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感受到敌人强悍的战力,他们默默的注视着远处曹军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稳步行进。半晌,山坡之上传来一阵吁气之声,憋了许久的众人看着一往无前直接走向远处的曹兵终于吁出了那口闷气。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就连身上也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这些视死如归的悍卒面对着数里之外的敌军尽然惊出一身的冷汗着实有点不可思议。其实他们惊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怕死,事实上,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很多次,就连刚上战场没有几天的刘封,半只脚都已经踏进过鬼门关,对于他们这些长期徘徊在死亡线上的人,面对死亡时心中的恐惧早已经降到了最低,甚至在他们亲眼见证了无数兄弟的死去,亲手收割了无数敌人的生命以后,他们对生命的消失已经有了些许麻木。他们自己不在乎死亡,但却很在乎他们身旁兄弟袍泽的性命,这几天之中,死去的兄弟实在太多,哀伤还没有逝去,悲痛还在他们心头,他们实在不愿再看到熟悉的袍泽倒在血泊之中,看到生死兄弟阴阳两隔。他们的心理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无情打击。看到曹兵渐渐的离去,刘封也松了一口气,提到一半的心终于稳稳的放了下去,他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再进行一场厮杀,刚从血战之中杀出来的士卒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已疲惫不堪。无数袍泽阵亡的打击还久聚在他们心头,挥散不去,仓促应战定是死伤惨重。转过身去,轻声叮咛负责观察的伍长几句,刘封转身往凹谷退去,这批路过的曹军已经让他惊心不已,从曹兵不急不忙的速度中来看,这应该是巡逻的士卒,既然是巡逻那就不会是一批,真要这样,他们的形势就危急了。众人缓缓退回到山凹之中,一进山谷便看到了里面的早已集结完毕的士卒,和异常沉着的各级军官,突然出现的敌情不仅没有让他们出现慌乱反正激起了他们身上的血腥杀气,让他们又回复了往昔的风采。这一刻这百名士卒哪还有先前的忧伤和悲愤,冷酷严峻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身上的浓浓战意。刘封惊呆了,被这些士卒瞬间就将情绪调整过来的本领惊呆了。愣了片刻的刘封心中暗自发出一阵赞叹,不愧是自己义父军中的精英,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悍卒,果然强大的可怕。怪不得面对数万曹军之时也能从容杀敌,奋勇无前。最后硬是从五万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这种久历沙场的沉稳心态,配合上他们那身强悍的武艺,便形成了现在强大的战力。刘封轻轻的挥了挥手,一旁的大山、季允会意,立即下令士卒休息,在这危难关头,节省体力已是重中之重。伍俊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原本略显悲伤的脸上此刻却充满着震惊。刘封一看到伍俊沉着脸三步并着两步疾冲过来,便心中一紧,他已预感到了不妙。果然,伍俊的第一句说,就让众人大吃一惊。“大公子,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冲下山去”。四周众人闻言色变。要知道秋风岭也不算小,山脉绵长极便于隐藏,如此有利的地形都冲不出去,外面究竟有多少敌兵?他们实在不敢想象。伍俊没有理会四周众人的惊骇,继续禀报他们斥侯什所探听的情形,十名斥侯四散开去,但却无一例件被困在山脚,事实上,要不是他们见机的快,拉着身旁的兄弟及时躲进树丛之中,他们早已被曹军的斥侯发现。在这片区域,曹军斥侯密布,以十人为一组,前后遥相呼应,骑在疾速奔驰的战马之上,四散巡逻。伍俊本想硬着头皮往前打探,但是一批又一批的斥侯连绵不绝,看着远处宽阔的道路,他只能无功而返。刘封的脸色变了变,听完伍俊的禀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随即刘封轻拍伍俊宽阔的肩膀示意他抓紧时间休息。