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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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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要是还生气,就捅我一刀吧。”游麟突然觉得没意思,一切都很没意思,就算真正想杀他的幕后主谋是斯无邪,他也根本没理由去报复。莫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条命本来就是斯无邪拿雪莲救的。说不定,他父皇,也早就恨透他了。

夜敛尘闻话刹住脚步,攫住他的目光,冷冷问:“捅你一刀,有何用?”

游麟放开手,心灰意懒道:“饕餮有多厉害,我明白的。意思就是他拍了这掌,我便离不得他了。大哥,这些日子给你添不少麻烦,我身无长物没什么能报答。你要捅我一刀,我受着。你若觉得没用,那江湖再见吧。”

长街上人来人往。夜敛尘既不知这些人从何处来,也不知这些人往何处去。他只知道,这里有个叫他大哥的人,从宫中来,无处可去。他还知道,此刻只消这样站着,看那人走远,就不必和四煞神教作对,不必将夜隐帮卷入危险之中。

这个发誓要一生缠着他的人,转瞬就会在别人身底下辗转喘息。生不是他的人,死也不是他的鬼。一切都可以没发生过,这个人死后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这个知道太多又太年轻的人死了,对谁都很有利。他没理由阻止。

可是,夜敛尘做事从不找理由。他不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会用一大堆理由阻止自己以身犯险,聪明人会选择最好走的道路,聪明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之,他就不是聪明人。

夜敛尘攥住游麟的手,将他卷进街边的暗巷。浅尝辄止一吻。嘴唇是凉的,气息亦是凉的。凝如点墨的眼底,映着游麟的身影。向来孤傲的吊捎凤眼,缓缓阖上,神情有些难过。

“大哥告诉你一件事。”他将喑哑的嗓音吐在唇齿之间,闭目甚至不敢看游麟。

游麟无心体会这一吻的含义,无非是舍不得。坦诚道:“你还是捅我一刀好。”

夜敛尘按住他,抚摸他的发,认真、含糊,又笨拙地坦诚道:“我吃过绝尘草,而且,总之……你不会喜欢那种滋味。我气的是,你不知自己处境危险。当初我也不知…不过这一次,我们可以共同面对,没什么不能面对。”

游麟心烦意乱听着夜敛尘三缄其口的话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回味过来,夜敛尘究竟道出了何种隐秘!他自然不会傻到去问绝尘草是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想从那张恢复平静的脸上,确认一二……

良久,游麟问:“初见时,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太监,才没有杀我?”

夜敛尘心疼他,只道:“大哥会帮你到底。”

游麟笑了,笑得厉害,笑够了,他揽住夜敛尘的后颈,凑舌细细舔遍那微凉的薄唇,柔声呢喃:“大哥,张嘴。”

夜敛尘垂目凝视怀中少年仰起的脸,桃花眼笑弯成一线,有几分柔情又有几分狡黠,好似回到了散花楼的暗室里,那句自然而然的“我要脱多少,当然取决于大哥你想做什么”,本该接承一室绮丽,无所忌惮尽欢就撒手,却因孤煞宿命,走了水远山长的一段路,再也放不开手。

若受蛊惑松开的齿关,虚席以待放任游麟侵占。攻城略地还是强取豪夺,皆如意。游麟将这个吻层层加深,用力啃咬,重阳那只知食色乃性也、不知餍足的毒性,让他对又蠢又呆还不知痛的夜敛尘食髓知味!

夜敛尘体会到了重阳给游麟带来的焦灼和痛苦,却不由自主移开了视线。因此他错过了游麟波光潋滟的眼里,凝成阴影的冷鸷。

游麟很清楚,他下一句话应怎么说。

“——大哥,如果我们要共同面对,你就要将一切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两三章拖拖拉拉感情戏,第一个小BOSS即将上场》

