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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说:“近来蚊蝇横行,民妇脸上被叮咬,以致如此。还请皇上、娘娘见误。”
皇帝连忙恶心地挥手:“快退下快退下”
木香淡淡一揖:“是。”立马要走。
刚才,她怕皇帝侵犯她,所以故意用手袖在脸上一抚,衣袖上是她一早准备好的污迹,抚在脸上,便将脸上弄成痘痘样。故意让皇帝看不上。
她想,若是个明君,她倒是愿意展示一下厨艺,也算发展自己的事业,这对周汤也是有好处的,可惜是个昏君,只怕若是有什么优点让昏君知道了,不但对事业无益,还会给自己和周汤带来麻烦。
所以当下,她便下了决心,马上离开最好。
淑妃却叫住了她:“且慢。”
她立定。
淑妃对皇上说:“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她这几天怎么忽然就长了痘痘了,不过皇上,她一手厨艺可真是了得,臣妾还听说当年她一人独撑一家酒楼,皇上不如先品尝了她的厨艺,再下定论。”
皇帝因为淑妃之前说木香长得好看,如今却看到一张痘痘脸,本就不怎么想再留下她,如今听淑妃硬说她厨艺了得,便不怎么相信了,怕也是淑妃欺骗他,便说:“是么?只怕也是假的。不过,她既然是周汤的内子,来了岂能让她白来一趟,不如这样,朕让她瞧瞧宫里的美食,也让她羞于再言自己厨艺了得。”
木香心想, 这倒是极好的,可以一开眼界,能看看宫廷美食了。
不知晋朝皇帝都是吃些什么的。
只见皇帝传令,摆上鼎来。
几个太监抬着七个鼎到殿正中,鼎的表面镀金,还刻着什么字,鼎下放着柴木,烧起火来。
不多时,鼎上便冒着烟来了。
木香一数七个鼎,她知道这七个鼎是给卿大夫、高级将领的礼节。古代设鼎煮食也是有讲究的。
平常人家是不能设鼎的,要煮东西也只能设置一个大的铁锅,而宫中必须用鼎。
皇上煮食,前面支九个鼎,卿大夫则用七个,大夫前面可以支五个,士前面就最多只能支三个。这数目可不能混淆乱用,不然会犯死罪的。
如今她作为周汤的家室,周汤是属于高级将领这一级别,用七个鼎,而她则自然跟着周汤用七个鼎。
木香闻到一股淡淡的羊肉味,就知道鼎中所煮的是羊肉。
煮好后,宫女执一罗盘,将羊肉捧于盘上,端给木香。
木香刚要伸手去接,只见宫女早用一象牙箸夹了一块羊肉,亲自送食物入木香嘴边,木香只能张嘴,吃下去。
这有点像现在的流水宴。不必自己动手,侍女会全盘服务。
木香尝了下羊肉,说实话,这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羊肉经过这样的煮食,这肉就特别鲜美,特别香,可惜少了好的调料,这羊燥味特别重。
皇上这时开口了:“怎么样,这羊肉还不错吧?”
木香忍不住说道:“回皇上,委实一般。”
什么?
皇上微怒:“你竟敢说朕给你的食物一般?”
木香这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她做习惯了厨师,天生对饮食就有着不同寻常的见解,这次吃着羊肉,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点评起来,这分明就是职业习惯。可惜她忘记了,她现在面对的,可是有着至高权力的、九五之尊的皇上呀
她连忙说:“民妇的意思是,这羊肉真的极其好吃,味道就如同天下第一一样,所谓‘一般’,天下第一的‘一’,一样的‘般’。”
她来个词语歪解。
皇上听了乐了:“你讲得不错,朕皇宫里的食物,自然是天下第一的。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朕再让你尝下这些‘天下第一’。”
皇帝让人撤去鼎锅,再上别的菜肴。
接下来端上来的,竟是一盘猪头肉
木香一怔,这时期的士族们,不是耻于吃猪肉的么?怎么连皇帝都会吃猪肉,而且吃的还是猪头上那一块又硬又肥的肉?
