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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唯一知晓之人便是赵光义!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我只愿沉沉睡去,魂迷春梦,长醉不醒。

第二十章 妖孽(下)

但梦终要醒来;醉亦会清明。

我倚着床榻,望着窗外那苍茫天地,心头一片茫然。

倘若当初我便能知晓,在这宋庭的宫闱之中,等着我的是如此不堪的一个答案,我可还会坚定地一路走来?“姑娘,吃点东西吧!”

晓云端了碗,候在我身侧已有好一阵子了。

“我不想吃!”我半点食欲也无,缓缓摇头。

“多少吃一点吧!姑娘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的声音已带着哭腔。

我心间一涩,接过碗,提箸往口中送了一口饭,奈何胸腹之间一阵烦恶,忍不住张口又呕了出来。

晓云的眼泪再也挂不住了,滴滴答答落入碗盘。

说实话入宫来的这些时日里,我受她照顾颇多,只有她令我在这世情凉薄的宫闱间体会到了一丝人情温暖,所以心中着实有点亏欠于她,不忍见她哭,伸手替她抹干了眼泪,淡淡笑道:

“傻丫头,好好地,怎么哭了?”

她听我这一说,眼泪越发肆意而开。

被她这悲切之声一染,我也只觉得心头涩重,一阵悲凉,强自笑道:

“别哭了!我吃!我吃!”

端了碗,又送了两口米粒入口,只觉腹内一阵翻搅,我强自隐忍,未及须臾,一张口依旧还是搜肠刮肚地吐了个干净。

吐得狠了,牵扯到心肺伤势,却是一阵猛咳。

晓云越发慌了神色,哭道: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姑娘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说着拾掇了碗筷向外而去。

她这一头,却和正掀帘而入的赵光义撞了个正着。

赵光义扫了一眼盘中原封不动的饭菜,眼底的阴霾越发浓重,快步走近,视着我道:

“为何不吃?”

我微微侧过脸去,不答。

他怒,一把钳住我的下颚。

“回答朕!”

我淡淡道:

“别碰我!”

他的目中怒芒簇簇跳动,厉声道:

“朕临幸于你,是因为朕的心里有你!这是多少女人想都想不到的荣宠,你居然不识好歹,还做出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

心里有我?他难道忘记了他口中声声唤得是谁的名字?

赵光义这畜生,所言所行简直禽兽不如!

我心中极欲作呕,极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开眸去。

想是眉目间的那抹鄙夷之色,不曾逃过他的眼睛,他勃然大怒起来。掐紧了我的下颚,吼道:

“这是什么眼神?说?”

我默然阖眸,依然重复那三个字:

“别碰我!”

“你…”他怒极反笑,森然道:“好!好!你想绝食求死是吧!朕成全你!你听着,你若一天不吃饭,这柳苑上下的宫女内侍也一天不准吃饭!你十天不吃,他们也十天不准吃!你若死了…”他们眯起眼,冷绝地道:“他们通通陪葬!”

我一颤,猛地咬牙,只觉满嘴腥腻,其实我早该明白,我斗不过他!

过去不行…

现在不行…

将来…我只能暗暗祷祝:

父皇,您也一定不愿意留在这,冰冷肮脏的宋国宫廷之中吧!

您若在天有灵,就请您保佑女儿,早日寻得您的遗骨,同回那烟香风软,玉树琼枝,千门灯火,万树梨花的金陵吧!

第二十一章 缚网之蝶(上)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

转眼已是三月。

柳苑之中,千枝万条,满目新绿。

我的身子却如同暮秋枝头的残菊般消瘦伶仃。

每日所食的珍馐百味,好似皆不能化作我的血与肉。

身子日渐瀛弱下去,连下床走动都越发困难了。

太医们隔三差五便来请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赵光义斥责了一番后,推搪说我是南人,不服北方水土,饮食亦不合脾胃,故而有此不足之症。

赵光义听了,将为我准备饮食的厨子,连换了好几拨,却依然不见起色。

其实他也明白,我这是心病,心结不解,这身子如何能好起来?

