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身形,有些无措的望着我:
“那……”
朦胧月光在稀疏的枝条间洒落下来,光影斑驳,周遭如轻雾缭绕,一派迷离。
酒气一阵阵地上涌,我想我是醉了……
梦幻中德昭就象无数次在睡梦中一样,站在我的眼前,漆黑的眸子带着不安带着愧悔,幽幽望着我。
我满心的苦痛与幽闷无法宣泄,我冲过去,视定了他,借了酒兴质问道:
“德昭,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你为何狠心地独自抛下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我好想随你一起去?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我抓住他的手臂,拼命地摇晃着,声音开始呜咽了。
“姑娘,你醒醒,我不是大哥,我是德芳!”
无情的话语将我从迷乱中拉了回来,纷乱的白雾消散开来,我定睛一看,眼前还是赵德芳……
我的心纠结作痛,惶惶地退了两步,靠在了廊柱之上。
夜的寒气让我不觉地环紧了自己的身子,这些日子来拼命压抑的满心哀痛,在酒气的熏蒸下一瞬间从身子的各个角落里涌了出来,我瑟缩在那里失声痛哭起来。
赵德芳望着犹如受惊的白鹿般颤抖呜咽的我,神色一怔,低声道:
“姑娘,我从没见过皇叔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皇叔他真的是爱着你的。你就忘记大哥,忘记过去的一切吧!好好跟着皇叔!何必苦了自己?”
“他爱我?”那满心哀痛之下,我却讥嘲地笑了,伸手一把扯开衣领,让娇好的颈项暴露在清冷的月华之下,我抚着颈肩之上,新旧交叠的齿印与鞭痕对着他道:“他就是这样爱我的?这样的爱你愿意要不要?”
他看着我的颈子,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惧,转而却是深深的不忍。
朔风从敞开的领口灌了进来,我越发觉得寒意直入骨髓了,我使力蜷缩起身子,瑟瑟地发起抖来,泪水大滴大滴地从颊上滚落,在地面之上凝起一个一个小水渍。
这泪水好似也流入了他的心间,他失神地走上来,一把将我拥入怀里,摩挲着我的发丝,抚慰道:
“不要哭了……”
月色渐低,薄霜又下……
这怀抱在这清冷的黑夜里让我倍觉温暖,我不自觉地向里缩了缩……“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一声怒喝传来。
第五十三章 噩梦(上)
赵德芳面色刹时一白,急忙撒手,退了两步低头行礼道:
“皇叔……”
赵光义大步走近,双目血红,神色竟是可以噬人的,喝道:
“还不快滚……”
赵德芳猛地一颤,忧心忡忡地瞥了我眼,行了礼迅速退去。
赵光义疾步走近我,刀眉不住抽动着,扬手一掌重重掴了下来。
我一阵天旋地转,额角不知磕在什么地方,一疼之下,酒气到是退了两分。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
“李星霜,你这水性扬花的女人,你已经是别人穿过的破鞋,朕非但不嫌弃你,还对你宠幸有嘉。
你却不知感恩,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又去勾搭别的男人!
你……
你根本不配朕好心好意的对你,你只配象个婊子一样张开腿等朕上你!
……”
赵氏兄弟皆出生介胄武将,于军营中长大,何等下作,何等不堪的词句不曾听过?
所以自他口中骂出的句子,有些我懂,有些我不懂,可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不作争辩。
和盛怒之下的他争辩,无疑是向烈火上烹油般的愚蠢。
他骂完,气势汹汹地迫近我,厉声道:
“你还有什么说的?”
残存的酒气依旧让我有些昏乱,我低声道:
“我没有!我只是……”
我急忙掩了口,我难道要告诉他我在赵德芳的面上见到了赵德昭的影子不成?
他是何等眼明之人,我闪烁的言辞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眼神一深,上前拽起我的前襟,咆哮道:
“你还想着赵德昭是不是?”
