劲还没过,他就好奇的扭过头去——从他“服侍”这个人以来,徐哲每次都戴套,从不体外。即便没有,他也不觉得徐哲会怜惜他。他刚才已经感受到了体内搏动。他也是男人,知道那是整个过程里最为欢愉的一刻。甚至可以说,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扭头看到的画面也证实了他的判断——徐哲两腿间前一刻还在他体内肆虐的硬物还在不断地往外分泌着液体。而他的主人一反面无表情的常态,像个站在游乐场外渴望的孩童一样,双手扒拉在车门上,眼睛都舍不得不眨的盯着窗面。
他是今年才入职的新人,本来就对这位掌控者他饭碗的老板有着天然的惧怕,哪怕是在两人成为了这样关系以后,这位年轻的总经理也从不曾对自己有比之前多过半分的和颜悦色。平日里他就从不敢主动开口跟人说话,现在见到如此反常的一幕,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听到停车场里响起一辆汽车发动的声音——似乎距离他们不远;徐哲突然转动身体、坐回原位,一只手像刚才把自己拔出一样,毫不留情的拔下已经灌满了的透明橡胶套,然后又抽出几张湿纸巾给开始擦拭,一边动作一边语带压迫的对驾驶座的司机急声道:“跟上那辆刚刚发动的蓝色轿车,跟紧了,不要被发现。跟掉了,明天就去找财务结算。”
男孩听得心中一惊,暗叹还好自己刚才没有出声问询。不过他的庆幸没能超过一秒。
徐哲对司机说完,紧接着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男孩,命令的语气直接变成了威胁,“出了停车场,我会找地方把你放下来。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去公司。离职手续我会找人给你办好。钱和之前一样,直接打你卡上,数字一定让你满意。条件是以后再也不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碰巧遇见了,也要装作不认识。之前的约法三章,你也别忘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孩的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脑子根据听到的词句本能的进行程序化的运转:约法三章——在因为皮相或是其他什么被徐哲看中后,并不是同性恋的他,面对等同捷径的数字,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随叫随到;不可以被发现,不可以有除金钱外其他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蓝色的车驶入停车场后来到了市中心一个商圈,两个半小时后,驶离可以直达电影院的地下停车场;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进入到一座风景优美的别墅区里。
虽然小区内全都是一看就装潢不菲的独栋别墅,但是任凭主人如何精心养护,也看得出年头了;小区似乎因为建造年代的原因并没有地下车场,虽然每家每户都有车库的位置,内部宽敞的柏油马路边上还是停靠了不少的汽车。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哲得以将汽车停靠在路边,像几个小时前在停车场一样,在昏暗的光线条件下,透过车窗看到他心爱的人从还亮着尾灯的副驾驶座里走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因为不喜欢淋雨,将没有脱下的外套撑开在头顶,然后跑步去向有屋顶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有人为他撑起了透明的雨伞。
从驾驶座里走出的男子打开后备箱取出雨伞后,跑着过去拉住了人。然后,他就这样,就着这个姿势和梁博就这样挽着手臂,一起走到了屋檐下。在他转身收伞的时候,梁博打开别墅的大门,俩人换成了牵手的姿势,一起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的脸上始终是笑着的。在下停车场里也是一样。
徐哲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为此产生任何嫉妒或者不悦。正好相反,他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感恩:他终于又可以和他最爱的人在一起了。
事情已经到了当了徐哲六年司机的老余也没办法不困惑的地步了。
这三个月以后,这位从前忙碌到找情人幽会都要见缝插针的年轻老板变成了一名私人侦探。而且跟踪的还是一辆并不起眼的小汽车。
自那天的反常以后,徐哲每天上班之前都会在那座郊区的别墅小区大门一侧等待,然后在不会被发现的距离下,跟着大约每天八点驶出小区门口的蓝色汽车来到市中心一座大厦的停车场——最早开始跟车的地方。
等蓝车离开后再回到自己的公司。下午,一定会在四点半之前又重新回到这座停车场,然后就像现在一样——等待这蓝色汽车的到来,在跟在蓝色汽车后一起行驶至小区大门前止步。
三个月的工作日,天天如此,周而复始。为了不被人发现,公司所有的车他这段时间轮换着开了个遍。至于他休息的周末,他根据这些年他对徐哲性格的了解,他推测多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起他们看上去没有任何意义的跟踪行为,徐哲这三个月的“禁欲”才是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年轻且性欲旺盛的老板,从前只要兴致来了,就会不论时间点随时“召人”来“侍寝”。可这三个月以来,徐哲没有让他去接过人,也没有将任何人带上过车。他做了徐哲六年的司机,像上次车上那样容貌姣好的男人在这些年里从来没有中断过。他们那留在徐哲身边的时间有长有短,风格各式各样,但他喜新厌旧的老板从来没有和其中的任何人发生过聊天或者交谈,结束后立刻就会让人离开,留人过夜的行为更是从来没有过的,“表里如一”的将他们作为解决自己生理欲望的工具。。
自己休息的时间也不太可能。他的老板虽然有驾照,但是除非万不得,从不摸方向盘。
所以,还是觉得女人好老婆好;玩腻了,决定回归家庭了?
实在想不出缘由的老许只能找到这个让他觉得合乎逻辑的理由。毕竟徐太太年轻貌美,又知书达理,可以说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妻子了。他相信在正常男人心里都应是这样。
徐哲看着“三月如一日”驶入小区大门的蓝色汽车,脑子里自动蹦出了两个人手牵手步入屋内的画面。
那时的兴奋与期待已经彻底在这些天来毫无可乘之机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又一个一无所获的一天结束以后,司机照旧将徐哲送回城市另一头的家中——市中心电梯入户的大平层。
回到家中与妻子形式化的打过招呼过后,徐哲照旧走进书房,反锁房门。
雨夜偶遇后的一周后,他就拿到了现在手中每天都会翻阅的这份资料:那个总是满面笑容的男人名叫高翥,祁市人,高中后求学异国;父亲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师,很早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母亲是一名心理医生。高翥研究生毕业回国后没多久就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发展至今,虽然规模不大,但势头不错。
梁博文,也就是他所认识的梁博,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一年,在给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了一个“文”字——这也是他这些年都遍寻不得的原因所在——现在任职于祁市的一家设计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业务发展,两人前不久才从平市回到祁市。现在两个人住的地方,是高翥父母用第一桶金购置的第一套住宅,也是高翥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那么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的父母都已经接受了梁博?还是说那个男人的家里完全不知道梁博?