而他自己则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刘封抬起头来凝视天空。太阳高高升起,悬挂苍穹之上,强烈的光线直射在刘封的脸上,带着一股火辣辣的酌热。刘封恍若未觉,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些飘浮的云彩,似乎那灼热的光线根本不存在。一侧的雷虎、黑子寸步不离,紧紧注视着四周,即便是在这凹谷之中也时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士卒以伍为组分散在四周休息,山谷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百余士卒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一旦进到了临战状态,这些彪悍的士卒便沉着的可怕,仿佛他们只是一件收割人命的工具。最为忙碌的便是坡顶负责警戒的士卒,他们每隔一个时辰便能发现一批曹兵,伍长不敢懈怠,一次次的赶回来禀报敌情。但是刘封听到军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只是紧盯那片蓝蓝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吸引着他。大山和季允相视苦笑,只能继续叮嘱他们认真警戒。时间在众人无声的等待之中慢慢的逝去,士卒在这十天以来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声的等待,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他们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难熬,也许对他们这些走在死亡边缘的人来说,这种静静的等待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午时,大山曾给刘封送来一块马肉,这十天来,他们就是靠宰杀受伤的战马充饥裹腹,坚持了下来。马肉粗糙,难以下咽,不知外面情况的他们不敢升火烤烧,只能生吃。刘封一口咬下,扯了半天都没有扯下来,当刘封听到远处几匹孤零零的战马低声哀鸣的时候,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撕咬,再也没有余力去咀嚼。战马便是战士的第二条生命,取食马肉,又是一件何等悲哀之事,刘封尽管饥饿难忍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强自硬撑。深夜,借着微弱的月光,刘封率军往东部突围。———————————…PS:初二去常州拜年,可能2至3天才能回来,可能不能及时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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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伍俊冲在队伍最前,机警的观察着四周。为了保证行军安全,刘封一口气派出二十余名斥侯探查四方。由于白天的目标太过明显,这些斥侯在敌军的震慑下连山都没有出去,虽然这不是他们的过错,但也让这些悍卒憋足了一口气,此刻他们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四周的警戒和探查一丝不苟。这些悍卒发狠后的能量确实强大,他们的探查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斥侯的指引之下,数百悍卒躲藏隐匿,如有神助一般一路避开了数股曹军侦骑。凌晨时分,百余士卒成功抢渡育水河,直抵岗山。岗山位于枣阳地界,地处襄水、育水接口处不远,其实岗山不能称之为山,这只是一片浓郁的树林,并没有挺拔的山坡。由于岗山地处几个地方的交界之处,平时也很少有人去关注这块树林不大,山坡低矮的不能称为山的树林,大山、季允等人将隐蔽之所选在这里,也算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攻夫不负有心人,虽然这屯士卒一路行来惊险无比,好几次都是与曹军的斥侯交错而过,但总算是完成了预先的设想,在天亮之前抵达了这里。让他们吃惊的便是曹军巡查的强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而曹操对于大军后方的保护也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想,即便是在深夜之中,巡逻的队伍也丝毫不减,而往往数名曹军侦骑就能让他们惊恐万分。