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2)

有个高瘦男子最早反应,腿足未抬,身形已然出了店堂,店内小二和伴当早就慌得连滚带爬,逃出门外,一等他们出去,两人便闪身挡在正门前,剩下一人则悄无声息地站在柜台侧的边门,只有那虬须男子仍然护在第六个人身前。

这几人行事老辣非常,瞬间便封住出口、占据了有利地势,显然训练有素,绥重仗剑缓缓站起,眼中异光大盛,苏浅心知他虽然外貌斯文,性格却极为火爆,只得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低声劝解道:“阿重,不要惹事!”

桐花路(10)

这时,那第六个人突然站起,青锦狐裘下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按在虬须男子肩上:“乾金,叫泽水不要伤了他们的随从!”

乾金恭恭敬敬应了声“是”,随即撮唇发出一声呼哨。

那个男子缓步走到店堂正中,随手拉下风帽,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满面病容,眼圈微红,嘴唇却是灰白色,黑晶般的双眸在绥重和苏浅脸上来回逡巡,半晌才笑道:“姑娘这话说得真好!予人方便,自己方便……”

苏浅没料到他竟一眼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面露讶色,绥重略斜身挡在她面前,神情不善地与那男子对视。

那人并无愠色,仍然淡淡笑着:“在下乔景,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绥重还未开口,苏浅已经道:“这是义兄绥重,我叫苏浅!”

“浅浅!”绥重挑眉望着她,大为惊异,似乎在怪她不该随便告诉别人姓名。

“不妨事的!有些人相识一辈子不能相知,有些人一面之缘,已经可以成为朋友!”

乔景下颔微抬,朗声笑了:“不错,有些人就算骨肉至亲,却比萍水相逢的路人更不可信赖!苏姑娘这番见解,实在高过乔某太多了!”

转目望向店堂内数人,乔景语气中却有数分冷淡和威严:“你们就是平素骄矜太过,到了这种田地,还是如此目无下尘!”

他只是这么冷冷一句,苏浅却看见,店堂另四人全部变了脸色,衣襟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最终乔景令店家让出了几间客房,并与绥苏两人一同吃了晚饭,席间相谈甚欢,也由此知道他的随从分别以五行为名,叫乾金、巽木、泽水、离火、坤土。

苏浅后来才知道,独自离开店堂的泽水,一瞬间便将绥重的三名随从全部制住,若不是乾金的那声呼哨,那三人早已命丧黄泉,眼见乔景御下有术,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私底下和绥重商讨了半天,也想不出当今南楚国中,哪个名门大家中有这样的人物。

桐花路(11)

第二日翌晨,绥重与苏浅下楼时,发现六人已在店堂内等待,乔景略颔首笑道:“乔某冒昧了,想与两位一路同行,共去青阙城!”

绥重顾虑苏浅,不愿途中生变,一时沉吟,乔景又黑又深的双眸又转向苏浅,带了几分征询之意。

苏浅微微笑道:“同行就不必了,我们的座骑远逊于诸位,免不了要延误些时间!”

乔景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行藏已经心生疑虑,大泽镇离青阙不过半日路程,她如此推托,只不过是寻找籍口罢了,但也不便勉强,告辞出了客栈,六骑鲜衣怒马,纵跃如飞,瞬间消失在大泽镇的官道上。

绥重与苏浅到了青阙北门,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见这座南楚京都的繁华盛相,闸楼箭楼阁台重叠,飞檐直指云霄,其下拱门边,卫戍军在盘查往来行商人众,远离人流的护城河这端,立着一骑白马绯衣,正望着自己微笑。

苏浅只觉胸口处砰然作响,融融春光照映,深青色城墙前,文浚源没有穿日常的白色苏锦长衫,而是穿着京畿都督的朝服,绯色深衣之上重锦文绣,更衬得修眉凤目,丰姿如神,

“二哥!”绥重大喜,已叫出声来。

两方人马汇集,一起向青阙城内去,绥重与文浚源在前方,苏浅在后面缓行,看着两人,一个眉眼飞扬,一个温润如玉,突然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和浚源哥哥说上半句话,原来世界上,真有近情情怯这种事。

正在神思飘荡,突然感觉自己持缰的手被人握住,抬眼看见文浚源不知何时已策马来到身边,盯着自己,凤目中采光流动,各种情绪像暗潮般翻覆涌动:“我已收到父亲大人传书,浅浅真得那样说了?”