立场的滤镜让显而易见的答案变成有待商榷。
每天同进同出、车接车送,徐哲在心里比较,他大概是做不到这些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有司机可以替他代劳,于是自信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除开这些没有意义的比较,更要命的是,这个男人的体贴让他完全找不到与梁博单独“偶遇”的机会。
徐哲将“啪”的一声资料合上,朝桌上随手一扔。
他自认对梁博的性格非常了解:如果自己贸然出现,还是以这种有妻有子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必然会招致强烈的反感;不,是憎恶。然后势必会和从前一样,躲他躲得能多远就有多远。断绝联系方式只是基本的,搬离这个城市都极有可能。当初毕业的时候,提出分手的人虽然是他,当下就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第二天就搬家从此不知所踪的人,却是梁博。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的下游公司和梁博任职的设计公司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以后,他至今都没能实现合作的真正初衷的缘由。
合作以后指定设计师显得过于刻意,但如果是偶遇以后又恰巧合作,自己提出的设计意见和人不谋而合,如此这般的见面,就是水到渠成了。
交往的三年让他对梁博的设计风格和理念了如指掌,不会有人可以提出比他更能讨得梁博欢心的想法和概念了。对此,他完全有这个自信。梁博是个追求浪漫的人,这样的邂逅和重逢才能让这只总是竖着耳朵的小狐狸不会落荒而逃。
当初正是因为自己不断制造的“偶遇”,他才得以从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梁博整个大学时期的男友——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靠坐在宽敞的椅子上一动不动,整个人连同房间里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心中的焦躁却他表面的平静呈现出一个反比的关系。
重新取得人的欢心,需要的时候使用“美人计”,让梁博对那个男人死心,然后两个人就又可以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梁博当然不可能会接受他现在的家庭。离婚,孩子交给女方或者他的父母都可以。无论他的父母如何反对,做出何种威胁,这一次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事实上,有关两人后续的一切,在他与人重逢的当天夜里就想好了最为稳妥的安排及其替代方案。令他没想到的是,三个月过去了,他连第一步都没还能走出。
三个月每天“观看”梁博和那个男人的恩爱日常,让他彻底没了徐徐图之的耐心。另一方面,他努力的忽略心底的恐惧:临近年关,如果梁博会跟着这个男人一起回家过年,他就彻底输人一项了。他的父母永远也不可能认可梁博。
总之,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改变计划的时候了。他决定将后半段作为备选的计划提前——立刻执行“美人计”。
商场的广播里,广播员用清晰、甜美的嗓音,反复念出寻人启事的信息,不带一丝情绪的语调和焦急不已的尤佳慧对比鲜明。
“就让你帮我照看一会,你怎么都可以把孩子看丢了?”
“我就看了一条消息,他就不见了。我还跟专门跟他说了,让他坐在这里不要乱动。”
“他才五岁!你跟他说话就有用的话,谁还会觉得带孩子麻烦?”
徐哲移开视线不再看人,语气依旧冷淡,“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自己去找找。我在这里等着。”
“徐哲!”尤佳慧越发的激动,“他是你的儿子!你就在这里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哲用看向第一次的陌生人都稍显冷漠的眸光,瞄向他年轻貌美的妻子,“我不在这里等着,万一他自己又跑回来了怎么办?”
尤佳慧语塞。她本就因为着急而涨红的脸又鼓了鼓,随即和人赌气似的,迅速转身,还没等迈步,脸上由怒转喜,小跑着向前,惊喜道:“小智!”
徐哲寻声一看,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眼眸中的神采散去了大半。
“你跑去哪里了?爸爸妈妈都要急死了!爸爸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跑吗?”尤佳慧蹲在儿子面前,双手紧紧的抓着幼童只能肩膀,好似面前的孩子是只随时都会飘走的风筝。
“哥哥带我去坐小火车了!”徐智向身后一指——指向的并不是穿着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的俊美男子,而是被人群遮掩、发出夸张的鸣笛声的某处。
“小朋友刚才追着小火车跑,我看见了觉得挺危险的。看他身边也没有大人,所以就带着他坐了一小段。听到广播寻人,本来准备带他去服务台的,他不肯,非要来这里。”男子的嗓音和他的笑容一样的爽朗。尤佳慧刚要站起向人道谢,男子却主动蹲下,看着徐智逗弄道:“不过小朋友,你应该喊我叔叔,而不是哥哥。不然,你可就占叔叔便宜了哦!”
尤佳慧只当男子是在玩笑,男子却又先她站起,然后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徐哲大方的伸出手道:“好久不见了,老同学。”
徐哲本能做出反应的手臂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还是不受个人意志的停滞了一刹。他没有试图表演出一个笑来——梁博也知道他并不爱笑。好在他自小冷静的性格和这些年的磨砺让一切都显得平静如常:
“好久不见。”他犹豫了半毫秒,称呼道:“梁博。”
就像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时那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看孩子。以前就吃顿饭不是好好的吗?今天非要逛什么商场。”徐哲快步搭上扶手电梯,将妻儿摔在身后。
尤佳慧牵着儿子的下手,自己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跟在丈夫身后。她不明白,为什么找到孩子以后,徐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大部分的时候,徐哲对她的态度都是放任自流;即使她惹人不悦,本就不容易情绪外露的他,最多也就是像刚才两人争吵时那样,投之以不善的眸光,连愤怒和争吵都吝于给予。
这个男人不爱自己,在结婚之前她就知道。但是她相信时间的力量。爱情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最终所有的感情都只有通过转化为亲才能够得以长久。但令万万她没想到的事,她的丈夫却在逐渐打破她的这条信条。而后,她将希望寄托在了两人的儿子身上。可五年过去了,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就在她几乎都要绝望的时候,又突然燃起了希望的苗头:这三个多月,徐哲没有找人,也没有外宿——即使还是分房而眠。
她心怀希翼想,也许一切真的有可能好转,甚至超过她原先的美好预期:不是到了年纪慢慢收心,重回正轨,而是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于是她在本该用过午餐后就结束了的每月家庭日的今天,大着胆子提出了一同逛街的要求。令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徐哲居然不仅没有一口回绝,连没有犹豫都几乎没有。
直达一层的扶手电梯为徐哲提高了一个绝佳的视野,让他只用这样继续的插兜站在原地、平缓的转动眼球,就可以将低楼层下的两个人的移动轨迹一览无余。还有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
在尤佳慧向他提出一起逛街、消消食的视乎,他正好收到了一条关于高翥的消息。他派出去调查高翥行踪的人告诉他,高翥和他们公司一名貌美高挑的年轻女性关系暧昧,直接给他发来一张两人单独进餐的照片。尽管照片因为距离和隔着半磨砂的玻璃十分的模糊,但不用在手机屏幕上放大到极限,他就已经可以确凿无疑的认出,用嘴接住正对面红衣女子用餐具递来的食物的男人,就是每天和梁博同进同出的高翥。
本来只是想要摸清此人的工作作息和生活习惯,好寻找机会安插“人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就像是去挖煤的人,谁曾想第一铲子下去,就直接挖到了金矿!他现在回想,大概是当时的自己没能克制住心底的喜悦和澎湃,上扬的嘴角或是柔和的眉梢,给了对面坐着的人以错觉,也给自己挖了个深坑。
总之,没有比这更糟糕的重逢了。直接让梁博撞见自己跟情人的床事都比这样强。至少,梁博会知道自己只能够接受男人。
他因为惊喜而欢呼雀跃,然后重重摔进了坑里,灰头土脸、皮开肉绽。但是——他盯着梁博身边堪称英俊的面颊上幸福的笑容,咬牙想,不会很久了——这样的笑容,过不了多久,就会在你的脸上消失了;过不了多久,这么笑着的人就是我了。
于是,他忍着痛站起,不理会伤口的拍打下身上的污泥和灰土,整理好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梯行使至目的地,徐哲来到地面,原地转身,语气里已没了刚刚的愤怒和怨怼,他把把钥匙递给人,尤佳慧本能的伸手去接,“你自己开车回去,或者再去哪里都行。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没有等待回答,徐哲说完就马不停蹄的再次转身,向商场出口走去。刚才在电梯上他已经通知了发消息的人去他的公司“详谈”。
