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的问题,却让人哭笑不得呀!
洛梨儿愣了一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指着少年,神情激动地问道:“你……你……是不是……?”
师兄派来接我的人!太激动,居然话都说不全了。
少年秀眉微蹙,看这姑娘激动的样子,怕是被他吓糊涂了,满脸歉意道:“真是抱歉,惊吓到姑娘了。”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啊?”洛梨儿故意绷着小脸踱步上前,双手环胸,肆无忌惮地将少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一拱手:“在下齐柏”
“齐柏是谁?”
少年仍是恭敬地一拱手:“齐柏就是在下。”
看那表情倒也诚恳,语气更是十分的认真谦逊,洛梨儿却把头发挠得更乱了,心中怅然,莫非‘齐柏’这个名字很出名吗?那她怎么从来没听过。又将少年恶狠狠地打量了一番,怎么是空着两只手,吃的东西呢?
这叫柏舟的少年修养似是极好,就这么含笑而立,任凭洛梨儿在他身上放肆地看来看去。
终于,洛梨儿细心地发现了少年掩于袖中的一把看似并不起眼的银剑。长不过一尺,剑身乌黑,没有剑鞘,乌黑的剑身上星星点点的蓝色仿佛星辰的碎片。
这是……
她吸了一口冷气,魂剑“影鳞”,封印了暗杀者魂魄的短剑。
这把剑极其邪恶,带着某种魔性,相传是天下最厉害的刺客天罗堂首领的佩剑,怎么会在这少年身上?
洛梨儿十分清楚地记得书中记载天罗堂刺客的一段话。
有明,就有暗;有光,就有影。
有立于阳光下的武士,就有藏在阴影中的刺客。他们潜伏在层层幕后,等待着机会到来的一刻;他们飞檐走壁、来去无踪,他们是最锋利的刃、最致命的毒;他们视森严防卫如无物,即使重重宫城也锁不住他们的身形;他们一击即走却又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没有人愿意成为天罗的目标,因为那只意味着一个结果——死亡。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明纯白得如同天柱峰顶的雪……
柏舟哪知转瞬间洛梨儿的心中已经百转千回,只觉得眼前这小姑娘紧绷着小脸,装模作样,蛮可爱的。一双十分纯净的眸子,这让他大有好感,于是更加谦恭地长长地一躬身。
“之前诸多的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这一鞠躬洛梨儿受不了了,身上不禁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姑娘姑娘的了,叫我小梨就行了。”
柏舟又一拱手:“原来是梨姑娘啊,失敬!”
天啊,还要不要人活了!她没好气地飞了个白眼,天罗堂的刺客又怎么样?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吧?
若是真是来杀她的,躲也躲不了。
“你有吃的吗?”
“……没有”
“真没带吃的?”洛梨儿急了,“我快饿死了,快点带我出去找点吃的。”
少年白皙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红云,“我……我迷路了。”
不是吧!洛梨儿这才想起来刚刚这家伙是来她问路来着,完蛋了,师兄这是找的什么人啊,太不靠谱了!
长得好看好什么用,又不能吃……
算了,本来烦心事就多,懒得理了!洛梨儿四处寻了些林子中的野山珍,自顾自地找了块舒服的地方躺下,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这片梅林除了梅树多之外,居然长满了各种各样野生的菌类,就连世间不太常见的云芝、树花、古尼虫草在这都随处可见。虽然味道比不上经过姐姐腌制过的,但总比饿肚子强了。
折腾了这么久,又饿又累,小丫头流着口水不知不觉睡着了。
居然又做梦了,一株梅树,绯红的花瓣雨中青衣男子垂首抚琴,看不清他的容颜。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日过晌午了。
从地上坐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意外地发现那个少年还在。
梅树下,那个少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白衣胜雪,迎风而立,身姿清峻如峰;墨眉微蹙,落梅纷飞,清贵不可言。花瓣安安静静地落满他的衣襟,朦胧如梦似幻。
不知为何,洛梨儿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让她不敢出声,不能移开双眼。虽然与梦中的那个影子不同,但那种静默动人的感觉仿佛从梦中延伸到了眼前。
柏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也转过头来。
洛梨儿没料到柏舟会突然转过头来,像是被撞破心中天大的秘密一般,手足无措,慌乱不已,最后竟嗖嗖地窜到了树上,半天不敢动弹。
树下的柏舟微微吃了一惊,继而仰起头,浅浅一笑,“在下实在有急事想出去,小梨姑娘你有办法吗?”
那一笑, 便若暗夜中昙花初绽,光华流转,动人心魄。
躲在树上的洛梨儿一颗心砰砰乱跳,突然又想起了初见韩君夜时的情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叫你花痴!见到个男人就没魂了是吧?还嫌不够丢人吗?到底要栽几次才长记性啊!
柏舟见洛梨儿仍不肯理会自已,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音很轻,但洛梨儿却听真切,仿若一片柳絮悄悄地飞落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这种痒痒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舒服。故意别过头,像是嘲讽一般地低声说了句:“你能进来,怎么就出不去了?”
柏舟神色渐黯,叹道:“这个,正是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昨日刚好路经此地,谁知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顺着这股力量就到了这里。”
“哦,你只是路过?”
“正是,”柏舟点头,“昨晚在下明明是在山下,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洛梨儿一笑:“你是不是还奇怪,这梅林看着不高,想从上面飞过去却好像全身使不出劲来?”
“姑娘说得太对了,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向下拉。”柏舟又是一拱身,“刚刚就是因此才冒犯姑娘的,还请姑娘赐教!”
对于这少年的客气,洛梨儿无奈了。她盘腿坐在梅树上,边用手指俏皮地戳着正在飘落的花瓣边,“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柏舟闻言只是一怔,低头良久不言。
洛梨儿反倒有些奇怪,“我看你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嘛!”
柏舟抬手拈起衣襟上的一瓣梅花,苦笑道:“我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出去,怕是天意如此吧!急又有何用呢?”
“哦?”洛梨儿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用了哪些办法?”
柏舟飞身上树,衣角一拂,在洛梨儿对面席树而坐。
身手很不错啊,洛梨儿暗赞了一声,旋即又有些郁闷,怎么同样是坐在树上,人家咋能坐得这么优雅呢?
“不知小梨姑娘有没有发现,这片梅林相当古怪。”柏舟正色道。
嗯,一句不错的废话。
柏舟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圆盒,接着道:“这是司南,通常情况下这里面的小磁针的北极指向地理的北极,利用这一性能可以辨别方向。而现在,姑娘请看,磁针却是在不停转动的。”
司南?这家伙身上还带着这个宝贝!洛梨儿不由自主地把头伸了过去,果然,里面的磁针像只无头苍蝇到处动个不停。
“所以在下推测,这片梅林应该恰巧处在一个相当特殊的地理位置,有股神秘的力量扰乱了这里的气场。”柏舟顿了一下,“而我昨天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地进入到这里,刚才我想了很久,应该是与多日前坠落的流星有关。”
“流星?天示异相!”洛梨儿心中一怔,红鸾星动,命犯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