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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2 / 2)

两人客气半天,大眼瞪小眼,何栖架不住先笑了,将往日的熟捻又重捡了起来,道:“我自己来,大郎与我倒些水来,脸上扑了一层厚粉,闷得很。”

沈拓笑:“这个倒会。”起身去隔间倒了水,又细心掺了炉子上温着的热水。

何栖已经将一头的钗环都卸了下来,散了头发。一手拿了自己的发尾,轻轻将头发抖散,这才用梳子细细梳理了一遍。拿手帕沾了水,将额间花钿,唇间口脂轻轻拭去,让沈拓将水盆放在妆台上,找了一盒澡豆粉洗净了脸。

沈拓轻舒一口气,盛妆的何栖美则美矣,只不太真,眼前笑颜如花,清水芙蓉的何栖才是他熟知的阿圆。

“阿圆。”沈拓拉了她的手,一用力,何栖整个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大郎?”何栖脸上的水都还没擦干,水珠顺着脸颊打湿了衣领,水渍映着烛火的昏黄一直蜿延到脖颈中间,随着她呼吸的起伏,带出无限春、情。

沈拓嘴唇发干,也不顾湿,将自己的额头贴着何栖的额头,二人只感对方的睫毛如蝶翅在自己的脸上扇动,他哑声道:“阿圆,我要唤你娘子。”

何栖感到他的鼻端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蜃边,一点点痒,细声笑道:“我要唤你夫君?郎君?大郎?阿郎?都头?沈郎?”

沈拓深深地看着她,看她花般的唇一开一合得吐着戏谑的话,蓦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放到了床上,笑道:“你说要叫我什么?夫君还是沈郎?”

何栖忙抱了他的脖子,笑着倒在了一片温软里,床帐铺陈得整齐,撒了红枣、桂圆等物。烛移帐影,影影绰绰,何栖反手摸了一颗枣子出来,塞进了沈拓嘴里,还问:“可甜?”

沈拓抱着何栖翻转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掌中的纤腰不堪一握,生怕自己一个大力就折了它,心头只余情/动,将一枚枣子吃了之后,忽然吻住了她的朱唇,舌齿相弄。何栖微微娇喘,舌尖尝到一丝甜味,混合着男子气息。

明明无酒,二人却是生醉,神思都变得恍然,天地之间只有红帐夜暖。

红裳绿服,脱在了一边,纠缠成了一团,回颈雁帐钩放了床帐,左右相对,似是恨不能振翅飞到了一块。

何栖觉得身体不是了自己的一般,所思所行全不似自己所控,她的指尖滑过他结实有力的臂膀,蜜色的肌肤,精壮的肌肉纹理,它们随着她的指尖轻颤微伏。

“阿圆!”沈拓压抑轻唤一声。

襦裙半解,腰带轻分,回眸间整个被搂在怀中,何栖秀眉轻蹙,觉得痛,试着将他推了推,沈拓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汗水湿了鬓角,软枕被推到了一边。她的声音里都透着颤抖,颤抖里又夹着一丝的欢愉,那丝欢愉渐渐从一生二,二又生四,千丝万缕,细细密密,茧一般将二人包裹在其中。

婉转承、欢,春蚕缠绵,发丝纠缠,何栖眉目微敛,将脸无力地靠在沈拓的肩上,浅深浮沉、浅抽争律之间,腰酸无力,几乎哭出来,只能昏昏然由着他带着自己直到销魂癫狂。

“阿圆……”沈拓贴在她的耳畔唤道。

“嗯?”何栖偎在他的怀里,轻应一声,回过心神,想着先前的放浪不堪,拉过被子遮住脸,钻进去又觉得不妥,又露出头,扯过一边的衣服盖在脸上。

沈拓笑了起来,见她害羞,不知怎么自己忽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担心:“阿……圆,你可有不适的地方?”

“我想沐浴。”何栖声若蚊蝇,又觉得累,改了口,“擦洗一下。”

“我帮你。”沈拓道。

何栖涨红脸,气道:“不要你,你只帮我打水。”

“好,以后天天都为你打水。”沈拓哄道。

何栖耳根一热,摸出一颗桂圆就砸了过去。

沈拓笑着躲了。

卢继出了沈家,趁着月色,踏着寒霜,到了二横街,四下寂寂无声,寒冬连个草虫飞蚊的声音都无,只偶尔不知从哪个院落传来鸡鸣狗吠之声。

抬手轻扣了院门,站得片刻,何秀才一脸惊疑过来开门,见到他,瞪了眼:“卢兄,这般晚过来何事?可是阿圆昏事不顺?”

