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总算是挑完了,张氏夫妇不由大松一口气,忙不迭道:“两位好眼光,这可是小摊上最贵重一件。戴好了下次再来啊。”
画眉笑着点头:“会。”拉了初云手,开开心心地走了。
走了半条街,初云微一蹙眉,缓下步来凝神静听:“眉眉,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们。”
画眉不以为然:“不会吧,追王爷人不敢这么大张旗鼓,我呢,生平也没结过半个仇家,”她很肯定地摇头:“不会是追我们。”
初云释然而笑:“说也是。”
两人不慌不忙地往前逛,画眉却忽然变了脸色:“不对不对,王爷,真是来追我们!啊呀,我听明白了,咱们方才拿了玉佩就跑,忘记付账了!”
初云啼笑皆非,想起两人方才只顾专心致志挑玉件,确是没给银子,然而他并不以为然:“慌什么,眉眉,我们回去给他们银子便是。”
画眉沮丧地摇头:“王爷你不懂,现在给银子为时已晚,人家已经认定咱们是贼了,没那么容易脱身。”
“那怎么办?”
画眉将手里还剩下半只红薯往旁边一抛,一把拽住初云,二话不说发足狂奔:“跑啊!”
两人慌不择路,胡乱冲进一家院内,院里似乎没人,只有一只狗冲出来对着画眉和初云狂叫。
画眉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初云身后躲,很快她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探过头去一看,初云脸色有点发滞,脚下像被钉住了似一动不动。画眉心里惨呼一声,不会吧,这人竟然怕狗耶……
画眉慌慌张张地扫视一圈,发现身后有一只巨大塘瓷水缸。她再顾不得其它,拉着初云便跳进了缸中,“呯”地拖严了缸盖。
狭小空间一下子变得漆黑寂静,犬吠声变得遥远,画眉只听见耳旁轻浅呼吸声。
画眉轻轻叫了一声:“王爷。”没有回答。她再叫:“王爷,王爷。”
一连几声之后,仍然没有回应,画眉莫名心慌,伸手去抓初云:“初云……”
画眉感到自己手被一只温暖大手包住,耳边呼吸声越来越近,终至与她呼吸交缠相融。紧接着有温热唇覆上了她唇,辗转吮吸。
画眉紧紧拽住初云衣襟,瘫软在他怀中。半晌之后,她撑着初云胸膛把他往外推:“王爷,呜呜……”
初云在她挣扎之下不住低喘:“这回也没吃红薯,眉眉,呜呜也没用,你可别想再骗我……”初云将画眉锁在怀中,再度封上她唇。
吻着吻着初云忽而放开画眉,轻摇她肩:“眉眉,眉眉?”他抬指搭上画眉腕脉,不免呆住。
画眉晕了。
初云运掌击开缸盖,抱着画眉一跃而出,也顾不得身后恶狗,揽紧画眉往外掠去,正与追上前来一大群人撞了个正着。
那些人一看见初云眼睛都亮了:“在这里在这里,就是他们!”
稀里糊涂跟着来看热闹陈墨和流苏吃惊地看着初云:“公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追你们?”
“他们要多少银子,就给他们多少。”初云看也不看陈墨一眼,冷冷扔下句话,便揽着画眉纵身跃至包围圈之外,瞬间便消失出了众人视线。
初云等不及将画眉带回王府,就近进了一家医馆:“大夫,烦你看看我家娘子怎样了?”
医馆老大夫今日倍感惊奇,先是有人出巨资约他深夜看诊,那人刚走竟又有人抱着个女子进来问医。然而看着初云铁青脸色,他也不敢问太多,忙招呼初云坐下,抬手去替画眉把脉。
初云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大夫脸,耐心等他切过脉后,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问他:“请问公子,尊夫人是怎么晕过去?”