我心尖一疼,微微撇开头去。
“他从头到底不过就是在利用你,你为何还对他死心塌地?朕对你的好,难道你从来感受不到吗?”他凄厉地追问道。
“你对我好?”酒虽则不能御寒,不能忘忧,却确实可以壮胆,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又有了顶撞他的勇气,我直视着他的眼眸,道:“你对我的好,只是无休止的侵占与掠夺!”
“好!好!”他怒极反笑:“朕的诸多心思都算是白费了,你本也不配得到!从今而后就只是朕的一个玩物,供朕泄欲的工具!”
我向他凄凄一笑:
“难道这些时日以来,我就不是吗?”
“你……”他面上一个抽搐,一脸狰狞:“好!你既然不识好歹,今晚朕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玩物!什么叫工具!”我是被他扛着回到柳苑的,尚在作祟的酒气和剧烈的颠簸让我一阵一阵的恶心,一路之上搜肠刮肚吐了个干净。
直到他重重将我掼在榻上时,我的胸腹之间还是一片阵烦恶。
他不理会我的感受,急不可奈地撕扯开我的衣衫,一挺身便毫不留情地贯穿了我的身体,我的身子已经许久没有受到如此狂暴的对待了,剧烈的痛楚让我措不及防,我不能停歇地抽搐起来。
“很痛是不是?”他伏在我耳边恶意地道。
我抿了唇不答他,只是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泄露了我的痛苦。
他颇有怜惜地吻着我的额,身下的动作停滞住了,轻声道:
“这样呢?”
疾风骤雨间的片刻宁静,让我稍稍舒了口气,可就在那一瞬,他一口在我肩头咬落,身下也在同一时狂暴地直贯入我身体的最深处……
“呜……”我压抑不住的一声痛苦低吟。
他的唇角冷冷地带着笑,指端抚着我肩头新添的伤口,道:
“这就受不了了?今夜才刚刚开始呢……”
第五十四章 噩梦(下)
今夜我懂了两个词,什么叫做沉沦?什么叫做绝望?
因为他给我用了药……
他迫我在药效的操控下,与他一起点燃、灼烧及至焚化!
“工具只是让使用的人觉得便利,使用的人是不会顾念工具本身的感受的!”他在攀上了欲望的颠峰后,气息狂乱地伏在我耳边对我道。
下一刻,他又向我的口中塞入了两颗银丸……
屈从于药效之时,我甚至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触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被药效所抹杀,身体只剩下无望的欲望。
那种沉溺在无望欲望中的感觉,叫做绝望……
我无法记清,药效之下,我是怎样无助的翻滚与挣扎!怎样的不堪与不知羞耻!
他却只是欣赏着我的徒劳。
那么冷酷!那么狠绝!
那银色的药丸炸干了我最后一丝气力,磨碎了我最后一抹意志。
我最终只能跪在他的脚下,丝毫不知廉耻地奉承他,撩拨他……
我用最媚惑的身段,最妩媚的声音,卑微地向他乞求,
那我原本避之犹如蛇蝎的……
欢爱……
“用你的身体也用你的心,好好记住朕!记住你是谁的女人!你最好把赵德昭这个名字从你的记忆里彻底抹掉,不然朕会帮你抹掉他……”他再次贯穿我身体的那瞬间,冷冷对我道。我终于相信,以往的他对我都是仁慈的,简直可说是天恩浩荡。
可我之所以能明白,是因为我又将自己往千仞深渊中推了一把……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肮脏,想到那夜种种,胸腹间都会阵阵作呕。
我推开奶娘递来的稀粥,微微摇头。
奶娘的双眸红肿,有些呜咽地道:
“公主,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怎么受得了?”
“不是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我望着粥碗,胸臆间只是烦恶,也不知是不是残存的药效作祟,又是一阵干呕。
奶娘扶着我,轻拍着我的背,眼泪点滴滑落。
忽地帘拢之声微响,一个人转了进来,在纱帘外躬身请安,道:
“微臣奉旨,前来给姑娘请脉!”
我一奇,太医明明刚走,怎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