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顾陵尧寻声看去,才注意到皇帝坐在桌前,脸色阴沉的像要下暴雨一样,桀骜的他当下眉眼一翻,冷然道:“绛婷应该还睡着,请什么安啊?她在我王府散漫惯了,没有公婆,早晚不用给任何人请安,想睡到几时就几时,我都没怨言,关你什么事?”
“混帐!你,你真想气死朕你才甘心是不是?”
皇帝气的险些又昏过去,随手抓起桌上的茶壶便砸了过去,皇后吓的一缩,顾陵尧冷笑一声,轻巧的便接住了茶壶,只洒出几滴水来,瞧着皇帝抖颤的身子,心头 一拧,满身的刺不由的收回去,祛了冷意淡然道:“绛婷昨晚累着了,多睡会儿应该的,我不也困乏吗?请不请安的有什么关系,行这些子虚礼有意思吗?”
听了这话,皇帝只是觉得憋气,连想都没多想的脱口斥责,“累什么累,睡一晚上了还……”
“传承香火,绵延子嗣,你说累不累?”
冷不防的,顾陵尧直白的一句回呛,将皇帝的话统统给堵回了喉咙,他先是呆楞,待反应过来,连老脸都跟着红了,忙别扭的偏过了脸去,不再与他儿子愤怒的目光对视。
皇后囧了稍许,却拍拍顾陵尧的肩,欣喜的露出笑来,“尧儿,母后是不是快能抱孙子了?”
皇帝眼梢一动,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聆听,心中说不急那自然是假的,毕竟顾陵尧都快三十岁了!
“不知道,暂时是没有。”顾陵尧撇撇嘴,面色不自然起来。
“你成婚时日不短了吧?以前侧室姬妾不是有六七个吗?怎么到现在都没个一儿半女的?是不是这个绛婷不让你进侧室的房,自己又不能生,故意拖累你?”皇帝 忍不住出口,言语之间,都向着他儿子,昨晚和苏绛婷吵架的情形,只要想起,他憋的气就又涌了出来,所以自然处处挤兑绛婷。
顾陵尧越听越黑沉了脸,一掀被子下床,弯腰要去穿靴,皇后抢了先,他一震,要自己穿,皇后却不许,温柔的道:“你伤还没好,手上不能使力,母后给你穿鞋,又有什么不行的?”
“……谢母后。”薄唇蠕动了几下,才轻溢出三个字来,顾陵尧眼眶微湿,这世上的母亲,总是比父亲对子女爱的深,可是以后,待他和绛婷有了孩子,他一定要和绛婷同等的爱护他们的孩子,他没有得到的父爱,他要加倍给予孩子,一家人相亲相爱,情深不寿。
“告诉你,绛婷身体没毛病,一直以来,是我不要孩子,不准你再诋毁绛婷!”顾陵尧穿戴好,过来不善的开口,眼神有些清冷。
皇帝又自气怒,“竟然敢跟朕说不准?邹漠尧,你大逆不道!”
“哼,我要真大逆不道,这会儿你早闭上眼了!”顾陵尧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的挑眉,“说吧,你叫我过来要谈什么?半中午了,我还要陪绛婷去吃饭。”
“你这个逆子!”皇帝用力的喘着气,皇后给他顺着背,看着他们父子说不到三句就剑拔弩张的模样,着实无奈的很,一样的犟脾气,谁也不肯服谁的软,不肯先低头,互相用刺扎着对方,可伤的又是自己。
“你不说,我就走了!”
“等等!”
顾陵尧手握上门栓,被皇帝一声喊住,他回头,皇帝严肃了脸色,道:“国事拖不得,今天就得回宫,你皇长子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仍是以盛世安陵王的名义签 定合作事宜,很多细枝末节,要具体再商讨,朕还要和朝中大员再商议,你恐怕得在宫里等上几日,待这些事情全部议妥,你就得回去盛世王朝了!”
