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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  沈拓暗悔失言,拱手赔礼。

季长随自认扳回一城,倒和颜悦色起来。

沈拓回去时,骑马绕了一程路,远远看了苟家宅院,庭院深深,白纸灯笼随风摇晃,门前洒得纸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卷地而过。苟老还未出殡,宅内不闻佛音,宅外不见唁客、和尚,冷冷清清,倒像白事已了的模样。

沈拓拍马而过,经过一处私宅,柴火高架,火光冲天,远远散着几个看客指指点点。他一惊之下,正要上前,定睛一看,火堆边一人正是苟三,身侧穿着孝衣却是他的妻儿。

他这是烧化了苟二的尸首?

沈拓勒住了马,静看了一会,烈火炎炎,焚不去生前之恶,苟二终将成为一捧骨灰,随风一扬,也不过脏了人间万物。

他返身归家,家中酒宴正酣,曹二与陈据几人喝得高兴,脱了外衣只在那叫嚣拼酒,陈据几人更是酒徒,平日只嫌不够,难得尽兴,又有酒肉,更是喝得东倒西歪。

曹大与何秀才等人看得好笑,又嫌他们吵闹,另避进了偏厅,他们也喝得半醉,弃了火盆,四开窗门。

何栖与他们另配了爽口小菜,整治酒案,笑道:“阿爹今日也喝得忘形。”

何秀才笑:“难得热闹,曹亲家与你卢叔言谈风趣,不知不觉贪了杯。”

曹大生得胖,喝得嘴里起絮,心口闷热,对何栖笑道:“侄媳做些醒酒的汤来。”

何栖道:“知道叔伯们今日吃酒,厨下早熬了醒酒汤。阿爹与叔伯们吃得胸闷,不如先吃点鲜果,柑桔,水梨,略去些燥意。”

何秀才道:“阿圆去备来,曹亲家吃得口中干渴,吃些鲜果也好润润口喉。”

何栖应声出去,曹大醉意见涌,哈哈大笑,只对着何秀才道:“亲家公好教养,哈哈哈,只便宜了我家大郎。”

何秀才顿生戚戚:养得好好的闺女嫁作他人妇,现下想想仍旧心酸。

偏偏这死胖子喝醉了还洋洋得意,仿若得了天大的好处。只得勉强道:“曹亲家错夸了。”

曹大还要说:“诶,不错夸不错夸,不知多少人犯了红眼的病,哈哈哈,再好的肉也落了我大郎锅中。”

何秀才听他说得粗俗,无奈:“曹亲家真个喝醉了。”

卢继拿筷子指着曹大道:“曹铺主醉得不轻啊。”

待见沈拓进门,似得了救星,道:“大郎快来,曹铺主醉了,大郎替了他来吃酒。”

沈拓一听便知卢继也是半醉,笑道:“也罢,不醉不归,了了这些鸟事,去去晦气。”

第六十九章

年近封印; 衙内事忙; 街市上拐子、骗子、翦绺、乞儿、流氓、无赖一窝蜂似得出动; 石马桥更是人头攒动; 争执不休,后头的踩了前头的鞋; 扁担打了驴头惊了车,缺斤少两的碰着刺头; 癞皮狗叼了肉骨头; 桥下船夫也不知为了什么,立在船头互指了鼻子骂架。

沈拓拉了蔫头搭脑的施翎应卯。

施翎摸着脑袋; 小声道:“哥哥; 我在背后道明府长短,羞于见他。”

沈拓怒瞪着他:“你在明府手下当差,莫非日日避走不见?明府雅量,不追究着你失职; 你倒扭捏得如同妇人。”

施翎背过脸小声嘀咕:“妇人妇人的; 你与嫂嫂说去。”

沈拓笑道:“你有不满,只管大声说来,背后叽歪不算好汉。”

施翎讨饶,行动上却是一步三停。沈拓道:“你爽快与明府道个罪; 他并非计较小人; 再不会拿捏点错处; 日后翻起旧账。”

施翎忙道:“哥哥误会,明府大度; 我却拿他与狗官鼠辈并提……这个……嘿嘿嘿……”

沈拓笑:“你羞惭知错,要学钻沙的王八?”

