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向一段万劫不复的姻缘。
乐连城是第一个明显地表示出对自己不满的人,那时候他还是黑黑土土的样子,与现在的新贵样一点关系也没有,晒成棕色的年轻身体立在他面前,不屑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上海来的家伙?”
长年称王称霸的蒋正恺哪受过这样的待遇,立刻炸毛,回应这个同龄人的挑衅:“怎么了,有意见?”
第二次回访的时候,蒋正恺窝在乐连城的怀里,听到他说:“要不是森叔叫我少惹麻烦,我早就把你揍得满地找牙,你刚来那会可太欠揍了……”他听完,用脑袋顶乐连城的下巴,撞得他直叫,自己闷在被子里偷笑。
上体育课时,蒋正恺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着回头,说:“蒋正恺。”却是乐连城,嚣张地抱着一个破篮球,挑衅他。
两人在破烂的球场上全力拼杀,蒋正恺到底还是输了乐连城一个球,那场球打得太激烈了,到现在,蒋正恺还能回忆起咸咸的汗水滴进嘴巴里的感觉。比赛完了,两人往草堆上一倒,忽然大笑起来。
当年也是这个画面萌倒了一干电视前的观众,收视率至此再创新高。蒋正恺刷自己的微博,简直要被挤爆,全是看了节目来关注他的人。
男生的友谊大都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在第三天便好的如同一个人,可是乐连城还是一样地爱捉弄蒋正恺。英文课上,老师让蒋正恺教大家排课本剧,青蛙王子的故事,要在蒋正恺离开的那天表演。结果在乐连城的胡搅蛮缠下,蒋正恺成了公主,他自己是那只青蛙王子。他还记得他捏着双手捏着他的脸颊乱掐:“你比女孩子还细皮嫩肉,你不演谁演?”蒋正恺气得跳脚。
两个人本来是在帮毛老师割猪草的,就这样打成一团,在青色的草坡上滚着滚着,乐连城便把他压在了身下,两只手胡乱地挠着他痒痒:“你说,你是不是娘们?!”一边把头低下来在他的耳边骂骂咧咧。混乱中,乐连城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他闷哼一声,忽然抱紧了蒋正恺。
两个人全愣住了,乐连城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一寸寸划过去,划过他光洁白皙的脸颊,划到他润泽的唇瓣上,蒋正恺像遭了电击似的猛地推开他,拎着筐连滚带爬地跑了。大幸的是,这一段节目组并没有拍到。
两人躲了对方一整天,连节目组的人都奇怪两个孩子怎么忽冷忽热的,以为他们打架了。那一天,蒋正恺不住地往乐连城那里偷瞄,有时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他仿佛是被吸住了,差点就挪不开来。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剧组为了让两个孩子和好,故意叫他们去后山抓黑鱼。为了让两个人自在的说话,谁都没有跟去,只把他们送到了那个洗澡的水潭边,说好接他们的时间,便都回去了。两个人在水边把网子放了下去,默默地坐着不说话。
“小黑……”
“小正……”
“你先说。”乐连城把头转过来。
“我……我不知道,就是……”蒋正恺的脸红到夜幕下都能看出来,蒙着水汽的眸子望向乐连城,霸王的样子全没了,只剩下青涩。
乐连城也呆呆地望着他,下一秒,带着草木芬芳的嘴唇就压了上来。
“干、干嘛?”分开后,蒋正恺色厉内荏地结巴着大叫。
“反、反正,你都演我的公主了!”乐连城也结巴。
“可是,我们都是男的 ,会不会奇怪?”蒋正恺依然在震惊中。
“那……你就是我的王子?好像也不对……”乐连城挠头,“反正,谁敢说什么咱们就他妈揍他!”
这是蒋正恺这辈子听过的最傻的情话,没头没脑,莽莽撞撞。可是因为是这个人说的,连粗话都可爱极了。他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再离开的那天把乐连城变小,揣在兜里带回家。
有你趴在我的口袋里,这样无论走东走西就都很快乐啦。
“小正,小正?发什么呆?”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脸孔忽然出现在眼前,打断了蒋正恺的思绪,乐连城痞子似的笑着说,“毛老师请我们吃火锅鱼哦,还是黑鱼的!”
“好。”他温顺地点下头,笑了。
吃得太饱了,两个人慢吞吞往回走,夕阳血红地挂在深绿色的山丘边,火烧云像泼洒开的颜料似的整桶倾倒在碧色的天空里,壮丽极了。蒋正恺在城市呆的时间太长了,很久没见过这样颜色鲜明的天空,息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就像山村里的人。而他的心,就好比城市里的人,表面上光鲜无比的,可是心到底腐坏成了什么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热天的,他忽然无比地冷,他挽紧乐连城的手臂,往他那边靠过去,汲取他的体温。
乐连城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调笑:“干什么,白日宣淫?”
蒋正恺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路,乐连城以为他又害羞,贼笑着搂紧他,接着往回走。
路两边是无尽的竹海,晚风吹过,“沙沙”作响,混着竹子的清冽香气,令人无端沉醉。前面的路伴着竹子,几乎望不到头,乐连城忽然抱住蒋正恺,站住不动,在他耳边低声说:
“真想这样子,一直走下去,和你走一辈子,不要停。”
这样老套的情话。
却引得蒋正恺要落泪了,他鬼使神差地在他怀里说:
“不能一直走下去,也没关系。连城,我只想你能平安。”
☆、难堪
“订不到头等舱了,坐商务舱行么?”
乐连城正坐在二楼的竹椅上喝着小白萝卜泡的茶,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泡茶这么好,搞得他也想要孩子了。他回头看一眼正坐在电脑前查着飞机票的蒋正恺——两个人都是翘了班来的,呆上几天难免会被催个不停,所以即使美景和纯天然的食物再好,也得回去了。
乐连城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是,吴森来了电话,说是出了点事。本来吴森已经不太管事了,这次他说有事,想必是真的有事了,而且居然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只说是公司的股票似乎被人给操盘了,这不是个小问题,因为几支无人知晓是他乐连城的股也似乎落到了堪忧的境地。而居然在他关机的这两天,一个小小的运冰货的码头被警察给查封了。这之前不是没有兆头的,年前起,换了一个省长,并不是乐连城这一派的,而且似乎很是对□有一些兴趣。乐连城作为最大最招摇的一个头儿,似乎这次是一定要中招了。
他乐连城再厉害,不过是个黑帮的,弄得过警察,弄不过国家。而且这些年上面对他这一块颇有微词,因为他忙着洗白,得罪了一些上面的人,那他开刀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可是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出这么多东西的呢?
突然想到上次张安远的枪击,那枪手供认地很快,似乎也是值得怀疑的。乐连城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又不敢同蒋正恺讲,只好说公司有点事要处理,催他回去。
晚上又去了泉水那里洗澡。
蒋正恺觉得乐连城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不好问,于是很是温顺地帮他擦着背。
月光下的泉水凉快极了,乐连城趴在岸边差点睡着。不过蚊子也很多,蒋正恺不时地帮他拍着赶着。拍着拍着,他慢慢地伏在了他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