尤佳慧伸着手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过于流畅的一连串动作,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来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疑惑和气恼,而是想要告诉对方她和儿子可以打车走。但很快,她的猜想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公司看来确实应该是有很要紧的急事,不然不喜欢开车更不喜欢打车的徐哲绝不会选择这样离开。这样一来,刚才徐哲的反常也就有情可原了。
第二次开始的时候,已经发泄过生理欲望的梁博,大脑在此刻异常清明,俗称贤者时间。两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他高大健硕到可以去打橄榄球的丈夫,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重量的趴在他的身上、双臂绕过他的颈后,一面与他缠吻,一面在他身体里无比轻柔的进出。清醒的大脑、松弛的身体,他突然没来由的回忆起今天下午在商场的那场偶遇。
如果是在其他情景下,他还有可能会自作多情的怀疑这是徐哲故意制造的“偶遇”,但是今天这种会面情形绝不可能是徐哲有意为之的。他又不是女人。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徐哲还会对自己旧情难忘?是因为当初在一起时,看上去简直要至死不渝的爱情吗?他们恩爱的时候的确是一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样子,但是吵起架来的阵仗也毫不落下风。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的车祸简直是他们恋情的总结。
是因为过于仓促的分开,让他还心有介怀吗?这更是无稽之谈。两个人分开没多久他就发现,这是一场对方单方面蓄谋已久的骗局。如果知晓真相的人,还会对这份感情存有丝毫的留恋,那不叫傻,那叫贱。
还是,虽然徐哲掩饰得可谓已经完美无缺,但当过他三年枕边人的自己,还是可以清晰无误的看出当下他的慌乱与无措。
他的确深爱过这个人,爱到曾经天真的以为两个人会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因此在得知丑陋真相后,他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从如坠深渊的自怨自艾中走出。他能对徐哲做到的最大的善意是不再心怀怨怼。
“怎么,累了?”高翥察觉到身下人的分心,分开了两人吸附在一起的唇瓣,也停下了自己在人身上如蛇一般的蠕动,“早知道不带你去逛街了。”
梁博笑了。这当然是玩笑话。他无比温柔的丈夫虽然欲望和体力同样的超出常人,但从不会因为床事而要求或者左右自己分毫。这和可以为了能小别胜新婚就要求自己取消原定假期的徐哲,可谓天壤之别。
“没有。我体力就算没你好也没这么差。再说,我又不出力。”梁博的手掌在丈夫健美到可以称之为壮硕的身躯上来回梭巡。高翥第一次在他面前赤裸上身时,他就吃惊的看着宽挺的肩膀下两块壮阔“丘陵”,打趣道:不像建筑师,倒像建筑工人。事实上,他第一次见到高翥时,他就无法将面前的人和建筑系的高材生联系起来。阳光、单纯的干净气质,五官周正的英俊长相,最重要的是——休闲、宽松的服饰都遮掩不了的健硕身材。但从外形上,高翥可以说是完美的复合了他对国外名校体育特招生的刻板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翥笑着俯下身,用一只手撑住徐哲的后颈,再一次用力的含住身下人的嘴唇,挺腰的动作撞得梁博一前一后的耸动。
高翥很喜欢接吻。整场性事大半的时间都伴随着接吻。床下也是一样。
两个人在国外的时候,高翥会不介意地点、场合的吻他、亲他;只要两个人走在一起,就要十指紧扣的牵着他的手。总之,高翥从不吝于表现出他对爱人的爱意,十分乐于和他进行亲密的互动。这一点上,徐哲恰恰相反,即便是国外的校园里,徐哲也十分注意两人肢体接触,从不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与他发生超过普通同学情谊的互动。他当时自己给自己的解释是国内传统的教育环境。可高翥同他一样,也是国内公立院校一路读来,高中后才来到的国外。回到国内之前,他为此还专门提醒高翥国内外的舆情不同,未免麻烦,两个人需要收敛一下,然后就被人拉到身边,笑着说,那就更要享受最后的欢愉了。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车上进行性事。
两相对比,不过是不爱,或者说,不够爱。
梁博联想到这些,又想到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脑子里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觉得自己好像情感出轨了一样。
于是,他像刷新界面一样,让自己的脑子里只留下他用手抚摸着的面颊,主动伸舌的同时,另一只手滑落到人胸前,揉搓起早已挺立的红豆。
高翥果然十分受用。他收回都快要打上结的舌头,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脑袋向下滑,吮吸起刚才自己被人揉捏的地方;身下加快了挺动的频率。
梁博闭着眼,身体被酥麻的电流激得向上一提,五指插入下巴下脑袋上圆卷的毛发里,双唇微微开启一个小口,逸出一声难耐的呻吟。身体也被撞得越发的颠簸。
他决定结束以后就向人“坦白”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有体力的话。他本来也没打算过隐瞒,只是的确没有刻意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刚刚的“突发奇想”,他差不多都快忘了下午的“重逢”。
不然的话,就在明天高翥送他去上班的路上说吧。
经过上次的不堪回首的偶遇之后,徐哲做梦也没想到梁博会主动联系他,还邀约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车停在咖啡厅不远处的停车里,在车里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个半个小时后,心里的焦虑和各式各样的揣测和昨夜相比,没有减少半点。在距离见面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他又开始更加烦躁的思考起是现在就过去等人,还是提前五分钟就好。前者重视但卑微,后者强势但轻佻。
这一次他没能纠结太久,等待的焦虑折磨得他已经快呼吸不畅了。于是,他对着遮阳板后的镜子,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的自己的面容,然后推开车门,向约定的地点大步迈去。
在咖啡厅坐下以后,他觉得自己的提前到来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经过上周末的“紧急会议”,他发现,他现在所在的咖啡厅,就是照片里高翥和女人吃西餐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里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虽然他还不打算把照片和获知的信息告知梁博。
他想要掌握更为切实的证据,比如接吻,或者同时进出酒店,等等。总之是能一击即中、让人无可辩驳的事实。现在拍到的东西,给梁博身边的那个男人留白太多可以狡辩的空间了。
人在放松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徐哲感觉他还只是刚坐下不久,透过玻璃窗,他就看到了已经在推门的梁博了。他低头看表:还是以前的习惯,提前了五分钟到达。
一身宽松的深色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看上去材质软糯的白色衬衣。梁博看上去心情不错,自然的在他的对面坐下后,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花茶,开口道:“他们家咖啡不错,不尝尝吗?”
“戒了。”
他曾经比梁博更喜欢喝咖啡,但是在经过过一段让他需要借助药物才能安眠的日子以后,他就几乎没有再喝过这类饮品了。
梁博没有好奇的追问,而是好像也是第一次到来一样,向四周探寻的张望了一下,然后唤来服务生,点了一杯这里的招牌咖啡,并特别交代打包带走。
梁博双臂撑在桌面上,姿态放松,毫无芥蒂的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人,直言道:“今天来就是想要跟你说一声,我不会参加红砖厂的项目。你不用跟我打哑谜,我知道这个项目肯定跟你有关系。我回国之后一直做得都是很简单的室内设计,刚来这个公司不到一年,没有可能突然就点名要求我加入这么大一个项目。旧厂区、文化街,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在这方面的构想。最重要是甲方提出的改造要求,简直就是照着我的设计理念重新润色了一遍的版本。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个甲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是我自作多情。那我也无话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有自作多情。但我的确也没有专门为你做什么。我的下游企业正好今年有这个项目,跟你的公司有合作。顺水人情罢了。”
梁博看着对面还在佯装淡定的人,笑道:“我现在任职的公司跟你的下游企业之前可是一点合作也没有。这个项目,我们公司之前标都没有投过,就是因为觉得不可能会中。徐哲,你跟我还嘴硬什么?”
