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就将通过功率更强大的电台加密传回南京。半个小时之内,南京商议的结果就会传给他们。
武炎彬关上电源,就这么守着电台,在黑暗的后车厢里随着颠簸摇晃着,等待着时间流过。
好不容易,半小时到了。他又再次打开电台,再次呼叫。
这半小时内,南京统帅部里,向小强已经和熊鼎铭火速商量了一下,并把决定发给了东江舰队——批准徐向德和武炎彬的计划,并令东江舰队派出驱逐舰到庄河外海等待,待到夜里两点钟的时候,派小艇上岸接应,手电为号。
得到准确消息后,武炎彬长出了一口气,关上电台,摘下耳机,收起了天线。然后,他用力敲了两下车厢顶的钢架。片刻后,卡车慢慢停下了。武炎彬跳出后车厢,又爬进驾驶室。
卡车继续开动了。
……
大雪一直下着,公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车子开得很慢。这三十公里的距离,用了将近一小时才开到。不过雪下的这么大也有好处,几乎是他们前脚开过,后脚的车辙就被大雪掩盖的差不多了。称得上是“大雪无痕”。现在,只要他们往某条支路上一拐,后边即使有追兵,也难以找到他们了。而这种天气,用飞机搜索根本不可能。
要是平时晴天,开到这条小路的时候,也能看到前面凤城县城了。但是现在大雪漫天,徐向德并没有看见凤城县城,而是先听到了旁边的武炎彬的叫喊,才发现了这条小路。
但是,路口站着两个日本宪兵。他们穿着大衣,背着带刺刀的步枪,站在那里跺着脚,看着这辆开近的大卡车。他们身后是一个简易的木牌路标,明显是刚做不久。上面画了一个箭头,写着几个汉字:岫岩县——75公里。
卡车越开越近,两个日本宪兵越来越狐疑,越来越警惕,盯着这辆陌生型号的军卡,还有车前头那两面黄色的小旗子。——小旗子上面裹着冰雪,看不清楚,但绝对不是红白相间的日军旗子。
两个日本宪兵都平端起了步枪,十二分警惕起来。
车上,武炎彬紧张得不得了。徐向德把着方向盘,沉声道:
“把机枪抱在怀里,准备好。把通行证拿出来。”
武炎彬紧张地抱着轻机枪,然后从掏出日本满洲派遣军宪兵总队给开的文件。宪兵总队承诺,这份文件能让他们在日军控制区内自由活动,不受阻拦。
徐向德停下车,摇下玻璃。
一个日本兵在路边端着枪监视,另一个宪兵上前来,对着驾驶室内问了一句日本话。
徐向德没有讲话,只是把文件递了出去。
那个日本宪兵接过文件,翻着看了几眼,然后又给同伴看。两个人都看看,都是一脸的狐疑。
然后,一个日本宪兵说了一句什么,走到路边,不知从哪儿拽出了一部野战电话,开始摇手柄。
徐向德二话不说,右臂抡出车窗,“当当”两声脆响,两个日本宪兵几乎同时栽倒在地。
徐向德抓着还冒着烟的手枪,推开车门跳下车,喊道:
“快,下来帮我抬尸体!抬完赶紧走人!”
然后,他又抬起手臂,又是“当当”两下,给两个日本兵一人补了一枪。
武炎彬胸中狂跳着,默念着“这趟跟了一个杀人犯出来办事”,也是跳下车,二话不说,帮着他抬尸体。
两人飞快地把日本宪兵尸体抬进树林里扔下,又推了积雪草草盖上,便飞快地返回车上。徐向德转动方向盘,把卡车掉头向左,慢慢开上了这条小路。
“小武,”他盯着前方更窄的小路,问道,“那个路标上写着此地到岫岩县还有多少公里来着?”
武炎彬把脑袋伸出去看了一眼,说道:
“75公里!”
“行,”徐向德说道,“现在下午两点,75公里咱们算它两个小时。从岫岩到庄河,就算再来个75公里,咱们也算他两个小时……正好晚上六点天刚黑透,咱们开到庄河县……好得很。”
' '
第142集 啊,军舰!(1)
下午四点多钟,两人开着卡车有惊无险地过了岫岩县。本来徐向德已经做好了再杀人的准备,但是奉天的二月份,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比较暗了,岫岩县路口的日本哨兵不是宪兵,而就是普通士兵,可能还是两个新兵蛋子。这两个新兵蛋子就这么看着这辆军卡开过去了。这反而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刚过了岫岩县没开上一公里,两人就现路上有部队走过的痕迹。深深的积雪已经被划出了两道沟,看得出来是很多人排着队,趟着雪过去的。中间还有更宽的雪沟,在“沟底”能看到碾得很深的轮胎印。这应该是队列中的车辆,或者是火炮。
而且,前边隐约传来马屁嘶叫的声音。
“遭了,”武炎彬紧张道,“前边有日军大部队!”
徐向德咬着牙说道:
“不错。”
“怎么办?徐哥,我们返回去吧!”
徐向德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路口的那个检查哨上,那两个哨兵还在看着他们。他沉声道:
“不行,再回去非暴露不可!我知道了,刚才也没检查我们就让过去了,是那两个兵把我们也当成了队列里的一部分。现在我们突然拐回去,他们非生疑不可!”
“那我们干掉他们!”
“不行,前边的队伍刚过去,连马叫声都还听得到,我们开枪他们怎么会听不到?那才真是跑不掉了哩!”
武炎彬急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小声道:
“徐哥,那到底怎么办?”
徐向德盯着前方白茫茫的纷飞雪幕,舔舔嘴唇道:
“闯一闯,就这么大大方方开过去。”
“啊?!”
“赌运气了……越是大部队,越没有人多管闲事。我们放自然一些,装得像日本人一些。”
“啊?!”
……
果然,只开了几十米,包茫茫的雪幕中就隐约出现了走在最后的日本兵。徐向德和武炎彬对视一眼,都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尽量放自然。徐向德把得稳稳的方向盘,油门也踩得度适中,大模大样地开进了日军的行军队列。
两旁的日本兵都穿的厚厚的军大衣,背着行囊和刺刀步枪,卡车驶过的时候也就是抬头看一眼,接着仍是低着头,迎着大雪艰辛地行军。两人在驾驶室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们知道自己这辆车的车型、车头插的小旗子,都和日军的不一样。要是万一有哪个兵看出破绽来,那就完了。
在路中间开了一会儿,前边出现了一队马车。那是辎重车,车上高高的蒙着帆布,大概运的是一些后勤补给。这队马车也不知有多少辆,反正纷飞大雪中只能看到最后几辆。路并不宽,路中央的马车队又走得很慢,和步兵一个度,卡车被堵在了后边。
这时候,二人的军车才引起两边日本兵们的注意。那些日本兵们都好奇地望着身边缓缓开动的大卡车,好些人都注意到了这辆军车前头的黄色小旗子,开始议论起来。他们都看出这不是平时军车上的小太阳旗,却又不知道这是什么旗子,代表什么单位。
徐向德和武炎彬坐在驾驶室里,只敢用余光瞥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