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仅是对你们说的，也是对老夫自己所说，你们若是死了，道理也是一样的。”
两人顿时默然，沉默良久纯阳子才道。
“此战若是败了，会如何？”
“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万物终将消亡，再辉煌，不过一杯黄土，一捧青灰。”
太虚尊者走到祖师像前方，像是在回应纯阳子的疑问，又像是表达自己死而后已的决心！
事到如今，道统存亡已经不是主要问题。
一旦失败。
整个修行界必将面临一次大清洗，断代又会发生一次，等若干年后有人从废墟中挖掘出修仙传承。
自然会孕育出一方新的修行界。
那时。
他们也会是众多失败先贤的一份子，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故而他从未想过正道七宗的存亡问题。
化神之下的战力，牺牲了便也就牺牲了。
事已至此，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言。
丹辰子叹息一声，拱手道。
“我去准备不朽黑碑，定将此次计划，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太虚尊者欣然一笑。
“善。”
两个月后。
黑云压城，以剑宗仙山为中心的万里区域，皆尽被滚滚乌云所覆盖，滔天魔气在云层中肆意散发。
血光骨剑，鬼哭尸嚎。
似末世来临，漫天都是丧葬送行使用的纸钱，一尊尊万魂幡矗立在四方，厉鬼冤魂形成的阴云骇人无比。
一只只体如山岳的阴兽。
充斥着靡靡之音的粉色云雾、从虚空中显化的黄泉大河…魔道五宗的主力赫然齐聚剑宗浮空仙山。
炼天魔尊站在首位，身边是如铁塔般的地煞魔尊和一头苍白发丝的老者，无极魔尊！
刚刚恢复肉身不久的赤天站在边缘位置。
黄泉魔尊和血魔殿主亦立在不远处。
后者虽然人格出了问题，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依旧有自己的决断力，除了对古之血魔生出无法抑制的憧憬和敬爱之情。
使得自身多了一层救对方破封的想法以外，他其实还是他自己。
前来参战并无问题，只是很可能参杂了某种私心。
炼天魔尊看着人才济济的众魔，心中颇为满意。
眼神看向乌云中的一处角落，那里正是毒蛟妖尊、青龙、白虎三位妖族硕果仅存的天妖所藏匿之处。
只是再环顾四周时，发现少了一道身影。
不由侧头道。
“血魔殿主，贵宗的极法道友现在何处？”
殿主直接摇头道。
“许是去了无尽冰原，我在宗内，他便不会在宗门内闭关，要等他吗？”
“等等吧，极法道友的实力不容小觑，此战需要他的力量。”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绚烂极光倏然划过天穹，迅速落在众魔前方，化作王煜那白衣胜雪的身影。
见人已到齐。
王煜眉头一挑，盯着赤天看了几眼，直到对方侧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心中便清楚了炼天魔尊的意思。
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当即拱手道。
“见过诸位道友。”
“客气。”
黄泉魔尊最先回应，笑呵呵的来到王煜身边：“道友终于来了，事不宜迟，直接开始攻山吧。”
“不急。”
王煜却是缓缓摇头，他之所以迟了一些，并非耗费在赶路上，以他的速度最多半月时间便能从无尽冰原赶至剑宗山门。
这空白时间，自然是联系他的小间谍去了。
当年嫦曦被他放归后。
借着自家权势，重归亲传弟子之列，成功拜师茯苓女尊，与十二剑子地位相差不多，而她失踪这么久却没被宗门调查。
其实也是太虚尊者默许的原因。
虱子多了不怕养，风雨欲来这些魔道谍子，来多少他收多少，很多事情都没有去故意隐瞒。
便是想要通过这种“摆烂”的方法，向魔道传递信息，若是山门都攻不破，又如何能引来狱王灵官呢？
所以，太虚的布置王煜已提前知晓。
想必炼天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视线回归。
王煜说不急后，目光看向炼天魔尊。
“想必道友也是知晓，十数年前，狱王灵官亲自带领数位化神埋伏王某，那一战过后，其扶持的化神奸细折损过半，只剩天姥宿存活。
“不过，天海古宗的龙禅尊者应该也成了此獠的走狗，两名化神后期的存在，其拥有的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增加了的。”
炼天魔尊眉头紧皱。
“王煜，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煜笑道。
“此战凶险，王某听闻贵宗有炼化魔染的秘法，不知是否有幸一窥其中真意。”
这话虽未明言，却是趁火打劫之举。
不给？
那就别怪哥们跑路了。
如此不顾大局的做法，也就他做的出来，其余化神魔尊们闻言，都是眉头大皱，不知他为何要整这么一出。
难不成，他们失败后。
就剩你一个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不怕狱王灵官把你抓出来杀了？
可转念一想，他已经在对方精心设计逃得一命，甚至还反过来令对方元气大伤，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案例。
说不定。
还真不怕狱王灵官胜了，被事后清算，哪怕孤立无援此子怕是也有把握能活下来，这才如此敲竹杠。
而被敲诈的目标炼天魔尊也想通了其中关键，脸上无奈，心中却是对王煜恨的要死。
已数不清是第几次被他占便宜了。
沉吟良久。
“好，这便是炼化魔染的秘法，需得一定的心灵境界才能修炼，且炼化魔染并非一时之功，起码需要百年以上才能彻底清除。”
“无妨。”
接过神识玉简，王煜观摩后很快笑开了花，此秘法名为渡魔心咒能将魔染特质化作心力成长的养料。
专门克制无形中扭曲人心的事物。
乃是远古佛门的一式偏门秘术，本意是用来针对神变之劫中出现的天魔，天魔拥有的力量本质上也是一种扭曲人心的天赋。
有了它，转修十方冻魔道定能安然无恙。
“既得了秘法，那便准备准备。
“——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