毫不留情的被戳穿,再加上梁博随意的神态,徐哲有一种被冒犯到的羞辱感。除了他刚参加工作的前几年,偶尔会被有求于人的长辈和高官以这种并不在意态度调侃几句,他再也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挺爱自作多情的。”
“是吗?”梁博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可能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吧。”说完,他感慨但并无伤感的轻叹了口气,“徐哲,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什么吗?你口中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好像很无所谓一样,装出一副不认识我样子。其实我知道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就在图书馆门口,对不对?那个时候,是会有很多人偷偷看我,但人家也只是多看几眼,不会超过三秒。但你不是。你明目张胆的盯了我一路,你知道有多久吗?接近一分钟。你就没发现,我后来的步子越来越快了吗?不过我当时也没多想,进了图书管以后就差不多把这个事忘了。结果过了没多久,你就坐到了我斜对面的位置上。我那个时候也是心大,觉得是‘巧合’罢了。可接下来一连十几天,我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看见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以为我碰见了一个大变态、跟踪狂。所以后面,我都会特别留意身边出现的人,只要看见你就把手机死死的攥在手里,尽量走到人多的地方去。我还专门派人去打听过你,知道你是我们商学院的高冷学霸以后,我才暂时放弃了想办法报警的想法。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像今天一样,想当面问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也是在一间咖啡馆里,我走过去,向你作了自我介绍。结果没想到你会一副以为我是来搭讪的骄傲姿态,装作很幽默的样子跟我开起了玩笑。我当时没有戳穿你,不是因为觉得你可爱,而是很好奇:这个人的脑子是有多大的毛病啊?…然后,才会有了后面的事情。”
“我——”徐哲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梁博将语速放缓了些,语气里多了几分安慰的意思,“其实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重要了。我说这些话不是想勾起什么回忆。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可以很平静的说出我们的这些过往。你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真的。我结婚了。”
徐哲表情像真的第一次看见眼前的人一样。这几个字带给他的震动一点也不亚于停车场的重逢。他麻木的听着对面人继续道:
“…五年前。所以,”
他居然在和自己分手后的第三年就和别的男人结了婚!
梁博没有理会徐哲再次剧烈缩放的瞳孔,毫无缝隙的继续道:“其实就算这个项目不是出于你的授意,我也不一定会去。我跟我丈夫感情很好,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不跟他异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他出轨?想把他看紧?”
徐哲的声音又尖又利,眉梢眼角都是冷笑,语气、神态和从前吵架时气急败坏时的模样分毫不差。
梁博又叹了口气,这一次是出于无奈。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氛围弄得这么糟?就算我们做不了朋友,就不能好聚好散吗?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就不能拥有一个深爱我的丈夫吗?你给不了我的,不代表别人不能给我。我跟我丈夫感情很好,他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他很爱我,对我非常非常好,我们连架都没有吵——”
“他爱你?他爱你什么?他能有我爱你?!”徐哲激动的猛地站起,反应过来梁博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翻找出这些天他翻看了无数次的照片,弯下腰、递到人眼前,用恐吓似语气低声道:“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深爱你的丈夫!他把你当猴子耍,你还傻不拉几的在这里跟我夸人深情、对你好?!才到这里才多久啊,就勾搭上一个了!你自己仔细想想,这些年头顶上到底被人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吧!你确实心大!你再自己好好看看!你的丈夫和他的姘头是在哪里背着你大秀恩爱的吧!”
突然举到眼前的手机,梁博本能的脖子向后一缩,徐哲机关枪一样蹦出的话又让他一愣。等他看清楚了屏幕里的画面,他的脖子又慢慢向前伸去,下意识的握住手机。
徐哲像是没处撒气一样,不耐烦把手机往人面前一扔。梁博迅速的拿起手机,像徐哲第一次看到照片是那样,用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地缩放、移动。
“你哪里来的?这张照片。”梁博放下手机,神情凝重,与此前闲适的姿态判若两人。
徐哲此刻稍觉安慰。事已至此,从前的计划只能全部作废。既然从前的那么多的迂回、婉转。不过是虚耗时光,那么这一次他要给他们一个开宗明义的开始。
“你不是想问我到底想干什么吗?我想跟你复合,想跟你重新在一起。一辈子那种。这张照片是我想要调查你这个,所谓深爱你的丈夫时的意外所得。我那里还有更多。梁博,我确实结婚有了孩子,但是我可以为你立刻离婚。这些年,我有过床伴,但是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感情。照片上这种程度也没有过。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也只会爱你一个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跟你结婚。随便哪个国家,随你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博添加了徐哲的微信,把下载的图片放进了他手机的私密收藏夹里。点击添加的时候,他觉得讽刺又可笑: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为了保存两人私密的搞怪照片而设置的加密相册,第一张出现高翥面容的照片居然是以这种内容。
他有随时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虽然高翥一直提醒他不可以留下这种照片,但他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舍不得删掉,偷偷建了个相册保存,但把照片里对方的容貌和身体特征的部分剪切掉了。
回到公司以后,梁博心神不宁到连同事和领导都看了出来。他们安慰再一次坐在办公桌前发起呆的他不要压力太大,时限很宽松,图纸慢慢画就有了。他只能尴尬一笑,接受安慰。那张照片和徐哲紧接着发给他的照片里那个女人的信息,像在他脑子里按下了自动回放的按键一样,让他根本没办法再去思索其他的事情。
照片里的人无论他看多少遍,都确凿无疑是高翥。徐哲都认出了人,他更不可能会认错。徐哲的信息上说,这女人是他们来到祁市后,高翥公司新入职的设计师,研究生时还在高翥父亲的公司实习过一年。他在脑中事无巨细的回忆这段时间的点滴。很早以前,大概是他们刚搬来不久的时候,高翥提到过他的父亲有跟他打电话,交代了一些琐事,其中好像就有提到过一个他父亲的学生。半年之前的事了,他实在没办法回忆出具体的对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对。也有。
他的视线移动到桌上套着文创杯套的咖啡杯上。早就没了温度的咖啡他一口都没有喝过。放到办公桌上后,他就没有再碰过这个杯子了。不用徐哲提醒,他也认出今天的咖啡厅就是照片的拍摄地。事实上,他就是靠着杯套上特别的文创图案,通过搜索软件找到的这家咖啡厅。抱着一举二得的想法把人约来了这里。
其实今天的咖啡厅他也是第一次去。他之所以会知道那里的咖啡不错,是因为前不久高翥接他下班的时候,给他带了一杯同样包装的咖啡。他尝过一口后,好奇的问并不喝这类饮品的高翥,怎么会选到这么好喝的咖啡。高翥说是同事推荐给他的,离他的公司不远,如果自己喜欢喝,他再给自己带;然后又迅速反悔,表示咖啡只可以在中午之前喝,不然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纠正过来的爱熬夜的坏毛病,又要死灰复燃了。
之后的几天,高翥都会在中午问他要不要帮自己买一杯;他问过了,这一家没有外卖服务,但他可以给自己送到公司来。他的确觉得这一家的咖啡味道不错,但是也没到需要人特地跑一趟的程度。他本身又是个极为怕麻烦的人,就卖好说怕睡不着,也怕对方在自己身上的努力前功尽弃,还是不喝咖啡的好。很快,他就收到了对方一个爱心和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的。梁博疲惫的揉按起自己的额头。他讨厌麻烦,没有耐心,对需要动脑子的悬疑电影都一向敬谢不敏。哪曾想,现在居然需要他自己来做侦探。
现在怎么办?回去跟高翥摊牌?摊牌说什么?质问他和那个和他举止暧昧的女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他说只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呢?可同事会互相喂饭吗?因为是爸爸特别交代的学生,所以把对方当做妹妹看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博放下手。这倒的确有这个可能。也许真的就只是如此呢?也许刚刚那些所谓的蛛丝马迹不过是自己对高翥的有罪推定呢?