“好。”顾陵尧点头。
皇帝眼神瞟向门外,“你手下这些人,可靠吗?若走漏了风声……”
“我自有分寸,不会出岔子。”顾陵尧凛了神色,回身拉开门,迈出门槛儿,顿了顿,头也未回的道:“午时出发,母后和邹云春暂时留在这里。”
闻言,皇帝的胡子真正被气的根根翘起,指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睇向皇后,“瞧瞧,你儿子这是不信任朕,留了一手防着朕呢!”
“自然,臣妾的命皇上或许会无所谓的放弃,可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有太子做人质,皇上断然不会出尔反尔!”皇后毫无惊讶之色,语气平平的说道。
皇帝暴跳如雷,“朕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朕当年没追杀他,事隔二十多年,还会再杀他吗?”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皇后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偏过了脸。
皇帝气的吐血了……
……
顾陵尧本欲直接回前院,走了几步,想起小月儿磨刀的事,便又返回朝关着邹云春的房间走去,可房里已经没人了,侍卫答他,根据邹云春自己的选择,由侍卫押着去前院给王妃磕头请罪去了。
待他再回到前院,看着院中的情景,不由直了眼睛,只见苏绛婷跟女王似的半躺在竹椅上,邹云春趴在她脚边,一下一下做着上下起伏的动作,太阳光照射下来,满头的汗珠,牙齿咬的很紧,撑在地上的双臂隐隐发抖,似是撑不住了……
而唐菁月手中扬着锋利的匕首,时不时的在邹云春眼前晃晃,提醒他,“不许停,做不到一百个,就由本姑娘上阵!”
“这是在做什么?”顾陵尧上前,疑惑不解的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唐菁月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眨眸,一脸俏皮的道:“这变态怕被我阉成太监,自愿给绛婷磕头请罪,但绛婷见不得他跟狗熊似的,就让他做这种叫做……叫做俯卧撑,做一百下抵罪!”
顾陵尧一楞,有些茫然,“俯卧撑?”
“相公!”苏绛婷从竹椅上下来,盈盈笑着,附在顾陵尧耳旁轻语道:“这就是我们现代的一种运动。”
“哦。”顾陵尧了然,随即走到邹云春面前蹲下,神色清冷道:“好好做,我研究研究。”
“你——”邹云春两眼一黑,瘫软的“砰”一声就彻底趴在了地上,哀嚎不已,“大哥,你是我大哥吧,绑了弟媳妇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顾陵尧似笑非笑,“现在知道怕了?太子府里,还敢叫我给你下跪,邹云春,你真是脑门子被夹了!”
“那时我又不知道你是……再说,论尊位,我是太子,就算是现在,你也在我之下!”邹云春嚎哭的当口,想到这君臣之分,不由底气变足的争辩道。
顾陵尧阴森森的笑,“是吗?呵呵,别忘了,我为长,嫡出皇长子,若非被奸人所害,如今这太子之位,能轮到你吗?你再要论尊位,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乌兰国不就没太子了吗?”
邹云春毛骨悚然,立刻惊慌失色的摇头,“不要,不要杀我,大哥我错了,不要杀我啊,我再不敢对你不敬了,再不会了!”
顾陵尧满意的勾唇,却是徐徐又道:“或者不杀你,只割了你那处,为老百姓讨个公道,这样的话,乌兰储君肯定不能是个阴阳人,你这太子之位,也得废吧?”
“啊——”邹云春大叫一声,竟头一偏,被吓的昏了过去!
“哈哈哈!”
两个女人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顾陵尧起身,揽过苏绛婷的肩膀,极温柔的一笑,“娘子,我们用膳去。”
……
午时,皇帝和顾陵尧坐上马车,光明正大的打了盛世王朝安陵王的旗号,百名侍卫换上戎装护送,出了百花谷,往京城方向而去。
皇帝安全回归,且带来了盛世王朝安陵王,震惊了乌兰举朝上下,金殿下,皇帝陈述了帝宫那夜,与安陵王之间的误会,然后提出与盛世王朝合作。
因乌兰已得罪了东魏,两国合作自然出了纰漏,朝中丞相及一干大员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听了皇帝的提议,又听了安陵王分析了三国局势,及东魏的狼子野心后,纷纷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