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说这些都已经是事实是无可挽救的了;说得越多越耽误宝贵的时间;我们这里是医院我是院长我们有责任和能力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这个你可以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得马上找到她的家属;因为她现在急需马上动手术。
〃你们现在还没有动手术?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干什么去了?你们开什么玩笑?〃听到院长的话我开始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象一个大街上的泼妇;我甚至甩开付纯跑到院长的跟前;〃马上手术;马上;听到没有?〃。
〃小何你听我说完;我们医院没有动这种手术的能力和权利;不是我们不抢救病人;是我们也无能为力;不能给她做手术我们也很难过;这毕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不过你放心;简单的止血和包扎手术我已经替她做了;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我们的意思是希望马上将她转移到大的医院去;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啊?〃
我摇了摇头;使劲的摇;象舞厅里吃了摇头丸的舞客。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本来晓迎来找我好好的决定了到镇上找同学来玩的;都是因为我和柏杨没有理由的吵闹;我真不能够原谅自己;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吵;凭什么要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来承担来牺牲?如果晓迎真出了点意外;我就是罪魁祸首;我这辈子将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晓迎。我真想时光能够倒流;那样我就真的不会这么听妈妈的话回家来;如果我真的去了黄山也许这又是另外一个结果;就算在去黄山的路上我出了意外我也愿意;只要晓迎好好的;我真的愿意受伤的我自己。我的头越摇越厉害;我的头发都开始飘舞起来。
付纯走了过来抱着我的头让我的头停止了摇动;女人的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以让最凶猛的动物瞬间的平静下来。付纯很亲切的说:〃我爸爸的意思是要你马上去找她们家的人;赶紧筹划钱;知道了吗?〃
〃大概要多少?〃我的脑袋也开始清醒起来;我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冷静;我必须创造并保持这种冷静。
〃越多越好。〃付纯很简单的回答。
〃至少得准备两万到三万。〃老院长毕竟是经历过多少风雨的人;懂得告诉这个确切数字的重要性。
〃这么多啊?〃我嘴巴里嘀咕着;要知道两三万相当于我们这里一个中等水平家庭的全部家庭的总和。
〃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具体的数字要等人民医院手术后才知道;肾脏手术一直是医学界最昂贵的手术;我们现在无法判断肾脏受到伤害的程度。〃院长很同样亲切的抚摩了一下我的头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通知她的家里只能由你去了;我知道你也受了伤;刚动完手术;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我们希望你尽快地赶往她家里;争取手术的最好时期。
我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刚动完手术的腿和手臂钻心的疼;我大叫一声〃哎哟〃就滚到了床上;院长和付纯都很紧张的赶了过来;异口同声的说:〃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强忍着快要流出来的眼泪说没事;我能够挺得住。
我和付纯坐着柏杨的那辆红色的本田轿车向晓迎家缓慢的行驶;去晓迎家的路其实比去我家的路更加的崎岖不平;更加的坑坑洼洼更加的狭窄弯曲;但是我感觉不到来时的颠簸和难受;我知道是柏杨在小心专心用心的开着车;在尽量的选择好一点的路面行驶;他看到打着绷带的我心里也不好过;晓迎肾脏受伤需要动手术的消息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他没有跟我说我也没有提起;其实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只有柏杨很内疚地告诉我说他们是今天早上才从广东赶回家的;晓迎甚至还没有回家就直接到我家来了;因为他们在镇上碰到一个同学说我已经回家了;晓迎突发其想说要来看看我。心里感动却同时也暗暗的责怪着晓迎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应该先回家因为你好多年没有回家了;你的父母都在家里等着你;要是你先回家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付纯伏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大腿上的绷带刚好成了她一个舒适的枕头。个在她父亲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绝对可以保护好我的漂亮护士小姐很安详的睡着了;从她匀称的呼吸里可以看出她睡得很开心;象襁褓里的婴儿;我怜爱的伸出手将她披散的头发拉拢了过来;谁知道她猛地一动就醒过来了;看到我充满关怀的目光她很歉意的笑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晓迎家附近;说是附近是因为车子无法开进她家;只能停在离她家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我们的车刚停稳就看到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他们有的人身上还戴着只有在野外工作时才戴的斗笠;我甚至还看到有几个婆婆扔掉了手里锄草的锄头向我们走来。