平心而论,即便是刚才自己如何在记忆里“查漏补缺”,高翥对自己的体贴和爱护都无从挑剔。婚后,因为自己对汽车有阴影,每天早晚接送;即便是在成立了建筑公司以后,也风雨无阻。建筑圈应酬又多又花,并且以此为荣。当初回国,高翥父母提议让他在这个领域发展时,他还小小的怀疑过:他们是不是试图通过行业风气“以毒攻毒”,从而让高翥“改邪归正”。不然他实在不能理解,高翥的母亲袁老师为什么会鼓动儿子进入,她都不愿自己丈夫涉足的行业。他自己甚至都有过暗暗的好奇,被保护得一尘不染的高翥能坚持多久。
但五年了,高翥对这些应酬一概能推就推,实在推脱不了的,也会把自己送回家后再赶过去。这么做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向组局者昭示自己家中有人并且知晓他们的行踪。哪怕是在刚入行、处处受制于人的时候,除却迫不得已的短途出差,他都从来没有外宿过一晚。这几年公司有了自己稳定的业务以后,从前偶尔的晚归和过屈指可数得醉酒,都再没有过了。
这样待他的爱人,在今天看到照片之前,怀疑他出轨是会让梁博自己先产生罪恶感的一件事。
所以,不能说。不能在只有这种照片的情况下去和人理论。因为极有可能是一场误会,那样的话,自己会多伤爱人的心啊。
对。现在不能说,看看情况再说。
而且,虽然自己已经通过最先进的软件验证了这张照片并没有被修改过的痕迹,但是联系起徐哲最后说的那番话,天知道他会从哪里找到某种还没有面世的最新技术,来破坏他的婚姻呢?这种事,徐哲又不是干不出来。
这样一想,梁博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疲惫感也缓解了大半。自动回放的画面和文字终于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午下班的时候,梁博特意将完全没动的咖啡带到车上。高翥果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问道:“你去这家买咖啡了?”
“对。今天中午约了个——同学,他正好选的就是这里。你知道吗,这家还可以吃简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我还吃过。”高翥见人一直不动,便俯过身去,替人系上安全带后,也不着急坐回,转头与人鼻尖相触的对视,柔声道:“怎么了?累到了?”
“有一点。”
高翥心疼的梁博的嘴唇和额头各自落下一个轻吻,手掌暧昧的握住人的腰侧,用气音道:“那我给你补充点能量。”
“不行!”
脱口而出的梁博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也许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里不行。”他打补丁似的追加了一句。
“想什么呢?”成功逗弄到人的高翥开心的用手指在梁博的额头,用绝对不产生痛觉的力度弹了一下,笑道:“这里当然不行。我是说回家给你做好吃的。等你有了精神,我再给你补充点其他的能量!”
梁博笑不由衷的想:他的确不愿意在这里,但是家里…在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之前,只怕也不太愿意了。
徐哲的车跟在路线明晰的蓝色车后,一齐驶向停车场的出口位置。老许心惊胆战的开着,他不明白三个多月来都面色平静的老板,为什么今天突然坐在后座、嘴角抽搐?
梁博主动添加了他的微信,并且在收到他发出的信息后没有将他拉黑,这让他预感是这个好兆头,整个人一下午都心情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没办法不生气,当初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稍微拌几句嘴,就连手都不给碰的人,居然在看到对方这种性质的照片以后,还给人亲?!
一进家门,高翥就进到厨房里忙活起来。一小时后,梁博闻着桌上四菜一汤的菜香,本来因为心事完全没有食欲的他,突然又觉得饥肠辘辘了。当初就是因为尝过一次高翥的厨艺,纯正中国胃的他,才会主动搬家和人做起了邻居。本来想着高翥性格好、又是直男,可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蹭饭,结果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蹭到了床上去了。也难怪高翥的妈妈那时候认定是自己对高翥图谋已久。
“笑什么?”高翥将盛好的汤碗放到人眼前。
“怎么没有汤?”梁博看了一眼满满的一碗肉丸和青菜,不解的抬头问人。
“吃饭的时候不要喝水,对胃不好。吃完了,要是冷了,我就再去热一下,现在先吃里面的东西。”
“哎,我笑难怪袁老师那么恨我。教得这么好的儿子,居然最后被我祸害了。如果你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大老板为妻儿洗手做羹汤,也算是一段佳——”
“我妈又找过你?”
高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顷刻之间就变得严肃又紧张。在餐桌上对面而坐的两人,好像立刻变成了谈判人员。
“没有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梁博生怕自己冤枉了人,连忙解释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结婚以后,袁老师就没有再联系过我了。你刚才不是问我笑什么嘛?我看你做的这么一桌子菜,突然想到我以前为了蹭饭,专门跟你搬到一栋楼里做邻居。现在想起来,也难怪你妈妈觉得我对你是蓄谋已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翥马上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温和平静。
“难道不是吗?我一直以为你搬过来就是为了追我。”
“追你?”梁博疑惑又吃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当时在追你?我一早就知道你是直男啊。我记得,我还跟你说过,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以后的老婆就有福享了。”
“直男怎么了,我之前也有被男生追过啊。你是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在暗示我。”高翥说到这里,自己反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暗示我,你很羡慕我未来的老婆。也就是说,你想做我老婆。”
合乎逻辑的推测让梁博哭笑不得。他无言以对,重复着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追你?”
“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不停打量我。后面还借口我妈妈让你多做户外运动,让我带你去打球、锻炼。可是去到场地,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盯着我看。我以为你在追我,不是很正常吗?”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袁老师的办公楼楼下。那个时候,他因为徐哲的事,状态很不好,预约了学校提供的免费心理咨询。高翥的妈妈那时正好来到梁博所在的大学交流,于是成为了他的心理咨询师。相投的性格和无障碍的语言交流让两个人很快就熟识了起来。
那天做完咨询,两人一起下楼;梁博一出大门就看见了戴着绿色抹额,气喘吁吁的高翥:双手叉腰站在马路边上,长袖被随意的挽起,凸起的经络在整块的肌肉中蜿蜒而上;过膝短裤下是粗壮的小腿。按照人类正常的生理结构推断,梁博毫不怀疑这个人拥有可以一脚踢死自己的力量。总之,过于出众的身材,让他确实还来不及注意这个人同样不俗的相貌。
因此当袁老师介绍说,面前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高大男子就是她的儿子时,他吓了一跳。
因为专业的原因,他很早就听说过袁老师丈夫的大名,并从袁老师口中得知,他们的独子现在就在同一个城市的建筑系就读——那所学校的建筑系是世界范围内的前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当时一副刚打完橄榄球的样子,我真的没办法把你跟A大的建筑系高材生联系起来。”
“你为什么老想送我去打橄榄球?我的身体虽然确实还不错,但是也没到能打橄榄球的地步吧。是因为你对我有滤镜的原因吗?我那天过来找我妈妈,就是因为我跑步的路线那天正好可以路过那里。”
“你的身材也许是没到那种程度,但在我见到的人里面,你算最好的了。之前也有很多体育生追过我。我可以完全不带滤镜告诉你,他们都没有你的身材好。当然,也有可能是气质加成的原因。”
高翥闻言,夹菜的动作慢了下来,声音也细了些,“这一段倒是没听你说过。”他给人夹去一筷喜欢的菜放到碗里,然后放下筷子,双臂交叉着往桌前一撑,很感兴趣似的问道:“他们怎么追得你,跟我说说。”
梁博咽下嘴里的一口,扒拉起刚送到碗里,“就是约我打球、看球呗。不过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运动。”
“除了床上的。”
梁博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人狡黠中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如果这样意味笑容出现在徐哲脸上,他多半是会立刻对人恶语相向的。他一向就十分厌恶徐哲总是自以高人一等、自鸣得意的样子。但是这样笑出现在高翥的脸上,他只会觉得是高翥在孩子气的跟他耍宝、同他撒娇。于是他就像是母亲顺着孩子的话头提问一样,笑着重复道:“除了床上的。”
“还说没有追我。你不喜欢,为什么要我带你去做运动。哦,我知道了。还是当时你就在暗示我了?你其实想让我带你去做,床上的那种运动?”
