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照低著脑袋点了点头。
见昔照低著头,霜华不好意思的拉了拉昔照的下摆:「昔照,不如下次你带我去玩好吗?」
昔照抬起头,微微一笑:「好。」
在昔照和霜华的言笑晏晏,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水绘阁。霜华推开大门,侧身让隐月他们几个走了进去。
隐月走了进去,红烛暖帐,一屋梨花清雅的淡香。他不解的转过头望著丰逸文,每一次都很想开口问他,但是每一次到嘴的话还是被自己生生的咽下。
「隐月,喜欢吗?」丰逸文淡淡地问道。
喜欢,为什麽不喜欢。有人愿意为自己做了这麽多的事讨自己欢喜,一点感动都没有完全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它确实是不可能发生在丰逸文的身上。
人已散场,为何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隐月微微一欠身,灿烂的一笑如坠落凡尘的仙子一样,「谢谢王爷厚爱。」
「喜欢就行。」丰逸文拍了拍隐月的肩膀,「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还带你去游玩扬州。这里还有很多美丽的地方。」
「是。」
丰逸文说完就转身离开,隐月一直望著远去丰逸文的背影许久。
「公子,丰公子已经走了,你还看什麽?」
隐月回过神,摇了摇头说道:「昔照,你也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我还没有服侍公子更衣?」昔照撅著嘴小声的说。
隐月拍了拍昔照的肩膀,倾城一笑:「昔照,你看,你都累得睁不开眼睛。你还是回去休息。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见昔照欲言又止,隐月继续说:「昔照,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昔照摇了摇头。
隐月半蹲著身子,将他额头上的发丝拨到了耳後,轻轻的说道:「昔照,晚安。」
昔照拽著衣角半刻,终於点下了头,和隐月说了声『晚安』就转身离开。
送走了昔照,隐月一个人走到了窗台,推开纸纱窗,抬起头,望著黑沈夜色中的一轮半弯月牙。心里漾起了异样的感觉。
月华如水,还是柔情似水?
丰逸文,你的柔情让我情何以堪?
第十一章 二王府
天还没有亮,太阳还没出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吵醒了趴在窗边睡了一夜的隐月。他睁开惺忪的眼睛,透过窗户,朦朦胧胧的望著在长廊匆匆而去的下人。心里猜想一定是发什麽事,否则一大早不会这样。
想曹操,曹操就来了。
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敲开了隐月的疑问。他站了起来,随手在床上捡起了件外套,搭在身上,走了过去开门。
推门一看,原来是昔照。
只见昔照双眼惺忪,看起来似乎没有睡足的样子。他举起手背擦了擦眼睛,眼睛被他擦的有点通红。他抬起头,疑惑的看著隐月问道:「公子,你怎麽醒了?」
隐月抿著嘴敲了敲昔照的脑瓜,笑眯眯地反问:「昔照你都醒了,我怎麽还不醒?」
「公子,你轻点。」昔照撅著小嘴,双手捂著他的小脑袋,眼见往上瞟了瞟,瞪瞪隐月。
见昔照这麽可爱的动作,隐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子……」他撇过头,远远地望去长廊,不解地问:「公子,发生了什麽?」
看著远处急急忙忙的下人,隐月抿著嘴,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霜华就带来了烦扰他们的答案。霜华走进来水绘阁,抬起头吃惊地看著坐在软榻上的隐月。没想到隐月公子这麽早就起来了。他走了上前,微微一欠身,说道:「公子,早上好。」
「霜华,出了什麽事?」坐在软榻上的隐月左手支著下巴,眼睛盯著霜华,直言不逊的问道。
