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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等金铃的心情恢复平静后,他们到阿彩的塔位前方,开启那扇翠玉色的四方玻璃门。在普通置物柜大小的正方形空间里,收纳着一只纯白大理石的骨灰坛。四周收了些阿彩生前最爱的小饰品、家里宠物的相片也及沾着血的白银订婚戒环。

「姊姊,我们来看妳了。」

金铃擦拭着骨灰坛的灰尘,边把家人的近况一一述说给曹金彩听。高毅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与心中的阿彩对话。

我回来了,阿彩。

这么多年没来看妳,妳是不是会怪我?

我只是……很难相信妳真的不在我身边了……这么一个小罐子怎么能装进妳数不清的梦想、妳光明灿烂的未来和妳我相许彼此的爱呢?

现在我依然不想认为妳在这儿,我想……妳一定在某个高高的、我触不及的地方,看着我们吧?

几天前我似乎是碰到了当年那个肇事、害死妳的家伙了。我只曾听过他的名字,可是从未看过他的模样,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人是谁,让他有机会溜走了。返家后,我想着,要是在给我机会和那家伙碰面,我要跟他说什么、做什么……

阿彩,妳会笑我吧?我居然想……杀了他。

我懂妳,妳会说那无济于事、不能改变什么,仇恨浪费了许多资源,我该拿这份力量去做对自己好的事……可是一想到那人还活着,而妳却死了,我不能克制自己呀,阿彩!

告诉我,我该去报复吗?告诉我,我该放过那家伙吗?阿彩,给我一点什么暗示、一点指引,好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该拿这股愤慨、不平、与难抑的冲动怎么办?帮帮我,阿彩!

高毅颤抖地抚摸着骨灰坛,不小心碰到了摆在旁边的戒环。它发出清脆的铿声,滚啊滚地滚到门边。

金铃先高毅一步捡拾起它,并把它交到高毅的手心里。「看样子它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高大哥,你把戒指拿回去吧,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姊姊没办法继续履行婚约,而它需要下一个有缘人。」

低头注视着那经过多年氧化,早已失去白银光芒,又脏又黑还染着血斑的朴素小圆环。高毅缓缓地合上掌心,宝贝地将它收起。它不知道这是不是阿彩给他的暗示,就算是,他现在也还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家去接鸭鸭。高大哥,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台北吗?」

「我还想再多留一会儿。」

「这样啊……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有空闲时到我家来坐坐,我会让鸭鸭认你做干爹的。」金铃笑着挥挥手,转身往边门走去。

目送她离开后,高毅回到塔内,坐在阿彩的坛位对面,手持着照片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

良久、良久,直到黑夜降临,星空高挂着明月,他才与阿彩道别。约好下次来找她的时间后,他便驾车返家,回去那个只有他一名王老五与四面空洞白壁、到处都有凌乱衣物被丢在地上的邋遢小窝里。

鼻子上裹着石膏与绷带的阿J来到高毅的设计公司,他一坐下,就先为上次让他撞见吵架场景的失态道歉。

「你一定觉得很倒霉吧?竟然让你看到我那么丢脸的样子。我平常还是挺好脾气的人,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上身了,就……我想你大概也猜不到了,我和展朝是一对情人,要不是展朝被那小贱人迷得团团转,我们也不会分手。」阿J将食指扭成麻花,胖胖的脸微红地说。

「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需感到不好意思。普通人遇到那样子的情况,会发飙也是很自然的。」高毅谅解地回道。

阿J眨眨眼。「你还是一样愿意接这件CASE吧?」

「我们今天不是要签约了吗?」高毅不懂他怎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稿砸了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可是我不知道你对同性恋的看法……有一小部分的人,好象把我们这种人当病菌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你不那么想,真是教我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曾在异乡受过种族歧视之害的高毅,颇能体会被他人排斥的苦头,他实在不明白平平都是人,何以有些人喜欢「自以为是」地制造各式各样的理由,划分人种的高低优劣?因为对方和自己有哪里不一样,就硬是强迫他人迎合或改变,甚或驱逐等等,缺乏容纳他人的度量、大力排除异己,徒然为这世界洐生出无数的争端。