木香想到,这时期榨油技术还不成熟,普通是缺少油囦水,而猪头上这块肉特别肥厚,物以稀为贵,所以这最贵最肥的肉自然是要给九五之尊吃了。
可是木香可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吃这么肥腻的东西,但当着皇帝的面又不能不吃。看着这么大块肥肥的猪头肉,木香跪下说:“皇上,此乃天下极品,民妇不敢吃。只有皇上您才配吃这样好的肉。”
皇帝听了,点点头,他可是最喜(3UWW…提供下载)欢吃猪头肉的,便说:“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举止却极为大方得体,好,那朕让你吃些你能吃的东西。”
原来皇帝喜(3UWW…提供下载)欢吃阿谀奉承。
宫里的人一向不敢吃猪头肉。凡是搞到了猪,都要把那块猪头肉割下里献给皇帝,以示尊敬。这块肉就被称为“禁脔”。
皇帝刚才只不过是要试下木香,是否连猪头肉都敢吃。因为猪头肉向来是他的“肉”。
木香正好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吃,歪打正中,深得皇帝好感。
接下来上的是燕子腿、猩猩唇、黑豹胎、烤孔雀四样。
皇帝说:“此乃御膳房四宝,你既然来了,一定要吃下这四样,才不虚此行。”
木香看着这些或是被油炸得不成样的畜生腿,或是被煮得溃烂的禽兽肉,心想,前世大酒店也是难以吃到这些的,因为这些可都 是珍稀动物呀
好吧,那她今日就来尝尝鲜吧
她一口气全部吃了下去,还拍了下饱满的肚子。
皇帝见木香大口大口、毫不避讳地吃东西的样子,越看越好奇,说:“朕从未见过有女子这样吃东西的。”
他多是见女子吃饭,必用袖子遮挡嘴巴,以免让人看见。可是木香不但没用衣袖遮嘴巴,反而大口大口地吃,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看得皇帝睁圆了眼,直到木香将美食一扫而空,还是呆呆地看着,简直是看傻了。
淑妃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这才惊醒过来,说:“爱妃,她吃也吃过了,也应该让她露一手了吧,你不是说,她厨艺过人的么?”
淑妃点点头,说:“木氏,现在轮到你了。”
木香可不愿意让这个好色的、不学无术的、整天歪脑筋的皇帝,知道她厨艺了得,便说:“皇上过奖了,其实民妇并不懂什么厨艺,只是雕虫小技,只怕会让皇上和娘娘见笑。”
皇帝挥了挥衣袖,说:“无妨,朕成天吃的都是这几样东西,你纵然做得不好吃,也会有几丝新鲜感再说了,朕就是想尝尝,这民间的美食。”
木香还是支支吾吾的,淑妃急了,她这次请木香来献艺,就是想讨皇帝开心,可是这木香今日不但人长得丑,让皇帝不高兴,若是连厨艺也拿不出手,她还怎么下得了台阶,人可是她推荐来的。
于是淑妃声音提高了说:“木氏,皇上想尝你的手艺,那是你几辈子的福气,你不要不知好歹”
木香听出淑妃语气里的怒火,心想,淑妃现在可深得这个昏君喜爱,若是得罪了她,怕就间接得罪了昏君了,只好说:“民妇只是害怕民妇手艺不足以让皇上和娘娘高兴。既然皇上一定要尝,那么请恕民妇献丑了。”
这时,有太监来报:“皇上,您要的鳆鱼已运到宫中了。”
皇帝听了,大喜:“朕日思夜想的鍑鱼哪还不快让人做去”
木香知道鳆鱼产自淮北,江南并不出产。当时淮北被胡人占领,所以,江南的汉人想吃到一条鍑鱼,简直是要花千金的
再加上往来运输,连年战争,皇帝想吃上一条鍑鱼,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这可将皇帝可憋坏了。
所以,味道简单的鍑鱼,这价格竟比江南名产鲈鱼还要贵好几倍。
听说,皇帝为了弄条鍑鱼吃,开销可是极大的,国库里的银子花得如流水不必说,还特意派了很多死士,为他去北方运送鍑鱼,多少人死于运送路途,只因被别国兵士误当成了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