〃晓迎回来了;晓迎回来了;快来看啊;晓迎开车回来了〃巨大的声音笼罩着我们;到这种声音更加增加了我们的惭愧感;这种惭愧感觉到自己跟过街的老鼠一样可耻;柏杨缩在驾驶室里甚至不敢打开车门;一个胆大的小男孩用白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就对着我们喊:〃晓迎姐姐;晓迎姐姐〃
付纯第一个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她是我们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错误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错误的人;尽管她和我们一样的难受;但是也难受得理直气壮。纯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以后毫不犹豫的抱住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子受宠若惊似的站立着;我看到付纯不争气的眼泪从她光滑柔嫩的脸上流了下来;接着泣不成声泪流成河。
那个小男孩还没有看到付纯的脸;以为抱着他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晓迎姐姐;所以他就一个劲的安慰说:〃别哭了别哭了;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就好了!看;爸爸妈妈都来接你的来了;〃接着他向从晓迎家方向走来的一群人招了招手大声说;〃妈妈快来;姐姐哭了;姐姐哭了〃
人们陆续的向我们赶了过来;拢来的人们很快的抱着这个小男孩哭泣的人不是晓迎;他们打开车门在车里也没有看到晓迎;人们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特别是他们看到缠着绷带的我时更加的议论纷纷了;我想我和柏杨再也没有理由躲在车里不出来了。
我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解释清楚了;只是我向他们隐瞒了晓迎肾脏受到极大损伤的病情;我怕跟他们解释不清楚;我最跟他们罗嗦了;我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们晓迎需要手术;需要大约两到三万块钱左右。围观的人群包括晓迎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都保持了沉默;我想或许他们习惯了沉默;巨大威胁来临的时候人们都选择沉默;人们用沉没来发泄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恨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所有;我真希望晓迎的父母能够狠狠的打我们一顿;把我们打得皮开肉溅鲜血淋漓的也许我们的心情还舒服一些;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只是默默的走开;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去;好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都散了;留下我们三个人站在车子旁边目瞪口呆。
晓迎的父亲走回去了很远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我们奔跑过来说:〃你们到我家里随便坐坐吧。〃一句很平常的话里我看出了他无奈的哽咽;一种无可奈何的邀请体现现代农村家庭的世俗礼节。晓迎的父亲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说他是老头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无法看到一点中年的气概;年轻时候过分的劳动和营养不良在他的脸上刻上了一条条的沧桑;脑袋上花白的头发上沾满了各式各样的飞尘和土屑;走路时的摇摆真让我害怕他让风给吹倒。
到了晓迎的家家里才知道她家人正在为了迎接她的回家正在大肆准备着;晓迎的弟弟甚至在晓迎的房间门槛上用红纸写上〃欢迎姐姐荣归故里〃贴在那里;我看到这几个歪歪斜斜的字真的觉得好笑;但是我笑不出来;我只感觉到喉咙里痒痒的;我不得不将我的眼睛转向远处;我不愿意让大家看出我的难过;倒是付纯不知道怎么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付纯的这一哭把象导火线一样把大家都惹哭了;晓迎妈妈的哭声最感人;动作也大;相信如果晓迎已经苏醒过来了的话在医院肯定也能够听得到。
我们来到了晓迎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了很严重的霉气味还有没有散去的灰尘;进门的最左边是一张擦拭了一半的写字台和还没有铺上被子的床;看样子我们来的时候晓迎的父母和弟弟还在紧张的打扫迎接工作之中。轻轻的走向这张曾经熟悉的写字台;这张写字台是陪伴着晓迎也陪伴着我长大的;看到它往事让我历历在目:多少个白天夜晚我曾经和晓迎一起在这里讨论着作业;在这里谈论老师的好坏;谈论自己未来的世界。晓迎是我们读书时被认为最有前途的女秀才;女秀才是我们读书时班主任给她取的;晓迎的成绩总是排在我们当时年级的前几名;那时候我的成绩也异常的好;晓迎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超越过我;她甚至把超越我作为她的奋斗目标;我想晓迎的这个目标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因为晓迎打算初中毕业以后就不读书了;当时晓迎家太穷了;晓迎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不过死了;在花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以后最终没有战胜病魔独子走了;晓迎的父亲在晓迎的姐姐死亡十年以后也就是在晓迎十四岁的时候老当益壮为晓迎创造了一个弟弟;这给晓迎的家庭从此带来了笑声也从此让晓迎的家庭更加的贫穷。迎想早点走如社会通过自己微薄的能力为家里减轻负担;其实晓迎中考的时候的分数已经高出了我们当地普通高级中学录取线的很多;但是她的家庭已经没有能力再供养她读书了。
我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