初云忽然沉默了,片刻后方有些不自然地说:“一时憋了气,就晕了过去。”
老大夫呵呵一笑:“公子不必心忧,尊夫人是有喜了。”
秋日暖阳
老大夫伸手在画眉颈背上几个穴位轻揉,初云一在旁表演变脸大戏,一会儿呈欣喜若狂状,一会儿又紧张得神情僵硬。
老大夫看着好笑,转头安慰他:“脉相平和,并无不妥之处。尊夫人很快便会醒来,往后公子可要当心些,前几月须得小心保胎。”
初云闻言,脸微红了一红:“嗯,多谢大夫提醒。”
此时画眉终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初云紧紧搂在怀中,她有点透不过气来,挣扎着往外蹦:“王,咳,夫君,你勒得我难受。”
初云像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将画眉放开一些:“眉眉,你醒了?”
画眉转目打量四周:“这是哪里?”
初云柔声轻语:“在医馆,你方才晕倒了,眉眉。”
“晕倒了?”画眉定定地看了初云两眼,胡乱推了他一把:“你说,你说我怎么会晕倒?还有啊,我晕倒了,你高兴成这样做什么?啧啧,看起来忍笑忍得很辛苦样子。”说着很不忿地推开他就要往下跳。
初云大惊失色,伸手将她搂回怀中:“慢点,眉眉,别跳。”
画眉回头,审视地看着初云眼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老大夫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忍不住□话来:“这位夫人,你家相公能不紧张么,有了身孕确是不能再这样大动作了。”
“……”画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愣片刻后方转回头去向初云求证:“他在说什么?”
初云并不理会画眉,往案上放下一大锭银子,向大夫道了谢,抱着画眉站起身来,慢步往外走,俯头在她神情呆滞脸上轻吻,一迭声轻唤:“眉眉,眉眉,眉眉……”
画眉勾住初云脖子,“王爷,刚才那位老大夫说我……说我有了身孕,是这样吗?”
“是,眉眉,你有身孕了,”初云声音有一点颤抖,“我们……要有孩子了。”
画眉彻底呆住了,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初云话,她侧转头去,慢慢将脸埋入他怀中,半晌不语。
初云胸前衣襟逐渐洇湿开去,仿佛一点点融进了他血肉,烫得他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地疼。他收紧双臂,唇印上画眉发间,步子迈得又轻又缓。
良久后,画眉在初云胸前轻推了一下,低声道:“王爷,让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初云摇头:“我抱你回去。”
诚王府结结实实地忙乱了几天。
厨房重新定制了食谱,园中屋内,地面上但凡有可能绊脚地方,全部被匠人们重新修整磨平。画眉嗔怪初云有些小题大做了,同时却也忍不住心中欢喜。
画眉毫不怀疑,他和她一样,在真心实意地期待着这个孩子降生。
初云每日处理完公事,再不在它处耽搁,总赶在落暮前回到府里。阖府上下因了王爷脸上喜色,一个个莫不心情舒畅。
流苏细心地在竹林中竹椅上铺了锦垫,扶画眉坐下后,便悄然退下了。
竹林间或泛起沙沙轻响,飞鸟偶尔扇动翅膀声音反衬得林间异溃安静。初云半跪在地上,埋首于画眉怀中,侧脸贴在她小腹之上,保持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画眉低着头,静静地拨弄着初云头发,“王爷,最近每日为了早些赶回家,在外面很累吧?”
“不累。”
画眉笑着叹气:“骗谁呢,”她掰过他脸,“你看看你,眼底都泛起血丝了……”
初云没有抬头,伸手捉住画眉手腕,唇间仿若梦呓:“眉眉,往后,不可以再如以往那般,时常惊梦而醒,这样对孩子可不好……”
画眉不免惊讶。自从那日初云一身是血地跳进她马车之后,她确实常常半夜从恶梦中惊醒过来,随即又总会被身边初云揽入怀中抱住。一开始她以为他被她动静惊醒,在月色明亮夜里,她偷眼观察过他脸,却每每见他双目紧闭,一派好梦沉酣样子。
画眉歉然一笑,“我吵醒你很多次了吗?王爷。”
“我知道,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