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呀!”季冉急促的语气中已是半点耐性都没了。
“那人,就是太子您的老师,太子少傅薛宝融薛大人呀!”老太医讲完,就不住的叹著粗气道:“唉!这少傅大人也不知是怎麽了,居、居然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荒唐事。”
当薛宝融这三个字从太医口中跳出时,季冉脑袋一懵,向後连退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不可能,这怎麽可能?融哥哥,融哥哥爱父皇还来不及呢,怎麽可能去刺杀他呢?
他越是想,头就越是疼,他开始双手抱著脑袋,不停的在地面上打滚,浑身上下,就好像被虫噬般,一点点的四肢末端爬到了心口,然後又一窝蜂的挤进了脑子里。
“好痛──”他开始扯著嗓子大喊,旁边的侍卫见状,立即白了脸色。
“还、还愣著做什麽,赶快把太子扶进去。”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老太医赶忙朝那两个木头似地的侍卫吩咐道。
“可、可是皇上有令,任何──”
“现在还顾不上说什麽有令无令吗?若是太子有个什麽意外,皇上怪罪下来,你们都的掉脑袋。”
“这──”那两名侍卫相视而望,终於还是依著太医的话,将抱头痛吼的季冉抬进了萧衍的寝宫内。
而此刻正被关押在地牢中的宝融更是惨,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沈沈的铁镣束缚著,嘴里,还被塞了一块黑漆漆的烂布。他的口中鼻中,都有猩红的液体冒出,原本白皙明净的脸上,此刻已是肿的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是又大又红,头发凌乱的连个鸟巢都不如,很显然,这都是被人殴打所致。
这间牢狱,是专门关押重罪犯人的,只要进了这里,便算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若想活著从这里走出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而与他同关在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懒散的坐在墙角,一张脸几乎被黑色的胡茬布满,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破了无数个洞的松垮衣衫,衣衫上到处都是血迹,只是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红甚至是有些发黑的颜色。
此时,他正以一种刁钻怪异的眼神盯著瘫躺在地的萧宝融,突然起身,还未来得及迈步,就听到一阵叮零!啷的刺耳响声,这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本能的将目光转向牢门,果然,牢门口站了两个狱卒。
当滚缚著牢门的铁链解开口,便听吱呀一声,那两个狱卒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不屑的瞪著地面上已经没了气力的宝融,嗤鼻骂道:“你这个懒鬼,赶快给我起来起来,别再这儿给我装死,告诉你,大爷我可是忙的很,没工夫和你这种明天就要上断头台的废人聊天,快,起来。”
宝融的眼珠微微晃动了下,却没有动。
“嘿,你是没听见,还是不将大爷我放在眼里呀!”那个狱卒一脚就朝宝融的小腹狠狠的踹了两脚,“我不管你曾经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这里,都归大爷我管,在这个地方,大爷我最大,起来──”
“嗯唔……”宝融被他一脚踹的翻了个身,软软的四肢挣扎了两下,就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呵…呵呵……”狱卒失声低笑了几声,而後转身就冲身後那名壮实的大汉厉声命令,“给我把他拖出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那大汉领命,弯身拉起束著宝融双手的铁镣就朝牢房外面拖。
宝融原本的朝服在进入这牢狱之前就已经换下,此刻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雪白的囚服。大汉一路拖著他走进了一件四面封闭的暗室中,那囚服的衣料很薄,经过这一路的折磨,背後的衣裳早已被磨破,脸肌肤都好似破了一层皮,有隐隐的鲜血向外渗著。
身後的狱卒许是在报复,装出一脸不经意的模样,狠狠的一脚踏在了宝融的左脚的脚踝处。
“啊──”一道凄厉的惨呼声,瞬间惊破了整间暗室。
(10鲜币)暗室酷刑(1)
“张大人,刺杀皇上的囚犯已带到。”那狱卒脸上的表情变化快的让人难以捕捉,刚才还是一付嗤之以鼻的不屑嘴脸,可当脸转向正前方的那名刑部尚书张擎风时,却瞬间变得毕恭毕敬,就好像见了他祖宗似地,匍匐在地行了个大大的礼。
可那张擎风似乎并不吃他这套,眼睛甚至没有朝他身上瞟一眼,只是定定的望著那个落魄寒酸的囚犯,深冷如同海底般的眸子没有露出半点怜悯之色。
“张…张大人…要如何…如何处置这个罪人呢?”狱卒微微的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著张擎风的脸色,细声问道。