异地公差,更文略迟~

众横捭阖

一灯如豆。游麟立于案前,悬腕挥毫,将夜敛尘告诉他的泉城诸事写下。

已知将有四股势力集结于此:甲,夜敛尘为首的夜隐帮;乙,斯无邪的爪牙副都统和泉城知府;丙,某位钦差皇子;丁,饕餮等人掌控的四煞神教。

甲要杀害乙,抓住丙,对抗丁。以完成刺杀任务,探知游麟下落,全身而退。

乙可能杀害丙,嫁祸丁,以掩盖积兵积粮贪赃枉法等的罪行。

丙要履行钦差职责,监督乙,解蝗灾之急。

丁要寻找太岁下落,盯上了甲和游麟;还要与乙和丙为主的朝廷对抗,煽动民众加入己教,称霸天下。

游麟搁下笔,白字黑字呈出一派微妙格局,颇为有趣。

他将纸挪到烛上燃了,屁颠颠奔去找夜敛尘合计。

次日,时近晌午。泉城最大的客栈会仙楼,来了两位打尖的客官。一位穿着回纹蓝袍、琵琶襟月白马褂,持扇佩玉,闲庭信步飒飒清灵。另一位穿着灰袍玄褂,黑发高束,面沉眼利,左肩负笈,右手擢一柄鱼鳞鞘宝刀,不怒自威直教人退避三舍。

客栈小二一面热情洋溢吼堂,一面小心翼翼招待这俩角儿。

灰袍玄褂人低沉道:“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给爷利落弄干净,不然小心你脑袋!”

蓝袍白褂人一笑横扇,阻止道:“诶,如今泉城蝗灾闹得厉害,饥民尚食不果腹,咱就甭挑剔了。倒是,久闻章丘大葱蘸酱的名头。来一碟儿,配上面饼和小酒,正应苏子那句,人间有味是清欢。”

“都听七爷的,”灰袍人话不多说,将宝刀往桌上一拍,呵斥小二,“还不去办!”

小二吓得一蹦三尺,诺诺跑人。待酒菜上来,蓝袍白褂的主子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搁桌上,笑如春风道:“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个事儿。”小二既怕灰袍玄褂人发怒又舍不得银子,低头哈腰应道:“小爷您要打听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蓝袍白褂人展扇做个附耳的手势,压低声问:“龙山镇怎么走?”

小二听得一惊,龙山镇是出产贡米的地方,自打蝗灾肆虐,泉城就剩下那处安然无恙。可是就在不久之前,那里遭到了四煞神教的洗劫,贡米都让那伙人发放给了饥民。这事儿闹得很大,惊动了上头的人。知府府衙的官差,多次交代他们这些开客栈的,留意京城来的钦差密使。

“我们听说,那龙山镇,和古时轩辕帝有些干系。想去碰碰运气,淘几件值钱玩意儿。”蓝袍白褂人似瞧出了小二眼中的惊疑,有意无意解释。

一炷香时间后,知府府衙里,知府余善水和副都统杜巽一,凑头把玩着蓝袍白褂人给小二的那锭银子。这是一锭官银。普通人若在民间使用,那可是枭首的大罪。

“他要去龙山……”杜巽一琢磨道。

余善水捋须道:“下官在任三年,从未听说那处有黄帝的遗迹。”

小二也挺费解:“小的也是这么说的,劝他俩去曲阜,孔圣人的故里,那兴许有明器。那白褂子的小爷不答应,说孔庙孔陵都去两三回了,秦始皇和金兵糟践过,如今连个木屐都不曾剩下。入目是坟包纵横荒草萋迷,蛇鸦俱畏而不近,子贡之楷寂无声,赑屃驮碑向天呈。”

杜巽一点头道:“那地儿确如此。我陪万岁爷去凭吊过,一品大员进门都得下马下轿,可严着……他若是个倒腾明器的小贩,怎会进去的?”

余善水坐立不安道:“咱们最好去看看。”

两人换了便服,急冲冲赶往会仙楼。到大堂拣桌坐下。蓝袍白褂、灰袍玄褂的两人,还在那儿就着大葱蘸酱吃面饼,时而谈笑风生,时而缄口思索。余善水用胳膊肘搡搡杜巽一,敛声道:“看见了吗……那小爷,可不简单哪。那月白琵琶襟褂子,是苏州宋锦,宫廷里用的料子。那回纹蓝袍,是缂丝的,一寸缂丝一寸金,江南只有四家做得出,全是供京中王公大臣用的。”

杜巽一是武官,注意到穿玄褂灰袍的男人:“那一个,是练家子。”两人一合计,错不了,定是皇子钦差。上去敛衽就是一拜,自报家门道:“下官泉城知府余善水……山东副都统杜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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