“喂喂喂!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色情好不好?真的是袁老师建议我,要多参加点户外运动。她说,阳光和多巴胺,可以让我的情绪变好。我当时去找你妈妈就是为了治愈失恋导致的抑郁,那个时候,我对谈恋爱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当时还以为,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全身心的投入到一段感情里了。而且,”梁博盯着人强调道:“床上的运动可是你带着我的。”
梁博和他妈妈认识的缘由,他的妈妈出于职业伦理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但是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之前,他就听梁博随口提到过几句。后来的相处中,他虽然没有特地问过,梁博也从不主动提及,但是偶尔带出的信息,让他也大致不差的猜出了个大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带你去做运动的时候,我说真正的那种,你干嘛老是盯着我看?那还不是对我有意思吗?”
“大哥,你自己想想,你带我参加都是什么运动。我平时足球、篮球都不碰的人,结果你不是带我去攀岩、就是带我去骑马。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哪个动作做错了,小命都没有了,当然要仔细盯着你看,认认真真的观摩、学习啊。”
高翥想想确实也有些道理。他替自己解释道:“那是因为你说你不喜欢球类运动嘛。”
梁博再次哭笑不得,“我连打球都不喜欢,难道会喜欢攀岩?你难道没发现,你带我去过这些地方以后,你后面再约我,我全部都找理由拒绝了吗?”
“我以为,”高翥回忆起当时自己的想法,这次直接笑出了声,“我以为是你病情加重了,连门都不想出了。”
“所以你做了好吃的中餐给我送来,怕我在家里想不开?”
“想不开倒不至于吧。但是我确实想要用美食治愈你。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吗?因为我做菜好吃?”
“不是,我不是都说了吗?我那个时候就是单纯想蹭你的饭。”酒足饭饱的梁博也放下了筷子,接过高翥自然递来的纸巾;擦拭完嘴,继续道:“正好那个时候我房子的租期也到了,就搬到你那里去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梁博没多想,坦白道:“不知道。不过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倒是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时候?”
梁博看着高翥因为好奇而圆鼓鼓、亮晶晶一双大眼,想起高翥跟他告白的时候,他被人严丝合缝的压在门板上,高翥也是睁着这么一双清澈又无辜的圆眼看着他,嘶哑着声音问自己:“那如果直男对同性起了反应,那说明什么?”
然后,提问的人向被提问人的做出了身体力行的解答。在已经反锁了的厨房里。
梁博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然后道:“今天喝点酒吧。”
“你不会是想乘机拖延时间,编个故事骗我吧。”高翥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已经站起,朝厨房旁边的酒柜走去。
“要是故事编得让我不满意——”
“自罚三杯?”
“想得美!”弯腰找酒的高翥,回头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
“哎,满不满意我不知道。但不是故事,是事实。你跟我第一次求婚的时候。我很肯定,那个时候我爱上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翥取出一瓶红酒,转身又去吧台找开瓶器,“我以为会是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
“拜托,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就是直男精虫上脑,单纯想要睡我。不过我承认,我那个时候已经很喜欢你了,所以才会跟你在厨房——”
后面的话梁博说不下去了。国外的厨房往往和餐桌在一个没有隔断的空间里,他们公寓布局也是如此。梁博想想,如果不是那个时候自己也精虫上脑了,怎么样也不会在还有其他人会用到的餐桌上跟人发生关系。本来就已经筋骨酸痛的事后,两人还得开车去市区的大超市重新买了张桌子。为了省去国外昂贵的运货和安装费,又搬又抬,整整从下午忙碌到了天黑。
高翥把红酒倒进已经洗干净了的醒酒器里,转头看人道:“所以,我第一次求婚的时候,你没答应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只是想要跟你玩玩?”
“不是玩玩。是试一试。就算你想要跟我玩,我可不会随便跟人玩。”
“等等!”高翥想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一样,急匆匆的把倒了一半的酒瓶重新盖好木塞。拿着醒酒器,向餐桌走来,边走边道:“你说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喜欢上我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故意让我吃醋?”
“没有故意,”说完又意识到不对,梁博发现自己好像无论是行为还是话语怎么都会让人误会。
“我也没有想过你会吃醋。我跟他真的就只是同学,不是把人带到房间里,就是要睡人。”
那时他临近毕业,毕业设计中的一个分支正好和另外一个同学的作品有覆盖的地方,于是两人在导师的建议下,两人一起合作。考试周里,图书馆人满为患,他索性把那个同学带来了自己的宿舍。结果那几天,只要他把人带到宿舍里来,高翥就会有事没事的过来敲门。
不堪其扰的同学提前离开后,他忍无可忍的去厨房里,向人质问缘由。结果高翥还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说他只是担心自己,怕那个同学对他不利;还忧心忡忡的告诫他,如果那个人下次还要来,让他不要关门,这样一有什么动静,他就可以立刻来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耐着性子,像是跟小朋友讲解安全知识那样,跟高翥讲起了“道理”:他跟那个人只是同学,人家有女朋友,直男不会喜欢上同性。而且要有危险也是那个同学有危险,因为人家是直男,自己是gay。Gay会对同性产生反应,但是直男不会,让他不要杞人忧天。托高翥打扰的福,以后他不但会关门,还会锁门。
发泄完的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着被抢先一步赶到的高翥将厨房门一关一锁;然后,就发生了被压在门上质问的一幕。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别跟我说,我的暗示你一个都没有看到。”高翥拿来两只高脚杯,并排放置到餐桌上,开始倒酒。
“这个,才是我第一次没答应你求婚的原因。你跟我不一样,你不是只能喜欢男人。你完全可以走一条轻松得多的路。喜欢你,没有告诉你,是不希望你走错路;第一次求婚的时候,没有答应你,是希望你不要在这条错误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梁博的下巴被人抬起,高翥弯腰、俯身,伸入他口中的除了对方的舌头还有带着苦涩和回甘的微凉液体。
梁博喉头一动,仰头笑看着人道:“看来我的故事让你很满意?”