「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助理送杯咖啡过来好了。你要加两颗糖,对吧?」按下桌上的对讲器,高毅问着阿J。

「不用加糖没关系,我现在在减肥。」阿J苦笑着。「被那小贱人讥笑身材,谁能吞下这口气?」

摸摸自己的肚皮,继续说:「再怎么不甘愿,我也必须承认自己是点自暴自弃,觉得年纪大了,管不住胃口,另一半又不怎么介意,因此就放任小腹继续发福。和展朝分守候,情况更恶化,甚至拿食物来替代性欲……如今和展朝有了第二次的机会,我不想再被下一个小贱人比下去,所以决定拼了,努力恢复往日的苗条身材,做回从前那个让展朝迷得要死的我。」

莫怪有人要说:「你的敌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想不到备受刺激,也能促使人生出新动力,假装不经意地问。

阿J喝着助理送过来的咖啡,歪头说道:「我们算同行,他是「白锦集团」的小公子。你听过「白锦集团」吧?」

等高毅点头后,阿J一一解释白景泱掌管「白锦」旗下的固定资产部门,具有美术品、古董鉴定的资格,还握有艺术经济人的执照。他能在各大拍卖场,以投资、收藏为目的,买卖各领域的艺术品,在台湾艺坛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由于从小就被白家的大量收藏品培养出精准的目光,所以白景泱在艺品市场有任何动静,就会被知名画商、数大拍卖公司列为重要指针。

有几次在展览会场上,阿J与展朝碰见了白景泱,但也仅止于点头之交,直到一年多前,在一场圈内人才知道的狂欢派对,凑巧他也参加,大家才算真正「认识」。

「我有注意到展朝被那小贱人吸引,可是人家很受欢迎,根本轮不到他,我也没多放在心上。哪知道展朝煞费苦心地找出白景泱最爱出没的几间PUB,没事就往那些地方跑……半年前还提出和我分手的要求,全是为了他!」越讲越气,阿J不禁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我就该跟过去,不让展朝有变心的机会!」

在阿J讲得钜细靡遗的内容里,高毅只对一点有兴趣。「我可以知道那些PUB的名字吗?」

此言一出,阿J张大嘴到下巴都要脱臼的程度。「不、不会吧?高设计师,你对那个小……白景泱有意思啊?!」

高毅不承认也不否认。

遮掩住双眼,阿J哀嚎着:「真他X的XX!你们这些家伙怎会看不出来,白景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呢?仗着自己长得一副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纯真仆样,却专门吸男人的XX,吸光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懂「爱」是什么,是个撤彻底底的混帐耶!'

一顿,阿J透过指缝偷窥高毅的脸。「我也真的眼拙了,我很有把握自己能分辨出来谁是GAY、谁不是。我以为你是个「普通」男人呢,高设计师。」

澄清这个误解很容易,但没有必要。就让阿J误会下去,也省得后续要解释更多。高毅选择扯唇一笑。

「呼」地吐口气,阿J嘟着嘴。「我帮你问一下展朝就是。你自己小心点儿,除非你只想玩玩,否则还是别去惹那一身腥。白景泱甩人的速度,和他锁定猎物是一样的快、狠、准。」

「谢谢。」

到目前,高毅也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究竟见到当年的罪魁祸首后,自己想做什么呢?念头有很多,像是渴望令对方痛不欲生、渴望对方下地狱,然而他又不确定这是否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到底想要白景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阒黑、丑恶的恨意占据了高毅的胸口,宛如节节高仗的火山溶浆,等待爆发的一刻降临。

眼睛检查的报告指称一切正常,自那天过后也不再有无端掉泪的情况发生,因此景泱很自然地把那次的状况归咎于过度使用眼力、眼部疲乏,没再继续追究原因。一周过去、两周过去,他也渐渐地忘记了那次的「意外」。

就在半个多月后,景泱与一些朋友到「K…BAR」喝酒。

这是景泱挺喜欢来的地方。和部分经常遭到临检的「出名场所」不同,「K…BAR」里出没的人里面,有许多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靠那些有力人士在背后护盘,这儿从未曝光过,连最可怕的狗仔也不得其门而入,世间相当有格调又隐密的安全「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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