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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什么瞎说?本来就是!有次有个女工被他干后找他要钱,他本来说好干一次给一百块钱的,谁知却不给了,还说‘你找我要钱,我还想找你要磨损费呢’!”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更历害了,“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当时你在旁边啊?”

那人急了,“唉,这么跟你们说吧,我有个远房表妹在他厂里上班,有天警察找她问情况,才知道有人告了刘得贵,这才清楚厂里女工几乎让他搞了遍,只有我这表妹太丑,他实在看不上,没有下手。”

“是吧?!”乡亲“啧啧”称叹。

“要说,还是有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是,有钱我也搞!”

“算了吧,就你那个德性,跟人家比?人家毕竟是有本事的。”

乡亲们总是这样,想着钱,臭着钱;羡慕着有钱人,又骂着有钱人。我也这样。有钱人给我们提供一个永远说不完的话题。

“他这样无所不为就没人管吗?”

“管?谁管?”

“你不是说有人告他了吗?”

“告是告了,查也查了,都是事实。但公安局抓他时,每次都先给他打个招呼,去后一人给五百块钱就都又回去了,他还是接着搞。”

这话有点严重,但是乡亲们说的,想了半天,还是留着吧。何况警察队伍里不是没有败类,更何况小瑕掩不了美玉,更更何况这本是小说,当不得真的。

“听说每年过节,他都要买成车的食品、鞭炮,拉到村里分给乡邻。”

“有钱了嘛,肯定要收买人心,我有钱也这么干,有钱人都这么干。”

“那倒是,不过毕竟做了善事,平时胡闹些也无所谓。”

“是啊,有钱嘛,不胡闹那还叫有钱人?”

在我的乡亲中,有一种共识:你有钱,吃喝嫖赌强奸犯罪都可以原谅,甚至还会受到大家的羡慕和尊敬;没钱,你最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稍有出格必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听说他妹妹出嫁,他送了很多东西。”

“不错,听说他跟他妹妹说‘只要你能想得出的,这世上有的,随便讲,我都给你买’!”

“啧啧,真了不起,当他的妹妹真是福气!哎,石头,你们班有没有他们村的学生?”

“有,”以前我很热衷于跟大家一起侃,现在却没了这份心情。“有他一个远房堂弟。”

“是吗?怎么说?”

“刘得贵确实跟他妹妹说了‘只要你能想得出的,这世上有的,我都给你买’这句话,”乡亲们瞪大眼睛看着我等待下文,“但他接着说‘但你结婚前必须先跟我睡一觉’,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说完,扔下一片“唏嘘”声,拿着饭碗向家走去。

身后又隐隐传来:要说吧,这有钱人做事和没钱人就是不一样,与众不同。我突然想笑,又感觉很累,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

第八章 再起风云

当我再次坐进初中一年级的教室,已是开学后的一个星期。

在暑假将近结束时,我病了,尿血尿。开始瞒着家人,最后还是没撑住。医生说因为劳累过度,身子骨太嫩,开了一些药让休息。我问能不能不吃药,也好省点钱。医生奇怪地看我半天,说出一个偏方:用老南瓜熬汤喝。

医生是老医生,在乡下极有名望,据说以前是国民党的军医,为这事我们成了忘年交。医生喜欢晨练,也就是跑跑步,打一些似是而非的太极拳、五禽戏什么的。这在当时,除了我们学生的迫不得已的早操,他是主观运动的唯一例外。每天早晨,我们到野外会面,然后他打他的,我跑我的,或者干脆坐下来看他比划,那些晨辉里一老一少的身影至今历历在目。练完了,拿起他那个向不离身的军水壶,喝几口递给我,说是去浊盈新,对身体大有裨益。有时,他会带上二胡,活动一番后,他伴奏,让我唱。我也不客气,扯着嗓子大吼《学习雷锋》、《社会主义好》等等,实在翻不出什么花样。医生总是听得很仔细,弦子拉得丝丝入扣,得意时也跟着我哼,甚至闭上眼睛微晃着脑袋,白发在晨光里银亮亮的。偶尔我也会冒出几句流行的,医生就让我先唱几遍,他慢慢合弦。象《同班同学》就是,医生听我唱后叹口气,抱着二胡发愣。

我从来没问过医生的什么事情,这似乎与少年的秉性不符;医生也从不问我的学习之类,这似乎也和长辈的形象不符。我们就象世外桃园的遗民,孤立在野外自然地陶醉着,感动着一个个活泼泼的早晨。多年后我常想,我这一生,在苦难中失去了一些朋友,也结识了一些朋友,在幸与不幸之间我始终有些惘然,却不后悔,还隐隐有一份自豪。

当我一次次打开记忆的大门,虽然又一次次重新遭逢曾经的痛苦,却也获得了双倍于往日的欢乐,那对我而言又尤为不易。关于我初中一年级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总是迷失在叙述的快感里而无法把握,等我发现这一点,已如做爱之后的空虚彻底找不着自己了。

上学后才得知张燕已转学到县城,心里空落落的,就象在梦里清清楚楚记得把一打钱放在了枕头下面,醒来去找,虽知荒唐,可那种希望和失望还是很真切。

第二天,校长带着一个女孩子到教室,说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将担任我们的班主任。同学们大为高兴,热烈欢迎,大概觉得彼此年龄相差不多,又是个女孩子,要比面对那些“之乎者也”好得多的缘故吧。我却提不起劲,琢磨着张燕走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乎呢?

校长走后,新老师留下来,说不上课,大家熟悉熟悉。我想去年也是这样,可一年过去了,我也没有熟悉,再看看这些新生,一个个毛绒绒的,感觉象两代人。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师来到我跟前,让我跟她去一趟办公室。老师的办公室在校院后最偏的一间房子,可能刚来,里面十分零乱,她让我帮她收拾一下。虽说活儿不多,大概病后孱弱,竟有些气喘。在支床时出了一点小事,她的内衣从铺盖里掉了出来,是那种粉红色的,很精致的样子。我们都愣了一下,但她拿起脸盆出去打水,我只好自己捡起来放进去,脑子里又想到张燕。张燕的内衣是什么样子我竟没什么印象,一直是慌慌乱乱的,过去很长时间,想来还是莫名其状的苦恼和兴奋。

当我们忙完坐下来,下课铃也已敲响。钟就吊在饭堂外的树枝上,老王除了做饭,还负责上、下课的钟声。就听见远处同学们的叫嚷声,嘻闹声。我曾向老王建议,上课晚两分钟,下课提前两分钟,老王只是笑笑,实施没有也不清楚,不过课间时间玩得越发起兴。

“忙了半天,还没问你叫什么?”

“哦,”我忙收回心思,“我叫石……林伟,他们都叫我石头,你也叫我石头好了。”

“好吧,课堂上我叫你林伟,下课后叫你石头。我叫谢梅。”

“谢老师。”我不由嘀咕,哪有这么麻烦,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还分什么大名小名。张燕也是,搞之前大有连生辰八字也要问明白,象审查似的。

“我进课堂第一个就注意到你了。”

“……。”因为我没有鼓掌?

“是这样,我刚毕业分过来,而你们也都刚入学,互相不熟悉,你当班长,帮我管好这个班如何?”

我象听到了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脑袋几乎大一圈,就是张燕走也没让我这么吃惊,我望着老师,想到几个月前的“竞选”班干,天下最滑稽的莫过如此。忽然觉得这是一场闹剧,我就是那个小丑,在丑态百出之后,观众要求我再来一次。

“怎么样?”

我断然回答道:“不行!”

“为什么?”老师有点诧异。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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