“你说了,这不是故事。我记着呢。”高翥举着酒杯,腰背倚着桌沿,“应该说,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梁博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抿;人向椅背上一靠,看着被他不断晃出的挂杯,问人道:“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我一毕业,你就跟我求婚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梁博轻笑了一下,“对我来说,这不重要。我更关心的,你会什么时候不喜欢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注意到看向他的实现,抬起头与人对视,故作玩笑道:“这样,我才好放你重回正途啊。”
高翥的确也只当做是一个玩笑,笑道:“那你可没这个机会了。”他耸耸肩,接着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一毕业,我就跟你求婚的原因。我总觉得你对我不够认真,可我想要得到你更多的重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爱意。当然全部最好。我一想,这不就是婚姻的意义吗?所以,我就跟你求婚了。”
梁博回想了一下,问出了第一次被人求婚时就产生的疑惑,“你就不觉得,太仓促了点?”
高翥摇头,“不觉得。你第一次没答应我,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是不是,你的直觉是对的,人家果然没打算跟你天长地久。说不定只等着毕业跟你提分手呢。”他收拾起玩笑的语气,认真道:“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你工作以后会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会认识很多新的、比我有趣的朋友,然后就不要我了。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得赶紧想办法让你跟我结婚,让你没有离开我的机会。”
“所以你想的办法就是,在所有的社交平台公开被我拒绝的这件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说的舆论的力量。第二天我跟你求婚,你不就答应我了吗。”
紧接着,梁博从笑眯眯的人嘴里,喝到了今天的第二口酒。
过年什么安排?
梁博看完徐哲的消息,和这几天一样,没有回复,迅速的左滑删除。
半个月前在咖啡厅加了徐哲微信以后,徐哲刚开始每天都会跟他发消息条次数不多,内容也就是简单的几字问询:吃了没。在干什么。诸如此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始终没有得到过回复的徐哲,在消停了几天以后,上个星期又给他发来一张照片,他心跳加速的点开,结果发现是他很喜欢的一名设计师的画作手稿的照片。
那夜过后,他就已经决定将“照片事件”淡化处理——不问询,不追究。
一旦他问出了口,那就是对高翥的不信任。得到高翥的解释,虽然可以让他的疑虑彻底消除,但无疑会给他们的婚姻添上一道他亲手刻上的划痕;如果——他是说万一,万一是最坏的结果——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他实在无法相信,也想象不到,这么爱他的高翥会移情别恋。那张照片里面的举止或许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暧昧,但到底也证明不了什么,完全可以有很多种合理的解释。
他不认为自己在逃避或是自欺欺人。对于徐哲接下来又天天发来的消息,他仍旧没有回复,但也没有将人拉黑。
手稿照片过后,徐哲每天的消息主语从自己变成了他本人。他在干嘛,他吃了什么,他准备做什么。但内容的宾语一定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某种联系。
他知道徐哲是在向他示弱。从前两个人吵架的时候,看似每次都是自己先主动找对方说话,但其实最先“投降”的人都是徐哲。
徐哲不像高翥,他不会说浪漫的情话来哄人,也不会殷勤体贴的为他做饭添衣,更不可能主动撒娇卖萌,逗他开心。相反,他只会在他生日的前一个月就做出各种幼稚的暗示,积极的提醒自己为他置办生日礼物,最好是有惊喜的那种。想要情侣配饰,不是直接买下送给自己,而是不断的谈话中,装作不经意的反复提及他十分“偶然”看到的某个品牌旗下系列的其中一个款式,和自己很搭…等收到随口向人要来的链接,点进去一看:是必须成对购买的限量情侣款。想要关系更进一步,不是烛光晚餐、浪漫夜景,而是在假期开始前的几个月就给自己洗脑式营销风景如何优美的某地,等自己主动提出以后,再表示他正好也有时间,两个人可以同去……
争吵后的冷战更是如此。徐哲绝不会是先开口的那个人。但是只要下雨,即便小到都无需快步的程度,他也能在图书馆外“偶遇”到正好撑伞“路过”的人。主动道歉更不可能,每每冷战一到他觉得两个差不多到此为止的时候,徐哲就会“重操旧业”发动他变态跟踪狂技能,然后在被自己愤怒的大声质问以后,红着眼角,嘴硬的说他是在“捉奸”……
和成熟体贴的高翥相比,恋爱里的徐哲常常幼稚得让他想破口大骂。但那个时候,也许是爱情滤镜,也许是自己同样幼稚,虽然俩人时常争执不断,但他又是真心觉得这个样子的徐哲可爱又有趣,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和电影里那种高智商、低情商的科技怪人谈恋爱一样》。。他心甘情愿的一次次走进徐哲并不高明、甚至称得上拙劣的“陷阱”里,两个人就这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走过了吵吵闹闹的三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过年什么安排?
梁博看完徐哲的消息,和这几天一样,没有回复,迅速的左滑删除。
半个月前在咖啡厅加了徐哲微信以后,徐哲刚开始每天都会跟他发消息条次数不多,内容也就是简单的几字问询:吃了没。在干什么。诸如此类。
始终没有得到过回复的徐哲,在消停了几天以后,上个星期又给他发来一张照片,他心跳加速的点开,结果发现是他很喜欢的一名设计师的画作手稿的照片。
那夜过后,他就已经决定将“照片事件”淡化处理——不问询,不追究。
一旦他问出了口,那就是对高翥的不信任。得到高翥的解释,虽然可以让他的疑虑彻底消除,但无疑会给他们的婚姻添上一道他亲手刻上的划痕;如果——他是说万一,万一是最坏的结果——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他实在无法相信,也想象不到,这么爱他的高翥会移情别恋。那张照片里面的举止或许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暧昧,但到底也证明不了什么,完全可以有很多种合理的解释。
他不认为自己在逃避或是自欺欺人。对于徐哲接下来又天天发来的消息,他仍旧没有回复,但也没有将人拉黑。
手稿照片过后,徐哲每天的消息主语从自己变成了他本人。他在干嘛,他吃了什么,他准备做什么。但内容的宾语一定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某种联系。
他知道徐哲是在向他示弱。从前两个人吵架的时候,看似每次都是自己先主动找对方说话,但其实最先“投降”的人都是徐哲。
徐哲不像高翥,他不会说浪漫的情话来哄人,也不会殷勤体贴的为他做饭添衣,更不可能主动撒娇卖萌,逗他开心。相反,他只会在他生日的前一个月就做出各种幼稚的暗示,积极的提醒自己为他置办生日礼物,最好是有惊喜的那种。想要情侣配饰,不是直接买下送给自己,而是不断的谈话中,装作不经意的反复提及他十分“偶然”看到的某个品牌旗下系列的其中一个款式,和自己很搭…等收到随口向人要来的链接,点进去一看:是必须成对购买的限量情侣款。想要关系更进一步,不是烛光晚餐、浪漫夜景,而是在假期开始前的几个月就给自己洗脑式营销风景如何优美的某地,等自己主动提出以后,再表示他正好也有时间,两个人可以同去……
争吵后的冷战更是如此。徐哲绝不会是先开口的那个人。但是只要下雨,即便小到都无需快步的程度,他也能在图书馆外“偶遇”到正好撑伞“路过”的人。主动道歉更不可能,每每冷战一到他觉得两个差不多到此为止的时候,徐哲就会“重操旧业”发动他变态跟踪狂技能,然后在被自己愤怒的大声质问以后,红着眼角,嘴硬的说他是在“捉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成熟体贴的高翥相比,恋爱里的徐哲常常幼稚得让他想破口大骂。但那个时候,也许是爱情滤镜,也许是自己同样幼稚,虽然俩人时常争执不断,但他又是真心觉得这个样子的徐哲可爱又有趣,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和电影里那种高智商、低情商的科技怪人谈恋爱一样》。。他心甘情愿的一次次走进徐哲并不高明、甚至称得上拙劣的“陷阱”里,两个人就这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走过了吵吵闹闹的三年……
过年他当然有安排:同婚后这些年一样,高翥去他父母家过年,他宅在家里等着初六归来的丈夫。
母亲过世后,他和父亲那边也再也没有了来往。高翥的父母还不能接受他,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不愿意高翥为他了跟父母闹得太僵,高翥的父母显然也不愿意为了他失去自己的儿子。因此,他和高翥的父母无需多言的达成了一种默契:只要不涉及到他,一切照旧。
最早,高翥希望,即使过年这几天两个人没办法住在一起,但也应该在同一个城市。他觉得这样有阳奉阴违的嫌疑,劝说高翥就把这几天当做他们婚姻的保鲜剂,不是都说小别胜新婚吗,而且反正没几天。
讨厌人多的他,这个时间段也不会选择出去旅游,每年都是在家里看看书、画画稿,倒也没感觉过寂寞。
今年不出意外,当然也是如此。
初三吃过午饭,和高翥照例通完语音电话,昏昏欲睡的梁博刚躺下,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他听铃声以为是高翥又打了过来,看都没看的按下了接通键,没想到电话里传来的居然是徐哲的声音。
“不给我拜个年吗?”
