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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2 / 2)

抬头看看满天乌云,她一边拔腿飞跑一边笑着回头叫:〃快快快,乘着雨下起来之前,先跑到四喜班。〃福康安看着天上的乌云,心中默默揣测着雨势可能极大,正想叫住崔咏荷,但崔咏荷已经跑出老远,一边笑一边叫:〃快来啊,看谁先到。〃她的笑声清脆爽朗,肆无忌惮地宣扬着她的快乐,全不顾礼法规条。

这么多年了,她的胆大妄为丝毫未变。

自从寿宴时,那一杯得罪满园高官的酒敬出时,她的笑容就一直这般灿烂而美丽。任风雨如何狂暴,她也只会带着笑容,无悔无惧地迎上去。

自幼所学的所有贵公子应守的风范气度,一条又一条高贵的礼仪,必要的矜持,在如此清脆纯净的笑声里都忘得一干二净。

福康安心中只剩下全然的欢喜愉悦,情不自禁地高呼了一声,从后面风一般地追了上来。

纵雨暴风狂,这一生,也只愿能这般共守相伴,笑看风云。

。lyt99。。lyt99。。lyt99。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身后是漫天的大雨,身前是戏园子老板赔笑却坚绝的阻拦,崔咏荷大觉扫兴。

戏园老板哈着腰小心地说:〃公子小姐,今日所有的座次都被一位贵人给订了。二位何不去三庆班、和春班,或是春台班看看呢?〃崔咏荷指指外头的飘泼大雨,〃你让我到哪去?〃老板干笑一声,没敢接口。

福康安也在旁边开口:〃老板,你就让我们进去,最多我们坐在角落,绝不吵你们便是。〃戏园老板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精了,见这男子一身尊贵之气,半点也不敢得罪,〃二位,求你们饶过小人吧,里头是朝廷的大官,若是扰了他看戏,小人的性命就完了。〃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里头一声喝问,一个护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一眼望见福康安,怔了一怔,忽然抬高了声音叫道:〃大人,是福三爷。〃 〃福三爷,难得的贵客啊,快请进快请进。〃里头是一迭声热情的呼唤。

福康安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戏园里正在上演热热闹闹的《三英战吕布》,每一个人都抖擞精神,卖力演出。但偌大的戏园,却只有二十来个人观看,泰然坐着的,又只有两个人。

方才呼唤福康安的声音极之热情,可是当福康安与崔咏荷走进来的时候,坐在戏园中间的两个人不但没站起来,甚至一直望着戏台,连头也没有回。

崔咏荷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已深刻感受到人情险恶官场无情,几乎立刻明白这又是一场羞辱。想也不想,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拉住福康安的手,〃我们走吧!〃 〃相逢就是有缘,三爷何必急着走呢?〃随着哈哈的笑声,坐着的一位起身回头。

此人尚在中年,身形略胖,戴着簇新的大帽子,水晶顶戴熠熠闪烁,上插一根翠微微的翎子,身穿八蟒五爪袍子外套白鹇补服。这一身打扮,稍懂官家规矩的,就知道必是深受信宠的一品大臣。

虽然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和善,却莫名地让崔咏荷有一种极度厌恶的感觉。

福康安脸色也不太好,却首先施礼,〃拜见和中堂。〃崔咏荷微微吸了一口气。此人竟是如今最受皇帝宠爱的和坤。论起品级来,他是中堂之位,一国宰相,与傅恒相当,官位要高于福康安。而可以让此人相陪,与他坐在一处看戏的,又是什么大人物呢?

〃来来来,福三爷,我来介绍,这一位是嘉亲王府的管家乌尔泰。〃和坤看似亲热地拉着福康安的手,强拖着走近乌尔泰。

乌尔泰坐在原位,仍未起身,甚至不曾正眼看一下福康安,〃奴才给福三爷请安了。〃崔咏荷美丽的眉锋一扬,不解与愤怒同时出现在她清亮的眼眸中。

依满人的规矩,府里头的下人都是旗下的奴才,纵然是权力再大的管家,也不脱奴才的身份,又怎么能让当朝宰相相陪看戏?又怎么能对镶黄掌纛旗旗主如此无礼?

可是,福康安心中却一片明了。

看起来下一任君王是嘉亲王无疑了,否则以和坤如此得宠,也不必迂尊降贵,这样地讨好一个管家。

乌尔泰虽然只是正黄旗下的包衣奴,但却又是嘉亲王的乳兄,就等于是最亲近之人,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先帝在位时,王邸旧奴李卫为一方总督,是前朝名臣,而圣祖当政时,他的乳兄魏东廷,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亲王阿哥,对他也无比客气。

也因此,乌尔泰现时身份虽低,地位却极高,也是满朝文武极力巴结的对象,以至于连和坤为了和未来新君打好关系,都以宰相的身份亲自陪他看戏。

不过,再怎么样托大,自己好歹也是当朝大将军,二等伯的身份,何以竟如此无理。看起来嘉亲王对自己的怨恨,真的十分之深,以至于不止朝臣急于压倒傅家以求荣,就是这王府家奴,也恨不得将自己狠狠地羞辱。

他自幼玉贵金尊,天之骄子,这一个月来的冷遇挫折,是咬碎了钢牙才忍下去的,但要他继续忍受一个家奴的侮辱,实在是至大的煎熬。

对于出身宰相府的他来说,所有的高贵和骄傲,早就渗进了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中去了。即使是死,也不甘受辱。只可惜,在他身后的,不止是他自己的性命,还有傅氏全族的安危,傅家旗下五百多包衣家奴的身家性命,所有受傅家提拔心腹将领的前程,一切的一切,都使他不得不握紧双拳,竭尽全力按捺住那心头燃烧的火焰。

〃不打扰二位雅兴,在下先辞了。〃沉住气,沉住心,沉住所有的情绪咬碎了牙关,才能勉强说出一句话,而最令他痛苦的是,崔咏荷竟一直站在旁边,看尽了他所有的丑态,所有的屈服。一颗心,在煎熬的火焰中烧成了灰烬,脸色也惨白得犹如死人。

和坤一直抓着他的手,带着笑,冷着眼,看他强自按捺却终无法全然掩饰地苦苦挣扎,笑得更加亲近了,声音无比和善,眼睛里却充满恶意,〃何必如此客气,来,快坐,想看什么戏,尽管点。〃乌尔泰得意洋洋地说:〃是啊,福三爷,您大驾光临,奴才平日可是盼都盼不到的呢。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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