要不是他们一直行进在偏靠树林的道路之上,及时避过,恐怕此刻早已引来无敌曹兵的围击,直到他们冲进树林之中喘气的时候众人心中还是一阵后怕。躲在略显潮湿的丛林之中,刘封背靠着一颗大树暗道侥幸。在他们在山谷之中议定撤离路线的时候,尽量是挑选的偏僻小道而行,还好新野、樊城一线的百姓已经随大军过江,否则以曹军强大的兵力加上从百姓口中探得的地形,那真能布下一张天罗地网,到那时,万无这般侥幸了。百余士卒在这片树林之中歇息了下来,虽然此处已经远离了曹操大军,但刘封不敢冒这个险,他宁愿白等一天也不想拿百余士卒的生命去赌那虚无飘渺的运气,这片树林不算大,但总算有所遮掩。看着外面空旷的道路,刘封就摇了摇头,白天要想大摇大摆的行进,那需要多少运气?一点点偏差都能让他们必死无疑。精神高度紧张,小心翼翼躲避了一夜士卒此时早已困乏不堪,直到蓦然之间停下来才他们才发现全身已经酸胀不已,背靠大树而坐,伸直了双腿,季允与其他士卒一样舒畅的长吁几口气,随即他们从身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马肉和淡水,准备趁这难得的空隙就餐,补足体力。伍俊带着他手下的斥侯逼近树林边缘,他们三两相助,将身旁的兄弟托上树去,登高而望仔细观察着远处,他们在为林中休息的兄弟作着警戒。同样奔波了一夜的斥侯丝毫没有因为其他人在休息而有所不满和松懈,因为他们是兄弟,能放心将后背交给他们的兄弟。靠在树上的刘封看着远处忙碌的伍俊,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笑意,他忽然就想起了十几天前在樊城之时的情形,那时的伍俊身为刘从大人的亲卫,话语之中总带着一丝谦卑,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精干,瘦弱的身体又显出些许丝单薄,总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现在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谁又知道就是这个显得文弱的伍俊,在血肉纷飞的战场之上用极度血腥凌厉的扑杀将凶悍无比的曹兵越骑营统军校尉曹雄一刀枭首,那惨烈杀伐中展现出的强横霸气与他瘦弱的身躯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而此刻他的周全布置,谨慎布防更让人眼前一亮,金子始终都是金子,最算是被尘土所掩盖,它也终会发出夺目的光彩,以前的伍俊的锋芒被刘从所掩埋,在别人的眼里他只是一个靠着军司马大人照应的近身护卫,谁又能知道刘从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连字都不认识的老兵尽然不知不觉之中调教出这样一个文武皆全的悍卒,人皆有所长,各有所短,刘从能做到军司马一职,的确不是运气使然,刘封一想到如同长者一般关爱他的刘从此刻连尸骨都已找不到,心中又沉重起来。正当刘封暗自叹息的时候,伍俊那里发现了情况,他刚刚收到了树顶士卒传来的警讯。伍俊吃了一惊,立即赶了过去攀到树上凝神远望,果然远处地平线上缓缓冒出长长的一列队伍,队伍的前端赫然出现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让伍俊吃惊不小,在这乱世之中,能用马车代步的,那可都是名门望族,现在曹军四下,荆州战火纷飞,是什么人如此气派,又是什么人能在曹军治下通行,而拥有如此严密的护卫,伍俊惊疑不定不敢作主,立即向刘封处冲去。大道之上,天已放亮,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但是这列行进的队伍却与这良好的天气相反,整支队伍气氛压抑显得死气沉沉。队伍最前端领军司马王威纵马缓缓而行,双眉紧皱,低头沉思。长长的战戟倒执于手,后垂于马后,王威那张严肃的国字脸上显出一股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给人一种岁月沧桑的感觉,下额上短短的扎须更增添了几丝英武之气。王威本是武陵郡人,为当世古经文学大师王康之子,自幼随其父饱读经书,有过目不忘之能,后武陵郡五溪蛮族叛乱,父母皆死于战乱之中,王威侥幸逃得性命,从此弃文学武,立志为父母报仇,刘表闻其名,怜其文才武艺便征召其为别部司马,执掌武陵蛮事宜。后武陵郡施容溪蛮王聚众再叛,王威领兵征讨,以三千荆州步卒大败蛮王邱羽林万余蛮兵,乱军之中,亲斩蛮王邱羽林于马下。