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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安王爷肯光临寒舍真是让仪光觉得蓬荜生辉！”苏仪光客套道，貌似恭谨的对萧若水施上一礼。
萧若水看着苏仪光，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这个煜王爷也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封号煜，也是先帝萧煜以自己的名讳来命名。
苏仪光同样注视着萧若水，挂着最恰当的笑容，萧若水虽然已有三十四岁，可浑身散发出那种成熟凌厉的气质，却让苏仪光也忍不住钦佩他的风仪气度。萧氏一门素来貌美，而萧若水刚毅张扬的容貌加上那种强烈的气质，应该会让所有人侧目。
“煜王爷客气！”萧若水淡淡的说，语气是一般的客套，仔细听来却是暗潮汹涌。
苏仪光却是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个老狐狸，藏得倒是深。
萧若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王爷，心里倒是有些许赞许，在他的气势之下都能临危不乱，谈笑自若，将他的挑衅轻松化解，小皇帝身边有这种人对自己倒是威胁。
“王大人，光临寒舍不胜感激啊！”苏仪光今日在王府设宴宴请朝中大员，既是试探萧若水，也是自己拉拢人心的手段，“小侄先干为敬！”
苏仪光不遗余力的与王大人客套，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这王大人是前代遗老，在朝中拥有相当的势力，最重要的是他对萧暮雨和萧若水两股势力的态度很模糊，若是可以将他拉向自己和暮雨这边，势必会让暮雨的势力大大增强。
“阿南，快来帮忙搭把手！” 大刘忙着上菜，活计实在太多只好叫了离南来帮忙，“把这个放到那张桌子上就可以了。”
大刘指了指远处的那张桌子，要离南将手中的菜帮忙送过去，离南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阿郁！”萧若水突然激动地叫道，匆匆的追了出去。
苏仪光何曾见过这样失态的萧若水，究竟那个阿郁是什么人，能让大渊的安国公失控至此？
所有的官员都当做没看见刚才那一幕，足见这群人的事故圆滑，没有人会想要去得罪萧若水，即使是萧暮雨一党，也范不着在这种小事上与萧若水结怨。
柳如芯极善交际，不多时已与王大人攀谈起来，王大人虽已届六十，却常常涉足风月场所，对柳如芯自然是认识的。
“柳公子能被煜王爷相中，真是有福之人，那时我就说，柳公子一脸福相，今后必定大富大贵！”王大人与柳如芯客套着，可心却不在柳如芯身上。
“王大人，你这是在赞我呢！在看哪个美人？”柳如芯久谙风月，自然是知道王大人的心不在焉，不由得嗔道。
“柳公子说笑了，您艳冠云京，还有什么人比您美呢？”王大人不吝溢美之词，对柳如芯的容貌大加赞赏，“只是老夫老了，消受不起您的美貌，不过刚才见一小厮肖似我的亡妻，公子可以告诉我，他是否是府上的人？”
柳如芯顺着王大人指的方向一看，居然是钟离南。柳如芯一笑，心机上来。这王大人年轻时，纵 欲过度，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却独独好色成性，即使不举也喜欢用别的方式狎玩小倌，据说被他玩过的小倌儿非死即残，在坊间王大人无疑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说什么肖似亡妻，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或许，这正是个将钟离南赶出去的机会……
“王大人他呀，其实也是我么霜花店的倌儿，这次王爷买下我顺便搭了他。”柳如芯娇媚的说道，特地加重了“霜花店的倌儿”几个字。
“他也在霜花店做过？”王大人的表情充满色 欲，言下之意是若是他早知道造将钟离南带回折磨了。
“大人若是想要他，大可以向王爷讨了去。”柳如芯看出王大人对离南明显的欲望，在一旁煽风点火到。
“煜王爷，”王大人看着离南，不知为何有着忍不住的欲 念，加上柳如芯的鼓动忍不住想苏仪光要人，他相信，一个仆人，苏仪光不会舍不得，“不瞒您说，老夫想向您讨一个人。”
苏仪光笑着，这是个将王的人笼络过来的好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大人要什么人只管说，小侄一定双手奉上，不过朝廷中的事，还请大人多多指教。”利益交换，要得到想要的必须付出自己拥有的，苏仪光深知这个道理，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人，若能换来王大人在朝中的势力，那个代价对苏仪光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他叫钟离南好像是王爷的贴身仆役。”王大人说道，丝毫不掩饰对离南的情 欲。
苏仪光干笑，话既出口，再收回的话便是彻底的得罪了这只老狐狸。其实，他本不该犹豫的，只要不是如芯，他都会二话不说的奉上，可听到这个名字时，他还是有了一丝犹豫。
苏仪光沉默着，心中很混乱，两种他也说不出的思虑在激烈交锋。终于，他涩声道：“大人明日来领人便是。”
王大人看着苏仪光的反应，也明白了为什么柳如芯极力怂恿他带走那个小厮。看在苏仪光忍痛割爱的份上，就留他半条命。不过，能让苏仪光都这般不舍的人，在床上当是怎样的风情万种……
“王爷……”离南被苏仪光带到书房，苏仪光一路默默无语，他知道王大人的特殊嗜好，在朝廷里这并非什么秘密，甚至还有官员看过王大人将一个小倌儿凌虐致死，离南此去凶多吉少。
“明日，王大人会派人来接你，我将你送给他了。”苏仪光冷冷说道，他不在乎的，他怎会在乎一个小厮的死活？
“你要好好伺候，王大人是本王想要拉拢的人，不管他怎样对你，不能反抗知道吗？”
离南点点头，表现得，比苏仪光想象中的平静。
“我知道。”
声音也是平静无波，却隐隐透着献祭的决绝。
“出了王府，你的死活再与煜王府无关。也不要想在回来，煜王府不会要一个脏了身子的人。”苏仪光这么说，无非是告诉离南去王大人府上的目的。
离南再次点头，目光冷了一分。
“我知道。”
苏仪光说的冷心冷情，他在乎的只有芯儿而已。
“我抱过你，你却不要以为我抱过你就可以在我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你在王府的作用是供我泄 欲，在王大人那里是为我拉拢他，煜王府不养没用的人。”苏仪光看着离南低垂的脸，冷冷说道，想要证明他并不能影响自己的心，自己虽然迷恋他的身体，却也可以将他弃如敝履。
“我知道。”离南答道，苏仪光说得每一个字他都知道，但是听他青亲口说出，还是伤心欲绝，离南已经哭不出了，那次他撞见他与如芯公子亲热时，他就哭尽所有泪水，哭尽所有奢望。
他知道自己将遭受怎样的命运，王大人的恶名在坊间流传不止一两天，即使是他也是听过的。他知道苏仪光不爱他，却也知道自己爱他，既然他希望，去那个恶魔身边也无所谓，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王爷，再抱小的一次吧。”离南说道，又怕苏仪光误会他是不想走，又补充道：“最后一次，在……我还……干净以前。”
第十二章
苏仪光一震，看向离南，离南笑着，笑容中有些凄凉有些决绝。苏仪光从未见离南笑过，那笑容如同三月春风吹开了一切心头阴霾。
“不要以为我抱了你就会对我的决定产生任何改变！”苏仪光冷冷的说道，看着离南的眼神中有些不屑，他以为自己拥抱过他之后，就不必被送走了么？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对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离南的眼睛暗了暗，却还是笑着，唇角却带了苦涩。
“我知道。”
他已经说了三次“我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清楚自己，长的也并非好看，身体也不够年轻柔软，个性也是拘谨懦弱，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看上你？”
离南看着苏仪光，很认真的看着，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入脑海中。
“我知道……”还是这一句，却让人倍感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