“让他坐到那把椅子上,把他的手脚都束起来。”张擎风冷然出声,那些尖锐的话锋就好像利刃般撕裂空气,刺入每一个身处在暗室的人的心口。
他们都知道,张擎风让罪犯坐到椅子上意味著什麽,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是极少会摆出那把椅子的,而今天,它却是那麽真真切切的立在那里,让人看了,不觉心惊胆战,浑身直冒冷汗。
那椅子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把用上好的青铜打造而成的铜椅,椅面和椅背看似光滑平整,可是这些都是假象,其实在扶手处,有一个凸起的大约指甲盖大笑的按钮,只要按下按钮,椅面和椅背处变会身处一个个如同荆棘般带著细微倒钩的小刺,这些极细,所以刺入身体中并不会造成明显的伤口,只会留下一个个数不尽的小血点,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是这还没有完,那些细刺的倒钩上面,还涂抹了一种奇特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虽不至於置人於死地,可却能够令人生不如死,比死亡──还要可怕上百倍,甚至上千倍。
那狱卒闻言,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赶忙向张擎风叩了几个头,就像个猴子般从地上窜起,朝身後那名大汉摆了摆手。
那大汉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连大地都几乎要震上几震,他轻而易举的拎起宝融,狠狠的将他扔进了椅中,似乎是冲击力太过厉害,把宝融震的回过神来,他连周围的景象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张口大喊,“皇上、皇上在哪里,他怎麽样子,我要去看他,我要去……”
他一边喊,一边就要从椅上跳下,可很快就被大汉拦住了。
“住口!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就如此大声喧哗,再叫,小心一会儿割了你的舌头。”那狱卒恶狠狠的冲宝融翻著白眼,同时,还偷偷的朝身後的张擎风看了两眼,看他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时也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於是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若是张擎风不在这里,他发誓,早就把这个让人窝火的人打的人鬼都不像了。
“还愣著做什麽,没听见刚才张大人的命令吗,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呀!”他压低声音提醒著身旁的大汉。
那大汉呆愣了片刻,用极快极大的力道将宝融的四肢紧紧的捆缚在椅子的两条扶手和两条椅腿上。
那铜椅就好像冰块般,隐隐散发著一层薄薄的白气,顷刻间让宝融裸露在外的肌肤变成了青白色,宝融很不安分,不停的挣扎著四肢,扭动著身子,口中还大喊著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之类的话,那狱卒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可没有张擎风的命令,他哪敢动用私刑,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所以,哀叹了几口气,只能硬著头皮忍著。
“我问你,你叫什麽名字?”张擎风终於开口。
宝融只是循声望了他几眼,然後又拼命的冲他大喊,“让我见见皇上,让我见见皇上,我不会对你们说的,我什麽都不会对你们说的,不会……”
张擎风向身後两名赤著上身的侍卫摆了摆手,就见那二人颔首低声应了个是後,就朝宝融的方向走去,那狱卒怔了一怔,但马上就意识到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於是冲大汉挤了挤眼睛,就双双退到了墙角。
“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我要见皇上──”宝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是前面的回答,而且口气更为疯狂。
“来人,掌嘴,打到直到让他明白该如何对本官说话为止。”
宝融尚未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忽然一道大力便朝左脸颊重重的击来,真真的将他的脸甩向了左边。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在白皙的脸上蔓延,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痛楚,紧著右脸颊上又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他似乎是被打醒了些,这才双眼迷蒙的审视起周围的环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