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神色平淡,一边动作优雅地吃菜,一边微笑着倾着身体听边上的人说着醉话,一副教养良好的佳公子模样,程文闷不吱声坐下,忍不住在桌子下伸出腿碰了碰丁晨。
丁晨什么都没说,表情都没变,只是也伸出一条腿和程文纠缠在一起,在桌子下面暧昧地摩擦着,两人的脚踝都勾到了一起。
这顿饭整整吃了四个小时,等结束的时候除了丁晨,几乎都醉得东倒西歪。时川看来是应付惯了这些场面,找代驾的代驾,接人的接人,轮到程文这里,丁晨挥挥手:“不妨事,我知道程老板家住在哪里,我送回去就行。”
程文装作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挨在椅背上,脸上表情恍惚。
时川最喜欢看人这模样,对方被他灌得越醉,他越是有成就感,他摇摇晃晃拍了拍丁晨和程文的肩膀,又吹捧丁晨几句,才在秘书的搀扶下走了。
时川一走,程文立刻坐直身体,撤去脸上醉醺醺的表情,恢复一片清明。
“你小子能耐啊,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丁晨眨眨眼睛:“程老板不和我冷战了?”虽然话语俏皮,声音却有点轻飘飘地。
程文这个时候又想起来了,瞪他一眼:“走啊,回家啊,还没玩够啊?”
丁晨立刻笑咪咪地站起来,头挨着他的肩膀蹭了一下:“这时川真不是玩意儿,等你和他合同签好了,我立刻弄死他。”
程文白他一眼,没有回答他。
丁晨头顶着他后背,悄悄用手压了压胃部。程文的酒被他换成了水,为了不露馅,他把换下来的酒都给喝了下去。可能掩饰的太好,没有人发现,程文也没发现。
应该没事吧,回去吃点药就好……
两人直接打车回家,一路上,丁晨一改平日的聒噪,只是亲昵地挨着程文坐着,脸色平静得不像话。
程文也有些尴尬,说是在冷战,说好要靠自己赚钱,结果今天还是靠着丁晨的面子才拿下单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不过很快他也释然,本来比家世,比本事,比人才,比能力,他样样不如丁晨,他是个坦率的人,比不上就是比不上,自尊心作祟什么的纯属自寻烦恼。老婆比自己棒应该骄傲才是,自己瞎纠结什么啊,等想通了,他不由伸手握住丁晨的手,忽然发现他手掌冰冷,手心里冷汗涔涔,手指头都在抖。
“你怎么了?”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丁晨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没什么,可能是胃病犯了。回去吃点药就行,你别担心。”
路灯的光从车窗滑过,照在他清瘦的脸上,程文发现他表情几乎都扭曲起来。
“真的假的?疼得厉害不?”看到他这样,程文不由着急。
丁晨已经没法回答他,胃里一阵剧痛,他直接休克过去。
“师傅,到前面的地方改个道,直接送我们去医院。”程文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院
程文烦躁地坐在楼梯口里抽烟,丁晨现在还在手术室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才过去半个小时,他觉得已经漫长得像是过了整整一天。
胃穿孔,丁晨被他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疼得不省人事,做完检查确诊之后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程文给签的手术同意书,他到现在还记得签字的时候,他的手几乎抖得不成样子。
他说他的酒都哪里去了,那小子是把自己喝的水换给了他,替他把酒都喝了。
这小子蠢不蠢啊!他能偷偷换掉,就不会偷偷倒掉啊!
用苦肉计也不带这样子的啊!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程文现在简直是度秒如年。
怎么做个手术要这么久呢!
他烦躁得烟一颗接一颗地抽,很快,整个楼梯间都是烟味。
手术室在楼上,家属不给上去,他只能在楼下等着。这个时候人不多,楼梯间里也安安静静的,除了程文,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没过多久,下面传来爬楼梯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出现在程文面前。
“这位同志,咱们医院禁烟,你看不见墙上的标志?”男医生的声音很清越动人,可惜程文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他讪讪回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根抽完就不抽了。”
男医生拧起浓黑的眉毛:“你现在不掐,还要等抽完才停?少抽这半根会怎么地啊?”
“家属在上面做手术,心情烦躁呢。我这就掐了啊。”
“那这满地的烟头呢?”男医生瞅了瞅他的脚下,“你能耐啊,保洁的阿姨费了好多功夫打扫的这里,你在这一会儿就给弄得乌烟瘴气的,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抽烟的,自己不想活,还要拖着别人慢性自杀,自私不自私啊?”
程文脸色难看了:“医生,我平时不这样,今天就是家属手术了,心里烦躁。”
“骗谁呢?看你那手指,指甲那都要黄了,烟龄不短了吧?看你那脸色,最近烟抽的不少吧?不光抽烟,估计还喝酒,还是个酒鬼。就这样还怪家属生病?心情烦躁就能在禁烟的地方抽烟啊?有没有点公德心?”
程文更烦躁了,这医生怎么这么啰嗦呢?不就是抽几根烟吗!这不是看这里没人才抽的吗!他又不说不打扫。抽完了给扫干净不就得了吗?怎么叽歪个不停了?
“医生,就几根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这里又没别人……”他争辩。
“没别人?我不是人吗?”男医生冷笑,“你弄得这里都是烟味不说,见我过来了,烟也不掐了,还要等抽完,说你几句还不对怎么着?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吗?”
程文声音冷了:“哪有那么夸张!那大气污染那么严重,人不还活着。”
“不说二手烟危害,反正你这种文盲、自私鬼也听不进别人劝,就说这烟味这么呛,你喜欢就非要逼着别人也一起喜欢啊?”
“您说这话,这段楼梯也不长,您年纪轻轻的,腿快一点不赶紧的爬上去不就完了。我也说了,我平时不这样,这不是家属生病了,心情烦躁才在这里抽的嘛。闻点烟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您怎么得理不饶人呢?”程文也郁闷,平时还真没在公共场合抽过烟,这才抽一回,就被逮着狂教训。要是平时,他肯定是绝对不还口,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真忍不了。
“嘿,没什么大不了?有本事别人放屁你别憋气,大口往下吸啊。”那医生冷笑一声,冷眸扫他一眼,“你家属在上面手术?”
“是。”程文瞅了瞅他,问这个干吗?难道还要打击报复?
“这个时候,上面好像就一台胃穿孔手术,应该是做的是腹腔镜,病人就是你家属?”
程文警惕地看着他。
“成,我记得了。你慢慢这里抽啊,我也不管了,你抽个过瘾,抽得越多越好啊。”男医生说了几句让程文摸不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