“你怎么不给我拜年。”
“那你开门。”
徐哲像是在电话那头看见了梁博几分心虚几分惊讶的表情一样,语气里带着自鸣得意——梁博的脑子里自动准确的描绘出徐哲的神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在你家大门外,你从窗户往下看,就能看见我。”
梁博时隔多年再次在心里骂了句“变态”,嘴上道:
“我不好意思,我跟我丈夫刚刚结束运动,现在需要nap一下。你要不改天提前预约个时间再来?”
这当然是故意气徐哲的话。徐哲既然能拍那种照片,会找到他家里来他也不意外。他肯定也是知道高翥这几天不在家的,所以专门挑了这个时间来找自己,自以为是的想要“雪中送炭”。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幼稚。
电话那头的果然一下子没了动静,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粗重的喘息声。梁博知道这是徐哲在努力的平复情绪。于是,他决定再加一把柴:
“你还是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吧。过年就应该一家人呆在一起。”
“一家人?”徐哲的声音又尖锐了起来,“这么说,你也知道你跟你那个叫高翥的人,不是一家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度?!”
梁博懒得再跟人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徐哲的头像,正犹豫着要不要拉黑的时候,徐哲发来的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像是担心人不会点开,紧接着又发来一段文字:
“你的‘丈夫’正带着一家人一起吃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博想也不想的点开照片:红衣女人这次穿的是一件蓝色外套,和穿着红色粗线毛衣的高翥十分的相配;两个人正对面坐着的就是高翥的父母。
照片应该是在和他们相距不远的邻座拍摄的,没有减损的高清画质将四个人的生动笑容准确无误的记录了下来。
手机又传来语音电话的邀请,梁博看着屏幕邀请人的头像,这一次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接受键。徐哲的声音再一次从听筒里传来:
“下来吧。我开车带你过去。飞机和火车票你现在都买不到。”
云市距离祁市开车需要七个小时。好在现在不是返程高峰,徐哲的司机技术也好,他们行驶了不到六个小时,就下了高速进入到了云市城区。
在这个被自己老板用一种他从没听过的语调称呼为“梁博”的男人还没上车之前,老许就好奇的开始了暗中的打量。
只可惜两个人一上车,徐哲就毫不留情的放下了隔绝驾驶座和客座的挡板。他本来很担心两个人在车上乱来。虽然从前这种事,汽车后座是徐哲的“热门场地”之一,但是一向格外重视行车安全的徐哲,从来都是先将车停在空旷处、或者僻静少人的停车场里,然后再进行“运动”。
尤其今天主要是走高速。
但是后座的人并没有让他的担心持续多久,整段路途中,挡板不时被升起,后座俊美高挑的男人像是第一次坐车出门的“好奇宝宝”一样,总是主动向他问询起当下车辆所在的位置和附近的城市。
从前慑于冷面高压的徐哲,坐到这个车里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也不会主动找他讲话,更别说这样自然放松的随意闲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挡板第一次被放下时,他愣了愣,通过后视镜观察了徐哲的脸色后,才做出了回答。后视镜里的徐哲虽然暗示对对话的默许,但是脸上是无需他猜测的不悦。他好心的提醒了男人的几句,但男人不知道是情商太低还是故意不予理会,继续拉着他闲扯。他看着徐哲越来越来难看的脸,唐突的以自己要专心开车为由强行中止了对话——他分得清主次:这个男人赚得是“快钱”,说不定待会下了车就再也见不着了,他可是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的。
没想到没过多久,挡板再次升起,徐哲冷声冷气的吩咐他,车开慢一点也没有关系,尽量回答男人的提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后视镜没擦干净还是他最近电视剧看多了,他居然在几乎不见情绪变化的老板眼神里看到了幽怨的情绪……
“这是哪里?”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明显的怒气和嘲讽。
梁博打量着汽车驶入的这座停车场,和上车后的六个小时里一样,没有理会徐哲展开对话的明示、暗示,或者挑衅。。
上车后,徐哲虽然在极度压制他的亢奋,但是梁博还是可以很容易的辨认出来。更何况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情况下,徐哲居然已经产生了生理反应。这让梁博警惕的更加不想理会人,并且一刻不松的紧握手机、做好随时报警的准备。
徐哲没让梁博等多久,冷声回答道:“这是高翥父母新买的房子。你没来过吗?”
梁博闻言还是不说话。因为高翥父母的排斥,他从未拜访过高翥的父母,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哲对梁博的沉默的回答似乎感到很满意,声色清亮不少,带上了他不自觉的洋溢着优越感的笑意,又道:“我的人告诉我,跟你丈夫坐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开车来的这里。他们一家人中午吃完饭以后,又一起回来的。如果今天她没有从来从这里出来的话。”徐哲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靠窗坐着的梁博,“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像你说的,过年嘛,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
“你一路上话挺多的啊,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梁博最为看不惯的就是徐哲身上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于是忍不住的回应了徐哲这一次的挑衅:
“我说话是为了帮你‘心理降温’,怕把你憋出什么毛病来了,到时候你老婆可不得找我拼命。”
他照旧怼人,可徐哲没有照旧因为恼羞成怒而恶语相向,一反常态的平声道:“孩子是试管。我睡不了女人。”
徐哲第一次让梁博在斗嘴里无言以对。他尴尬的转过头,重新看回车窗。汽车已经停在车位的正中:车窗斜对面就是电梯间的出口,用于观察进出人员,可以说视野绝佳。
梁博像是没话找话说一样,看着无人进出的电梯间,又道:“你现在‘手艺’见长啊。连你的司机都被你带出来了。他不会是你专门从侦查部队挖来的吧?”
“当然不是。他只是一个司机。不过,我确实指点过他不少。”
梁博了出来,转头看人道:“徐哲,你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样,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啊。你指点人家?你那个‘跟踪’技术也就是遇上了我。换其他人早就报警了,还能让你现在坐在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