他便时常问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便是迎父皇的遗骨回归金陵。可这如何能对他说得?

于是他反反复复听到的依旧是那三个字“别碰我!”他每每听到这三字,总是会发怒,继而眼眸之中却是耀着一种晦涩不明的抑郁与苦涩。

及待灌下几杯闷酒,却又借着酒兴对我一番凌辱,酒醒后再极尽温存地求我原谅。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我只觉得身与心俱疲累不堪。这日晓云又摆了一桌饭菜对我道:

“姑娘,今日又来了新厨子,您尝尝手艺吧!”

我回头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却是半点食欲也无,只是不忍他们都挨饿,见有碗火腿鲜笋汤,色面到与旧时奶娘常常私下煮给我吃的有几分相似,便对晓云道:

“就勺一碗汤,拣几块笋子给我吧!”

晓云应了,净手执勺,盛了一碗端过来。

我喝了一小口汤,心下立时诧异非常!

这味道居然和奶娘煮得如出一辙,心尖莫名地感触,将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这可把晓云乐坏了,连连夸赞这新来的厨子手艺精湛。用完膳食,我斜靠着,心头却越来越烦乱,终于忍不住唤晓云来道:

“你出去,找人去膳房里问问,这新来的厨子是男是女?若是女的,带来我见见!”

晓云领命而去。

不多久,就听帘栊微响,晓云领了一仆妇,跪拜行礼。

在轻纱薄帘的微微摇曳中,在紫檀香烟的烟霭中,我几乎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那身形…

那模样…

不是奶娘又是何人?

虽然我入宫不过短短数月,可历经的纷扰却犹如一世般漫长,今日一朝得见故人,心间一阵酸涩,连眼角都濡湿了。

勉强压制住发颤的声音,借故将晓云打发了出去。

我颤巍巍地扶着床架走下堂,有点惶然却又急于求证,唤道:

“奶娘…”

奶娘缓缓抬起头来,历经风霜的面上早已泪痕斑驳。

我再也抑制不住,满心满怀的悲切之情,一头扎入奶娘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奶娘搂紧我,轻轻抚着我的背,低声哄道:

“不哭了!霜儿乖,不哭了!”

我一闻这声音越发悲从中来,抽噎不止。

好似要将这些时日来,受的委屈与屈辱一下哭个干净。

好半晌,才勉强收了泪,我抬起头来问:

“奶娘,你怎么进来的?”

奶娘抹了抹泪,道:

“自打公主您进宫后,吴统令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混进来,但是最后却只能在外城丹凤门上做个守卫。

前几日听说宫里有个主子,爱吃南方膳食,所以狗皇帝他在汴梁城上下到处招募会烧南方菜式的厨子。

吴统令他们猜测那便是公主您,便让老身来试试。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公主您啊!”

我凄然道:

“奶娘,这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

“不!不!能再见到公主,我即便立时死了,也是甘愿。”

奶娘的话让我更觉酸楚非常,眼泪又止不住地漫溢而开。

奶娘伸手替我抹泪,手指抚过我的面颊心疼地道:

“公主殿下,您瘦多了!是不是那狗皇帝欺侮你了?”

我心间猛然一涩,一口气岔了,不自觉地咳将起来。

奶娘慌了神色,一边替我捶背顺气,一边焦急道: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我连忙捂住她的口:

“奶娘,切莫再唤我公主!被人听见了,只怕是一场大大地祸事!”

奶娘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内侍报:

“皇…上…驾…到…”

第二十二章 缚网之蝶(下)

我大惊,连忙收了泪,才至榻上坐下,赵光义便已掀帷而入。

我沉声对奶娘道:

“你退下吧!”

奶娘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赵光义视着奶娘的身形,狐疑道:

“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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