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规规矩矩的送到一家医馆后,在得知医药费竟然要一两银子后,我绞尽脑汁才终于想起我兜里唯一一样可以用来被抵用的东西。
将大夫偷偷的拉到一边后,我掏出那张地契。
“大夫,你看我身上暂时没带银子,这张地契您先拿着,到时我再拿银子来赎,您看行吗?”
反复的看了几回地契,又反复了看了几回我,看着他那不言而喻的眼神,干咳一声后,我知道有些解释是必须的。
“那个大夫,您别担心,这张地契是真的,是古家的少爷给我的,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春福酒楼’打听一下,这两天,想必是传的沸沸扬扬了,呵呵……”
经我这样一说,他才面露笑容,将地契小心的折好放起来后,这才道:“既然小兄弟你这样说了,那老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地契我先收着,到时你带了银子,我就将它归还给你,只是记得时间别太长。”
“那是,那是,定不会拖的太长,为难了大夫您。”
一到前厅,就看见那盲人男子衣衫整齐的静坐在一张褐色椅子上,估计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也估计是闻得我身上的味道,当下便站了起来,笑道:“麻烦你了,实在是远庭行动不便,耽误了姑娘,还望姑娘能见谅。”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本来就是我的不对,你就不要一个劲的尽说自己的不好了,说的我都快无地自容了,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看了眼日头,估计都快巳时了,这幸亏荷生帮我提前打过招呼了,如果不说,还不知道要被那袁球球扣多少的银子,一想到银子,我就顿觉前途茫茫,一个月啊,我一个月的工资就被我一石头给砸了,这白忙活的日子,我真的很不想过啊……
“远庭并没有一定的地方要去,今日只是感觉天气不错,故出门走走,姑娘想必定是有事,远庭可以自己走回住处,无须劳烦姑娘。”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低眉浅笑,他道:“远庭并无欺骗姑娘之理由。”
想了想,一方面我觉得他的确可以自行回去,另一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股隐隐不安的感觉,毕竟荷生的离去、溪边的不知所踪都让我的心有种吊起来的感觉,晃荡的我有些莫名的心悸。
“那行,那你自己一个人路上小心点,若是有什么事?就来‘春福酒楼’找我,我在那当店小二……”
“嗯,姑娘请放心,远庭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姑娘尽管放心离去。”
“行,那我走了,记得路上小心点。”
告别了盲艺远庭后,我便火烧火燎的往春福酒楼赶去,只是这一赶,终究还是迟了。
“我记得我昨日有告诉过你,在上午辰末之前赶来上工,现在已经是巳时三刻,你整整迟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老规矩,扣工钱五十文,若有下次,加倍扣钱。”
撂下这一番话后,他便不管我张口欲说的解释,拖着沉重的身躯进了里间。
一换下衣服,我就瞅了个空,去了后院,见荷生正蹲在烈日底下刷碗,后背湿了一片,心下一酸,我站在了他的身后,估计是感觉到背后一阴,他转过了身。
汗珠沿着他被晒红的脸颊一滴滴的淌了下来,刚落在地上,立刻就被吸收殆尽,张了张口,我终是没问他为何没跟袁掌柜的说我有事迟来的这件事。
“……你来了……”
“嗯……”
寂寞伴着蝉鸣在我和他之间此消彼长,顿了一顿,我刚准备说些什么,他突然开口道:“我跟掌柜的说过了,只是他不同意……”
“嗯……”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低沉的嗓音有些犹豫道:“要不,你别做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的,终不是件好事……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相夫教子……以夫……为纲……”
“……”
这回是我看了他良久,刚刚的扰人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地间,静默炙烤的就好像剩下了我们两个,一番相顾后,我转过身去。
“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会知道如何把握的。”
这一天,我过的很是辛苦,不仅是工作上的幸苦,还有要应付袁红杏的辛苦,自从知道古家少爷跟我有瓜葛后,她就三不五时的来找我,不是问我怎么跟古家少爷相识的?就是问我为什么古家少爷会送给我地契?再不然就是问我,古家少爷明天的邀请可不可以带她同去?
当终于迎来了戊时,我才拖着一张疲惫的身子和荷生来到了清水巷的一间房子前。
一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言,直到那两扇朱红色的铜首狮环大门缓缓的在我们面前拉开时,他才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在门口两只灯笼的映衬下,有些朦胧有些漠然,甚至有些我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我想或许从他说出那番话起,我们之间就有些东西正在慢慢的变化了,以前的他是那么的透明、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烂漫、那么的对我言听计从,尤其是那种毫无条件与基础的信任,有时候甚至都让我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就这么想和他在这里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清苦日子,可是如今,那些柔情、那些肆意时的宠溺都已经成为一种过往了吗?
如果说我是这些过往的促成者,那么,如果他再多些宽容、多些宠溺,甚至是糊涂,我是敛去癫狂、尘埃落定与他洗茶东篱?还是把酒风月、浮沉芸海继续飘忽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谢谢为数不多的亲们的陪伴,我已经加快剧情的发展了,(*^__^*) 嘻嘻……
虐就要开始了嘎~~
意沉之咒
不得不说那古家少爷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办起事来却是相当的干练利落,不但将一切生活必需品备的整整齐齐,更是连伙房的厨子、丫鬟、小厮等都安排的一应妥当,看着那展齐的一摞子人分两边站在院子里,对着我和荷生齐刷刷的行礼,我在楞了半晌后,这才憋出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呢?”
话一出口,我连忙改为:“我是不是来错地方呢?”不对啊,我记得刚出门那一会不知道清水巷怎么走?于是就随便问了一个路人,谁知还未待我说完,他就笑嘻嘻的说道:“你就是古家少爷赠送地契的人吧?房子就在前面,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门口有两座很大的石狮子,上面挂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
眉头一皱,我刚想问他我话还没说完,他怎么就知道?
谁知那家伙简直就是神棍投胎,当下更是绝了的呱呱说道:“李兄弟,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这鸳鸯镇家喻户晓的人物,古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见过他的人都说一年之内,若能听到他说十句话,已属不易,没想到那日他竟一下子说了许多的话,你说你现在能不是这城里的红人?他赠送给你的宅子还不是人人尽知?”
点了点头,我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
“李姑娘,我们并没来错地方,您也未走错地方,这里就是我家少爷租给您的房子,他说了,这房子一年租金五两,姑娘想住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另外老夫姓毕,以后您可以这直接唤我毕管家,热水、菜肴已经一并准备好了,还请姑娘随丫鬟先去沐浴,稍做休息,改天少爷必亲自上门道谢。”
“等等……等等……”眼看着有两个丫鬟直接拿掉我身上的轻巧包袱,我连忙打住她道:“那个毕管家,我……刚刚没听错吧?你家少爷说这房子一年的租金多少?”
“五两银子。”
“五两?”
哦,天啊,扶了扶额头,我舔了一下嘴唇道:“那个,你明个回去告诉你家少爷,问问他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清韵?他当我跟他说的好玩还是想给我戴顶虚伪的帽子呢?我当初清清楚楚的跟他说我要租房子,不想占他的便宜,他现在这是做什么?施舍或者是报恩?更或者就是一种彻底的不尊重,当我李清韵是什么人啊?乞丐吗?我他妈的要是想不劳而获,我何不干脆来个五鬼搬运法,直接将他家的银子搬到我手上得了,还辛辛苦苦的给人家当店小二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脑子进水了啊?”
“这……”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