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说,孩子。我真正的意思是,那只狗,你的那只黑狗,刚刚在你没看见的时候掉进河道淹死了,它已经死了,所以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你怎么哭喊,怎么坚持都是无济于事。”
一连串声情并茂,斯佩多玩味的眼神扫过随着他的话脸色不断改变的孩子,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看着别人痛苦,打击别人的痛处,一向是他娱乐心情的来源。
看吧看吧,挣扎难受的表情,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纠结,显然这个孩子的痛苦取悦了他。
“不……一定会回来的。”带着颤抖带着委屈带着可怜却十足坚硬的一句话从孩子口中喷涌而出。
带着不可忽视的,甚至让人讨厌的死脑筋坚毅,成功的让走出老远的斯佩多身形一僵。
斯佩多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不屑地扯扯嘴角,他懒得回头送去一个消除记忆的幻术。
身边没有了阿诺德,斯佩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懒散状态,漫无目的的到处乱晃着。直到月上中天,再也看不见人烟,深夜的寒风侵袭他略显单薄的身体时,斯佩多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随意扯扯嘴角,斯佩多凭着记忆回到了暂时落脚的旅馆。一路上踩着各家屋顶,听着脚下细小的响声,不间断的撞击着,总比一个人极度无聊的发呆好太多。
到达旅馆附近,斯佩多从高高的房顶跳下,准备优雅的转过这个小巷,优雅的走进旅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黑暗的小巷子,只要一直往前走再向右转个弯,就可以看到那座三层楼的暗红色建筑。
进入小巷子,一片漆黑袭来,除了头顶一字型的天空带来的微微亮光,往下的确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初次接触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侵袭,斯佩多还不适的眨眨眼,随后习惯了便能凭着良好的视力一路畅通无阻。
踏出小巷子,侧身转弯,一秒钟完成。
然后,斯佩多愣住了。
“还知道回来。”冷然熟悉还带着疏离的声音,如同钟声般响彻在斯佩多的耳际。
“哦呀哦呀~,你怎么在这里呢阿诺德?”状似惊讶地后退一步,斯佩多应景地伸手捂嘴,想要大肆感慨一番。
斯佩多虽是一派惊讶,但是刚刚听到的话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而且越回味越不是滋味。
——还知道回来。
微微郁闷,斯佩多垂下眼皮。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走失的狗销声匿迹了很久之后终于回来了那样,感觉很不美妙。
手铐精准地铐住正要捂嘴感慨的斯佩多,那只伸出来的手就那么以另一种形式自投罗网了。
“回去。”阿诺德冷冷一瞥,像是在警告斯佩多不要再有下一次。
“啊拉啊拉,怎么这么冷呀,阿诺德长官我好像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吧。”懒洋洋地任由对方拖着他走,斯佩多惊异的眼神也变成了审视。
阿诺德没有回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予。
直到无聊泛滥的斯佩多不断重复了好多次之后,似乎被烦的有些想要暴力的阿诺德终于回了一句——
“那样我会直接把你丢进监狱。”
“哦呀,好无情啊。”这样的回答让斯佩多左想右想也找不到一个其他合理的解释,非要这么蛮横的铐着,才能交流。
快要走上旅馆台阶时,斯佩多迈出一大步,巧合般和阿诺德同时踩上光滑的大理石台阶。由于被手铐烤着,两个人离得也很近,一前一后的姿势,斯佩多的指间刚好触到阿诺德的衣袖。
一片冰寒,带着微微湿意。
那种感觉,在斯佩多的指间缠绕着,似乎想要将淡淡的湿意也传染到他身上一般,微冷的触感一直萦绕不去。斯佩多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阿诺德深色的衣袖,然后空闲的那之后直接搭上了阿诺德的肩膀。
极快的速度,对方似乎没多大戒心,所以斯佩多得逞了。
“哦呀,怎么这么冷啊。”斯佩多笑眯眯地看着迅速转过身的阿诺德,从容地挡下另一只手铐。
没有错,斯佩多勾起唇角,那是被露水侵湿的触感,一个人要在夜里站多久才会被露水侵湿衣服?
显然,答案是几近一夜。
算算时间,现在大概是黎明前,更深露重的最寒冷时间段。
“你在等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像是找到什么似的,斯佩多笑出了声。
肆意,恶态,纯粹。
“废话。”阿诺德冷然地回视,一如既往的冷淡。
其实只要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那双天蓝色的眸子里并没有不满,也没有疏离。
“哦呀哦呀,是么。”斯佩多似是满足的一声喟叹,招来阿诺德一记眼刀。
“进去。”拉着手铐,斯佩多被阿诺德拽上了台阶。
“等等。”在阿诺德推门的前一秒,斯佩多突然借着手铐的联系往后一使力,成功的将对方拉下台阶。
“做什么。”阿诺德眯起天蓝色的眸子,这次有了些发难意味。
“嘛嘛~别介意,一晚上不回去不是什么大事。”斯佩多厚着脸皮反拉着阿诺德离开旅馆,金属冰冷的边缘牵扯着他的手腕,微疼却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阿诺德在他身边这个认知重要,之前的所思所想在瞬间变成了灰烬,斯佩多勾着嘴角看着不是一个人的自己,眼角弯弯的。微弱的星光洒满地面,他看着连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恶趣味的突然停了一步与阿诺德并排。
耳尖的听见手铐咬合声,斯佩多连忙摆上笑脸,眯眼解释——
“啊拉,我答应一个可怜小孩子,要帮他去找走失的狗呢。”
看着阿诺德冷峻的面容,斯佩多想起那一句坚毅的‘一定会回来’,合意的点头。
有时候,小孩子那令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摧毁的天真纯粹与可笑坚毅,也并不是不可取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4 光从碎缝里流泻
朝霞钻出暮色的昏暗天空,亮光从云层里探出头脑,威尼斯的清晨,寂静略有些寒冷。
一路上斯佩多都保持着极度的好心情,嘴角那抹优雅的弧度一直未曾消去,漫步在无人的街道,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他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错很好。阿诺德始终没有说话,一如往常的淡漠,至少没有抽身离去证明了他不介意大清早陪着某只抽疯的冬菇到处晃荡。
“哦呀哦呀,有点冷呢。”斯佩多皱着眉打了个呵欠,空闲的那只手揉着眼睛,有点精神不佳。
“自找的。”阿诺德冷睨,清冷的声音却比穿身而过的寒风多了一丝温度。
“嗯~”斯佩多含糊地点着头,眼角的余光扫向被铐住的手腕,皮肤上泛着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