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照点了点头:「我愿意,公子去哪里昔照就去哪里。」
傍晚的时分,有两个人将伤痕累累的霜华抬进了兰馨阁旁边的小屋子。
听到声音後,昔照拉著隐月赶紧的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昏迷不醒的霜华正躺在床上,隐月走了过去,握著他的手,轻轻的呼唤:「霜华,霜华……」
霜华依然昏迷不醒,隐月回过头对著昔照说道:「昔照,你去找个大夫过来。」
昔照放下脸盘,匆匆奔出兰苑。
回来的时候,昔照没有带来大夫,反而是王府的德叔。
一路上,德叔听昔照的话大概了解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他走到了霜华的床前,看著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哀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又被打了。」
隐月吃惊地盯著德叔,不解地问道:「德叔,刚才你说霜华又被打了是怎麽一回事?」
「是啊!」德叔瞅了瞅霜华,无奈地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欺负。被打的时候却一声不吭,送回来的时候却奄奄一息。」
「为什麽?」
德叔伸手摸了摸霜华的额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伤痕累累。我还记得那一天,是王爷救他回来的。」
「王爷?」
德叔点了点头:「对,是王爷救他回来。」他转过头,将一张纸递给昔照,说道:「昔照,你认识去药房的路吗?」
昔照点了点头。
「你拿著这张处方,让那里的张大夫给你开些药,然後拿去厨房熬。知道吗?」
「知道。」昔照接过处方,一路的跑去。
隐月见昔照走了,转过头开口问德叔:「德叔,王爷他怎样会去救霜华?」
德叔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感觉这孩子和王爷有缘分吧!」
「缘分?」
「是啊!当年王爷赶去江南的途中遇到一群专门贩卖儿童的人拐子。碰巧见到他们正在虐待霜华,王爷看不过眼就将霜华救了回来。也将那群人贩子交给当地的官府处理。」
德叔继续说:「本来王爷想将他送回他的父母身边,只不过那时的霜华只有一两岁大,还不会说话。王爷也问不出他什麽来,只好将他带回王府。」
没想到霜华也有一段坎坷的人生,隐月听了之後,不禁想起当年自己也差点走进了人贩子的圈套里面,也想起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
人海茫茫,隐月十几年来多番寻找却一点也没有关於他弟弟的消息。
只希望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隐月公子,希望你好好待霜华。」
隐月回过神,笑了笑:「我会的,德叔。」
「公子,我回来了。」昔照端著个托盘走了进来。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德叔的身前说道:「德叔,这是张大夫给你的。」
德叔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玉凝脂。他将玉凝脂递给隐月说道:「隐月公子,这是玉凝脂,是可以止痛化瘀的。你给霜华抹点,让他快点好起来。」
隐月接了过来说道:「谢谢德叔。」
「不用客气。」德叔望著沈睡的霜华,说道,「隐月公子、昔照,时候不早了,德叔我要去大厅等候王爷。」
隐月怔了怔,问道:「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德叔说道:「是啊!已经一天一夜了。」他笑了笑说道:「隐月公子,我就先走。昔照,好好照顾霜华,知道吗?」
「德叔,你不用担心。昔照会的。」昔照笑了笑,「德叔慢行。」
昔照转过身来,看著发呆的隐月问道:「公子,怎麽啦?」
隐月回过神,笑了笑:「霜华,你去把药端过来。」
「是的。」
隐月轻轻地叫醒了霜华,霜华微微睁开眼睛,看著隐月,扯著嘴角说道:「隐月公子……」
隐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霜华,你有伤在身,不要说话。」隐月轻轻的扶起了霜华,转过头望著站在一旁的昔照说道:「昔照,药。」
昔照小心翼翼的将碗递给隐月,走到霜华的面前,歉意的说道:「霜华,对不起,不是我你就不会……」
「昔照,我没事。」霜华转过头看著隐月说道:「隐月公子,我……」
「霜华,把药喝完就好好睡一觉,以後再说好吗?」
霜华点了点头。
喝完药,隐月解开了霜华的衣服,看著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禁愣住。霜华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而且身子柔弱,下手竟然这麽重。隐月一边给霜华抹玉凝脂,一边安慰他:「霜华,你受苦了。」
「霜华不苦。」霜华摇了摇头,「谢谢你,隐月公子。」
抹好了药,隐月捏起被角,轻轻的盖在霜华的身上。
一旁的昔照看著睡得沈沈的霜华,轻声说道:「对不起,霜华。」
「昔照,你也累了,先回去吧!」隐月摸了摸昔照的头说道,「等霜华醒了,你就带点好吃的给他就可以。」
昔照点了点头:「公子……」
「好了,都没事了。」他瞧了瞧霜华的房门说道,「明天还要照顾霜华,早点去睡吧!」
昔照点了点头:「公子,晚安。」
「晚安。」
第十四章 春江曲
推开纸纱窗,隐月抬头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今夜没有皓洁的月牙,也没有闪闪发光的星星。虽然已到春末,但是呼啸而过的风仍然带著点点微寒,柳叶刷刷抖动,庭院的兰花也摇摆不定。
「隐月,你在看什麽?」
隐月怔了怔,回过头,远远望著丰逸文倚在门廊。他依然穿著昨天的衣服,蓝紫色的如意纹上沾满了灰尘,鞋子上也沾了些湿潮的泥巴。显然是刚回来没多久,连衣服也来不及换。
隐月淡淡的问:「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丰逸文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一回来就赶来兰馨阁看你,你高兴不?」
「王爷,你应该去看你的妻妾,她们会很高兴的。」
丰逸文慢慢地走了过来,挨在隐月的身旁,轻轻的说道:「隐月,我问的是你,而不是别人。」
隐月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刚好碰上丰逸文深情的眼光,又立即转了回去。
为什麽一看到他这样瞅著自己,我却有点心动的感觉。是从他将我从金陵带去扬州这段时间开始,还是从一开始遇见的时候?
我本无心,为何有意?
「怎麽啦?隐月。」丰逸文握著隐月微凉的手,蹙著眉头,说道,「你的手怎麽这麽凉?」
隐月迅速的抽走了手,笑了笑道:「我的手本来如此,谢谢王爷关心。」
「隐月,为何你三番四次拒绝本王的好意?难道是我做的不好?」
隐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王爷做的不好,而是隐月本来就是个无心的人。所以,即使王爷从天上摘下月亮送给我,我也觉得没什麽。况且我和王爷有约在身,王爷可别忘了。」
「隐月,你的心由我来填满。」丰逸文温柔地握著隐月的手,一点一点温暖隐月冰凉的手,还有一颗冰凉的心。
你为什麽要这样说?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隐月愣愣的望著丰逸文,深怕自己一看不见他就坠入了无底深渊。明明知道它是假的,却为他动摇,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游戏,却为他心动,明明知道一个月之後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