霜华恭敬说道:「回禀隐月公子,王爷刚刚收到从朝廷带来的消息,现在要赶回去。」
「是什麽事?」
「奴才不知道。」霜华低著头。
隐月站了起来,走到霜华的身旁,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霜华,你不用战战赫赫。我又没有说你什麽。」
「而且,我喜欢你朴实的样子。」
霜华怔了怔,吃惊地抬起头,黑玉般的眼睛闪著泪光。他不敢置信地望著隐月。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赞美,说自己朴实。生活在王府,每天都是钩心斗角,哪有主子对仆人真心实意。隐月公子,你是第一个。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主子。即使是婕淑妃也没有说过喜欢我朴实。
哭得泪流满脸的霜华感动得跪在地上。隐月拉起他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道:「霜华,你只要做回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别想太多。」
霜华扑在隐月的怀里,哭得淅沥哗啦,泪水打湿了隐月的前襟,淡淡的黛青色变得墨绿如蓝,晕眩了外面的一片春色。
连站在一旁的昔照也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当初。
还没有遇见隐月的时候,自己是个懦弱怕事的人。每天早起打水砍柴,晚上洗碗刷碟晾衣。
这些都不算什麽。最最重要的是我,昔照。活在映月楼却没有自我。没有自我的人容易被人摆布,容易被别人伤害。所以,昔照经常被别人欺负。
欺负他的无非是些比他大的孩子。
见昔照瘦弱,他们经常威胁昔照,将他辛苦得来的工资抢走。有时昔照身无分文,拿不到钱的他们只好对他施以暴力。
虽然映月楼有楼规,可是事情发生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不当一回事。
隐月那天刚好路过,见到那一幕。
缩在角落的昔照抱著头任由他们欺凌却一声不吭,眼泪一直往下掉。令看在一旁的隐月忍不住出手相救。
隐月揽著受伤的昔照,安慰般的说道:「孩子,你累了。」
一句『累了』道出了昔照的所有眼泪。昔照扑在隐月的怀里大声地哭泣,将自己的痛苦随著眼泪的滴落而流走。一圈一圈的泪水打湿了隐月一身嫣红的锦袍,隐月还是紧紧的抱著他,让他感受到温暖。
伤过,痛过,哭过,我们还是要继续上路。
擦干眼角下的泪珠,霜华的眼睛依然红红的。他擦擦鼻子,用力地吸了吸,然後微笑的看著隐月,感激的说:「谢谢。」
隐月温柔的摸了摸霜华的头说道:「霜华,不用谢。」
霜华害羞的低下头,脸红红的说道:「隐月公子,我带你们出去。」
左转右折,假山嶙峋,柳叶飘絮,琼花正茂。冶春园止不住满天的春色。
来到了大厅,丰逸文一身绛紫色的锦袍映入眼帘。他转过身来,望著倚在门边的隐月他们,面带笑容的走过来,说道:「隐月,你来了。」低头一看,见霜华眼睛红红的,脸蛋红红,以为他发烧了,担心的问道:「霜华,你怎麽啦?」
霜华抬起头,轻轻的擦擦鼻子,微笑的应道:「王爷,霜华没事。可能是刚才沙子吹进眼里的缘故。」
丰逸文疑惑的瞅了瞅隐月,他却摆著一副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自己不禁又低下头,瞄了瞄身旁的昔照。
昔照眨了眨一双透亮的大眼睛,歪著头不解的看著丰逸文。
丰逸文别过头,望著隐月许久。蹙紧的眉头才松了点又提了起来,他满面歉意的说道:「隐月,我们可能游玩不了扬州,现在要立即起程赶回京。」
「我知道。」隐月云淡风情的说,「王爷有要事在身,隐月岂敢说三道四。隐月自当听从王爷的一切安排。」
「隐月……」
隐月说道:「王爷,王爷真的不用担心隐月。」
见隐月一脸豁然,丰逸文挥袖转身,叫道:「德叔,马车准备好了吗?」
德叔上前单膝跪在丰逸文的身前,恭敬地答道:「王爷,一切妥当。」
上了马车,隐月掀开布帘,望著一路远去的青瓦白墙的江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