“说什么?”虽然知道乌川的太史府,豢养着野生鹰隼作为传信工具,但是一时不明其意,苏浅有些茫然。

“君心不生弃,我心无转移!”

脸上顿时红了,感到文浚源策马贴近,腕间那只温热干燥的手掌略紧了紧,腰间已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住,转眼已到了雪镰座上,落进他的怀里。

桐花路(12)

青阙城十里长街上人潮如织,文浚源就这样,在这春风杏花天,完全不顾虑她的男装打扮,旁若无人地与她共乘雪镰,在满街含羞带笑和惊诧莫名中,来到了京西的都督府。

绥重带着随从自去卫戍军营报道,文浚源下马进府,一直握着苏浅的手,看到了在照壁前迎接的文墟和司凤也并没有松开。

苏浅面有赧色,尤其是看到了身着红衣的故人司凤,心中的不安更甚,四年前虎牢山下,司凤不听命令,离开她援手文浚源,因此被他重罚,几年来不许回乌川的太史府,一直留在东云山玄机法师身边,直到这次文浚源回到青阙,才将她从东云山召回。

后来苏浅才知道,文墟与司凤早已互生情愫,这四年多来却因为她分隔两地,自然免不了对两人心中抱愧。

司凤倒是心无芥蒂,一见她便弓身行礼,毫不掩饰脸上重见故人的欢喜。

文墟行了礼趋近,低低道:“公子,长庚王爷已在府内等了半个时辰!”

他来干什么?苏浅心中愕然,侧头望向文浚源,却见他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吩咐道:“司凤,陪浅浅去换件衣裳,再带她去山窗。”

微微紧了紧五指,向苏浅绽开温存的笑意,贴近细语:“待会咱们一起对大哥说,下月初花朝节,就请他主婚吧!”

都督府比乌川太史府要小近一半,穿过中庭就是内院,一左一右并列着两重净室小院,檐下分别挂着两只青竹匾,一个写着“斗弦斋”,一个写着“疏花院”。

苏浅驻足端祥,心中泛起微甜,原来青阙的都督府,也有他的斗弦斋和自己的疏花院吗?这几个月来,每当月上中宵,浚源哥哥回寝间安歇时,看见疏花院的牌匾,不知道会不会想起自己。

司凤不知她的心事,在身边笑道:“公子生性念旧,从当年太守府、东云山禅室、乌川太史府到现在的都督府,他的住所都叫斗弦斋,想必小姐在乌川的芳闺应该名为疏花院吧?”

心中百感交集,低低嗯了一声,耳中听见司凤强忍着笑,又道:“我和文墟都觉得多此一举,若是公子与姑娘成了亲,是住斗弦斋呢?还是疏花院呢?何必大费周折,并成一个院子也罢了,只是公子的心思难以猜测,不管怎么说,总是不许!”

第7卷

帝王家(1)

在疏花院厢房换回女装,一身冰纨所裁的短襦罗裙,素净无华,只在腰间系了绣有合欢如意的丝绸绶带,安排在疏花院中侍奉的丫头碧琳,用一支玉簪为她绾起了满头长发。

跟随着司凤穿庭过院,向书斋山窗行去,终究忍不住,苏浅还是问出了口:“长庚王爷经常来都督府吗?”

司凤摇头:“王爷和公子并不亲近,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上次王爷莅临都督府,还是两个月前,为了商议暗卫长薛甲的事,薛甲要投奔王爷,殿下颇见踌躇,是公子说眼下是用人之即,劝王爷将他收为已用。”

转过一道拱门,拾级上了数级山石,便是小小一间书阁,上题“山窗”两字,书阁门外立着刁白,着长庚王府的绛色短甲,见到两人,远远便垂首行了半礼,等苏浅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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