施翎涨红了脸,终道:“缩头伸脖都是一刀,罢罢罢。”

沈拓道:“明府爱惜你,必舍不得训斥责罚。”

施翎收起犯憷之心,跟着沈拓见了季蔚琇,季蔚琇坐那似笑非笑,也不见生气模样,还道:“施都头许见未见。”

施翎把心一横,揖礼道:“施翎知错,论打论杀,决无半个不字。”

季蔚琇笑道:“你怠职,倒也值得几棍……”

施翎暗舒一口气,想着挨上几棍,心里舒坦,因此眼巴巴看了季蔚琇盼他打自己一顿将前尘往事揭过。

结果,季蔚琇又问:“听闻你将所得的赏银,都交与都头娘子充当家用?”

施翎答道:“我是个手缝漏银的,吃住都在哥哥家,哥哥嫂嫂不计较,我自家面上也过意不去。”

季蔚琇道:“你无故怠职在家,无规矩不成方圆,此节不好揭过。我也不打你,你的脑袋……我又不是山匪贼寇,要你的头颅何用?我只将你的赏银割了。年内尚有半月封印,街集多宵小,你抓捕贼人,只无半分的嘉赏。”

施翎如遭雷击,急道:“有个几文也好,也好年节买壶荤酒解馋。”

季蔚琇不理,道:“你哥哥嫂嫂这般小气,大节连口酒都不让你吃?”

沈拓瞪他:“你休在这里啰嗦,既是罚领了便是,倒讨价还价当是街头买卖。”

施翎悻悻住了嘴,领了罚,如丧考妣,走到门口又回头细声问道:“明府,多抓几个贼偷,可能减免一二?”

季蔚琇笑问:“都头以为呢?”

施翎更加郁闷了,脚步凝滞,一脸的痛不欲生,连背影都透着凄凉。

季蔚琇和沈拓二人一同笑出声。

季蔚琇道:“立谈之中,死生相同,能得几人?施翎算得一个。”

沈拓边笑边道:“阿翎再是简单不过。”又恍惚忆起施翎论游侠义士之语,心底总有一丝不安。

二十四,始除尘,年味也愈浓。

何栖除了首饰,换了旧衣,又拿布包了头发,让阿娣洞开各屋门窗,准备打扫除尘。

私塾已经休学,沈计在家中除开读书写字,便跟在何栖后面转悠,提水、扫地。

阿娣看得心惊肉跳,不敢言语,只包了一包眼泪立在一边,疑心使主嫌弃自己,来岁要卖她到别家去。

何栖招手让沈计帮自己扎长掸子,阿娣忙道:“娘子,我能干,我在家中干惯的,我与娘子扎。”

沈计扎手避到一边,此非自己所长,到底意不足,好奇看阿娣快手快脚拿稻草麻绳在长竿上扎了一个掸子。

阿娣扎好,拍拍身上碎屑,又急慌慌道:“娘子,我来掸尘,娘子与小郎君立远些,仔细灰飞下来迷眼睛。”

何栖笑:“你岁小,哪来得力掸这么多间屋宅的蛛网浮尘的?胳膊受不住。我们轮着来。”

阿娣不肯,道:“娘子,我干得了,在家时活计还要繁琐呢。”

沈计见她虽瘦小,拿了掸子够屋顶檐灰尘竟也不似十分吃力,颇为懊恼,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半点忙也帮不上。

他原本起个大早,兴兴头头,眼下无处伸手不免郁郁。何栖便吩咐道:“小郎将旧败的贴画剥除下来,粘着浆糊,不好清理,新画复贴上去不平整。”又笑,“再将桃板写了字,除夕挂到院门外去。”

沈计道:“嫂嫂,我字写得难看,不便示众,还是请阿公写了吉语插挂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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