蛮军大败,躲入群山之中,王威分兵奇袭施容溪蛮族居住之地,屠反叛施容溪族千余户,不分男女老少尽然斩杀,一时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施容溪族几乎灭族,其血腥狠辣之手段骇人听闻。后王威向荆州牧刘表提议,迁蛮人于土地肥沃之处,教习耕种,与汉人和亲,恩威并重,以彻底解决叛乱根源。刘表闻言大喜,从其计,武陵蛮族皆平。一时之间王威之名响彻荆州,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小将尽有如此魄力和杀气,转瞬之间便尽除蛮族之乱。至此刘表愈发信任,州郡大事皆与之商讨,这个年轻小将焉然成了刘表的左臂右膀。正当王威意气风发,准备按父亲在世之时所教之法慢慢根治蛮族叛乱之根底之时,曹军三十万大军挥旗南下,一时之间,荆州形势急转直下,大战一触即发。八月,荆州牧刘表病逝,让风雨飘渺的荆州雪上加霜。刘表本意传位于其长子刘琦,刘琦其人长相俊貌,举止儒雅,为人酷似其父,颇得刘表宠爱。但幼子刘琮却是蔡氏亲生,蔡氏逐多番中伤刘琦,屡番加害。刘琦迫不可得,趁江夏太守黄祖战死之机统兵驻守江夏。刘表病亡,刘琦统军于外,蔡夫人与其兄蔡瑁、心腹将领张允等人已抢先一步,假立遗诏奉刘琮为主,掌荆州事。自古尊卑有份,长幼有序,袁绍废长立幼以致败亡的教训就在眼前,荆州众将又怎肯同意,两方各执一词急论不休。直到蔡瑁、张允二人为了一已之私鼓动蔡氏闪电般投降曹军以后,荆州瞬间更换了旗帜,众人已失去了争论的意义。这一个月来的一幕幕不断的在王威的脑海之中盘旋,刘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和关怀,缠绕在王威的心头久散不去。所以当曹操让刘琮与其母迁往青州任职这时,王威立即召集手下随后护送,此刻他已心灰意冷,准备护送完成之后便隐姓埋名,归隐山林。心情同样沉重的便是马车之中的蔡夫人与刘琮,蔡夫人原本秀丽的脸庞此刻挂满泪珠,怀抱刘琮,哽咽哭泣。让蔡夫人始料不及的是,曹操奸诈无比,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得襄阳之后,尽然出尔反尔,根本不顾先前任刘琮永为荆州之主的允诺,强行迁其母子往青州而去。一想到自己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远居异乡,蔡夫人就忍不住心中悲伤痛哭不已。年仅十四岁的刘琮倒是冷静,看着悲作不已的母亲便用稚嫩的童声说道:“娘,等儿长大了,一定会像爹爹那样带着大军杀回荆州,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蔡夫人闻言大骇,一把捂住了刘琮的嘴巴,狠声骂道“混账,岂可胡言乱语,教他们听闻,我们母子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时,马车外面忽然慌乱起来,蔡夫人只听到王威高喊一声“列阵,圆形列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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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大地开始颤抖,滚雷一般的声音由远而近,刹那间便冲进了他们的耳朵之中,撞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远处的地平线上,开始露出骑兵的身影,那股逼人的气势扑天盖地。渐渐的,他们看的真切起来,约莫二百骑兵从侧翼疾冲而来,高速冲锋之中铁骑阵形再变,缓缓拉开,从结实的一团渐渐变成一道扇形,这道完美的弦度疯狂围向王威统领的那三十名士卒以及刘琮母子。看着疾速向这冲来,高速冲击之中依然能够熟练变幻阵型的那些士卒,王威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仅凭这一下他就知道这些悍卒肯定出生于北方,南方再精锐的部队也训练不出这种完美的骑战配合,再配上他们身上那套漆黑的轻型战甲,就算是最迟钝的人也能猜出,这是曹军的精骑,最擅骑战的悍卒。王威带着警戒的眼神冷冷注视着冲来的骑兵,脑中不断的思索着,难道曹操那奸贼临时改变主意,不让少主去青州了?他越想越感觉有问题,就算是临时改变主意,只消派遣三五名传令兵快马轻骑赶来通报即可,何必动用这么强悍的骑兵?一个惊人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难不成操贼尽敢出尔反尔要将刘大人一家斩尽杀绝?看着越来越近,速度却有增无减的曹兵,王威立即反应了过来,对面冲来的铁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