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就想到了坐在咖啡店楼上靠窗位置的友舒,她此刻会不会?想到这里,我心跳都快停止了。
“只是让我带你离开这里?”许乔有些烦躁地摸了摸下巴,再看我时,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忧伤,“不愿意跟我走吗?”
“你先走,我要回去一下。”我收回视线,赶紧对许乔说道。
“什么?”他愣了一下,震惊地看着我。
“我回去了,以后再说。”我边说边担忧地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身影,他们似乎在讨论要不要上咖啡店去坐一坐。
“周若禾!”许乔吃惊地瞪着我,“你搞什么?不要玩了,知道吗!”
“不是,”我走近他,焦急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必须要回去,以后再跟你解释。就这样,先就这样,好吗?”
许乔依旧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那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地抱在了一起,我的心顿时抽紧了一下,似乎替友舒感到了那种心底发凉的难受。
我看看许乔,转身向咖啡店跑回去。
“周若禾!”许乔突然叫了一声,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明显的难过。我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慢慢转向他。
“不要回去,”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请求,“不要回去,好吗?”
我看着他,心里一下空白起来。
“我,收回刚才骂你的话,”他有些艰难地说道,“也不跟你吵架了。我跟你道歉,我让着你。我们,我们,”
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像是突然被触碰了一下,涌起一股心疼的暖流。
“许乔,”我打断他,认真地看着他,“在这里等我,一直等我,不要离开。”
他愣了一下,茫然着,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看看他,再看看距离我们不远的那两个人,转身跑回去了。
我的震惊不亚于初次看见友舒老公跟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友舒的知晓和掩盖,我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啊?怎么发现,又怎么强忍下来的呢?那会是怎样一种难熬的心情啊?一想到这个,我就替她感到不平和委屈,眼泪也一颗颗簌簌往下掉着,不一会便哽咽起来。
友舒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我,苦笑了一下:“哭什么啊,傻瓜,别人还以为是你老公出轨呢!”
我根本抹不完不断往下掉的眼泪,就像根本抹不掉心里对友舒的心疼和因此感到的难过,我抽泣着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啊?你怎么办?友舒,要怎么办啊?”
友舒轻轻埋下头,抿了抿嘴唇,终于有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周若禾,你哭什么啊,搞得我也想哭,”她皱起眉头瞪我一眼,“都说了我跟你不一样,不是那种动辄就掉眼泪的人。你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了。”
“不是说很幸福吗?还殷勤地为他整理出差的行李,还为他学做饭,还要给他怀宝宝,”我也泪眼朦胧地瞪着她,“友舒,你在搞什么啊?你到底在干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友舒看我一眼,“我不是你们的榜样吗?我都崩溃了,你们还相信这世上有幸福可言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她。
“开玩笑拉,”友舒的嘴角又滑过一丝苦笑,“我没那么伟大,还替你们保持形象。我原来只是好面子罢了,不想看到你们吃惊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啊?”我看着她,“朋友不该是最可靠的人吗?我的脆弱和不堪,还不是通通都给你们看了?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而且,错的人又不是你。”
友舒轻轻点点头:“我就是这样跟自己说的,错的人并不是我。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知道友舒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频繁的出差,衬衣上的长发丝,衣领的香水味,殷勤地送花,送礼物,”友舒淡淡地笑着,“再迟钝的女人也会觉得不对劲吧。而且,这个城市说大也不大。他的胆子也真够大。”
“所以想着为他怀宝宝,也许他就有家庭的责任感了?”我看着友舒。
“我有准备的,关于老公有外遇这事,”友舒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多男人都这样吧?会花心一两年,最后还是会回到家里。”
“所以,你在等他回心转意吗?”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友舒。
“若禾,”友舒抬头看着我,“孔旭跟你说过我会比你幸福吧?说过这样的话吧?”
我愣了一下,又点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友舒看着我。我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迟钝了别人很多。
“因为他太了解我们两个人的差异了,”友舒认真地看着我,“我能容下很多事,为了长远的东西。而你太较真,像学习你的语法一样严格遵循着很多规则和道理。所以看起来我总是不抱怨的,因此也是幸福的。”
“孔旭,”我看着友舒,“他也知道了吗?”
友舒点点头:“他本就比我们更敏锐,不是吗?”
我跟友舒在咖啡店的洗手间里待了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友舒脚下的烟蒂扔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拿出一个空烟盒。
“没有了,我们走吧。”友舒拍拍手,转身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要不要我先去看看?”我小心地看她一眼,“你再等等我。”
“不用等了,”友舒轻轻笑了一下,“他应该风尘仆仆赶回家了,出差前说好今天的这个时候会回来的。”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转头看看友舒,她正一脸平静地补着脸上的妆。
“我要打车回去了,你自己走行吗?”友舒涂着唇彩,“出差回来的人要吃宵夜的。”
“友舒啊,”我皱起眉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两个人都在演戏,干吗啊?”
“那就等哪天我觉得没意思的时候再说吧。”友舒说,眼里有淡淡的哀伤。
正如友舒所说的,我们下楼的时候,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踪影。
我看着友舒坐上出租车,看着她微笑着跟我挥手再见,心里像被抽空了一块似得冷得颤抖了一下。
友舒走后,我这才转身找寻着许乔的身影。可是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
我在附近的几个路口来回走了几次也没有找到他。
难道等太久,不耐烦就先走了?可是至少也该打个电话啊。我掏出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拿着电话,我却不想打给他。因为我觉得既然说好了等,就应该还在原地,不用电话联系,两个人也应该不见不散才对。所以我又将电话放了回去,站在原地张望着他可能来的方向。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咖啡店的客人陆续离开,店员开始做着清扫整理的工作。停在街边的出租车搭着三三两两的人渐渐驶离了我的视线。四周开始寂静起来。
许乔并没有像我想像中一样,或者微笑,或者不满地从某个方向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瑟瑟的冷风中蹲了下来,固执地继续遵守着跟他的约定。
我一个人落寞地回到家里。孔旭的房间已经熄了灯,想必已经睡了。
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暗暗笑了笑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白痴行为。早该想到男人都一个样,怎么会以为他就一定跟别人不一样呢。
“算了吧,周若禾,现在醒悟还来得及。”我拍拍脑袋,起身去洗澡了。
可是,当温热的洗澡水淋透我全身时,我心里却涌起一股难掩的失落和悲伤。那家伙歪着嘴角笑的样子,大吼大叫时的表情,全都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当我渐渐意识到心里对他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清楚记忆时,不由轻轻颤抖了一下。难道,我早就习惯了这个家伙的存在,早就在心里为他留出了一个虽不显眼,却日渐牢固的位置?
由于晚上在冷风里站了太久,当天晚上就感冒了。吃了药,第二天起不来床。在孔旭的帮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