卢继笑,晃了晃手中的一小坛酒:“何公多虑了,昏事顺当得很,天寒,我来找何公喝杯沈家席上的酒。”

何秀才立了半刻,笑起来:“难为你想着。”

卢继跺脚呵手:“这霜鬼浸浸得冷。”

何秀才将卢继让进院中,何栖一嫁,嫁妆一抬,加上花草枯萎,何家整个便空了,倒显得逼仄的院落都空荡起来。

何秀才果然尚无就寝的打算,在书房围了炉自己独饮,一边放了一碟阿圆早些时候浸的醉枣,一碟五方豆鼓,一碟干丝。

“何公倒自在。”卢继在炉边坐下,伸手烤了烤火。

何秀才另取了杯子给他,问:“阿圆的昏事可热闹?”

“热闹、喜庆。”卢继道,“大郎亲眷不多,人却不少,只曹家便十几口人,他又结识得九流人物。”

“这便好。”何秀才笑,喝一口酒,微叹,“这就好啊。”

卢继笑,为他满斟:“养儿无趣啊。”

“哈哈。”何秀才摇头。

“所谓一二常在手,三四满地走,五六绕竹马,七八骑墙头。双鬟耳侧垂,绿裙新画眉。娉娉笑颜展,新嫁泪低垂。岁老犹挂心,榻前相问好?  ”卢继边敲了筷子边唱边喝着酒。

何秀才只在一旁听着,窗外寒霜满天。他领养何栖时,何栖已经三四岁了,鲜少要他抱,又懂事,操心的事实是很少。倒是自己没养下的几个子女,常抱怀里,逗弄膝上,病中更是长抱手中,长夜不放。

卢继养了三个小郎君,卢小三也曾将养不活,费了不知多少心血才有今日模样。他日三子长大成人,娶亲生子,又不知是个什么样景象。

这么一想,倒把自己唱得惆怅起来。

何秀才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仰头大笑。

“夜深霜重,卢兄喝酒。”

“何公喝酒,寒冬天冷!”

虽无秋意道天凉,却有深冬一院霜。

第三十七章

施翎天刚微亮就偷偷起了身; 侧耳听了听,沈家静悄悄的。推门出去; 霜花结于树梢,满地银白。

他是个不怕冷的; 轻手轻脚出了院门。寒冬天又早,街上行人了了无几; 不过一两个卖柴禾、冬碳的柴夫、碳翁挑着担; 一手的冻疮。

穿过临水街; 过了石马桥,拐去了东街,进了小巷; 到了一个矮屋前,敲了敲门。

“哪个狗奴,一大早扰人清梦。”里面一个声音暴喝一声; 门一口,冲着一个黑塔似的汉子,正是方山方大憨。

他原本提着拳头要打人,见是施翎; 做贼心虚; 讪讪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施都头,这大寒冬天一大早的……”

施翎伸手将他匆匆披着的短褐往旁边一掀; 露出胸口一道长长的刮伤来; 阴着脸笑道:“猫都没这么长的指甲; 怕不是被什么贵人养的猞猁抓的吧?”

方山见东窗事发,掩了门,垂头丧气地跟着施翎找到一边,唉声叹气地想:虽是个小白脸,性子倒凶,生得不甚魁梧,功夫又好,只恨打不过他。现在倒管将到老子头上来。

等到一个角落,方山还没回过神来,施翎已经当着他面就是一拳,怒道:“我哥哥大好的日子,你他娘的却在那边做出这等丑事来?幸好没被揭出来,若是逮个正着,让我哥哥嫂嫂蒙羞,爷爷我打断你全身的骨头。”

方山只觉迎面一阵痛击,忙拿手掩了两管鼻血,硬声硬气道:“不过睡了一个……”想发火,到底自己理亏,蹲那道,“那妇人生得风流,我光棍一个,哪受得撩拨,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连手都没摸过,家里又无钱,瓦舍都去不起。机会难得……我便。”

“色是刮骨钢刀。”施翎冷哼,“你全身骨头能经几刀?”

方山听他语气似有缓和,拉了衣角把鼻血抹了,笑道:“施都头你的知其中的趣味。”他眯着眼,“日日如此,舍了这身肉也无防。”

施翎抬脚连踹了方山几下,方山只一动不动受着,胸中恶气出一半,道:“这事休让我哥哥知道,好好的成昏喜宴倒有你这等臭事。”

方山忙点,哈哈笑:“都头这不是说笑,又不是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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