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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皓山有奇怪地说:“李先生,听你描述,有如亲临其境,你不是和兄长一起居在榆林吗?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不瞒大人”李念苦笑地说:“我和兄长的性格不一样,他喜静我爱动,特别喜欢到处到处游山玩水,最大的愿望是踏遍华夏大好河山,为此我还和兄长闹翻了,因为老父一走,我就卖分到的田地卖了作盘缠去游山玩水,一年也没几天是在家的,我北到过鞑靼,南至琼州、西至亚东,南至登州府。”
这算是走遍华夏神州了,一想到他以看到不同的景色、体会到各种风土人情,陆皓山也有些悠然向望,忍不住问道:“去这么多地方,得花不少时间吧?你夫人能同意吗?”
“是啊,前走一共花了十多年,有时候没盘缠了,就要干零活、散工、师爷、下人,甚至夜香也倒过,一攒到银子继续前行,像我这种不顾家的人,哪里有什么夫人,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样也好,一个人饱全家不饿,也幸亏大哥顾及兄弟情谊,一直支持,每次回家也会给我送钱送粮”李念指着自己的腿说:
“你看,这条腿就是爬山时摔断的,山里没大夫,好不容易救活了,这脚也就落下病根,走路也不利索了,这样也好,正好在家中守着定国,想走都走不了。”李念自嘲地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个李念的脚有问题,原来是旅游途中摔断的,想不到在大明朝也有这样的旅游狂人。
突然间,陆皓山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李定国成为一代名将,除了他自身的天赋和努力,自然少不了有人教导,那么引导他走上名将之路的,到底是张献忠还是眼前貌不惊人、默默无闻的李念呢?
陆皓山更愿意相信后者,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这次真是赚大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沧海遗珠。
“能在有生之年,多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这也是不错的事,我说的对吧,我的师爷。”陆皓山突然笑着说。
有这份见识,还做过师爷,陆皓山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陆皓山向他抛出橄榄枝。
李念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向陆皓山行礼道:“学生见过东翁。”
晚明到清,师爷通常是落榜的书生,对有功名东家,都是自称学生。
陆皓山亲手扶起他,笑着说:“不必多礼,李先生,以后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李某倾尽全力,一定不会让东翁失望。”
“对了,你怎么知道本官这么多东西的?而你到江油才二天的时间。”陆皓山有点奇怪地问道。
这个李念刚到江油二天,不仅偷看了自己设在牛头山的军营,还打探到自己这么多秘密,手段还真不简单。
“这个简单”李念笑着说:“虽说学生来这里仅二天,但是在途中和你派出的人相处了十多天,东翁你也知道,路途是很寂寞的,就在路上聊天,那个叫赵军的人很热情,有时喝多了,不经意会吐露一点点信息,到江油后,只要去茶馆,找到喜欢讲故事的人,总能很快就得到答案的,总结归纳起来,就有一个轮廓了,而牛头山的军营也不难,现在每天都有人往军营送草料,花点小钱坐下顺风车也不难。”
寒一个,闹了半天,原来是赵军这家伙泄了密,陆皓山一下子无言了,以赵军的精明,居然还让李念套出这么多情报,真是小狐狸碰上老狐狸,还得要吃亏了。
陆皓山也不再探究这个问题,古人说得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先生,那依你看,本官下一步要干什么?”终于有一个可是商量的人了,陆皓山心情大为放松,开始向李念取经。
李念倒不急着说,而是小心地说:“东翁,学生刚到江油,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你还是把这里的情况仔细说一下,最好把东家的想法也说出来,这样学生就可以替东家分析了。”
还不错,实事求是,没有急于表现自己,陆皓山暗暗点头,要是那种没有调查清楚就急于表现自己的人,多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陆皓山对李念也很信任,事实上,就是李念也知道,一旦自己离开陆皓山,等待他的不是被官家斩首就是死于暗杀,陆皓山也有把他控制在手中的自信,于是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暗中养肥不沾泥的人,准备利用他们作为自己继续留在江油的籍口。
当然,自己那一手以假乱真的技艺陆皓山没说,这是压箱底的王牌。
沉吟了一会,李念摇摇头说:“东家,你错了。”
“错了?哪里错?”
李念点点头说:“一个桶能把短板补上,自然能装得更多,但是如果一个桶是小桶,那么装满一个桶也没多少,要想装得更多,那得换一个大桶,江油只有区区几万人,就是经营得再好、掩饰得再完美,也有其瓶颈,只着眼于江油这个小地方,始终很难壮大。”
“这个本官自然知道,只是一时没办法,现在想听一下李先生的意见。”
“很简单,东翁只要转变下观念,把利用不沾泥留在这里转变成斩获这一份军功,然后想方设法由文转武,只要转成武职,担任武官,这样才以有兵饷、可以光明正大地扩军,增强自己的实力,再一步步爬上去,伺机控制四川,那么一切将有无尽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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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新任师爷
由文转武,在明朝并不罕见,明朝重文轻武,军队的统帅基本都是文人出身,就以明末为例,就出了三个文人出身的名将,袁崇焕、孙承宗、熊廷弼,袁崇焕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孙承宗是万历三十二年的进士第二名(榜眼)、而熊廷弼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死板的八股文中居然出了三个军事专家,不行不说是一个奇迹。
或者说,明天的气数未尽。
可惜明朝的皇帝罢斥了其中一个,杀死了另外两个,自毁长城,要不然,也许满清就不能顺利入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一言惊醒梦中人,那衙役、捕快怎么也不能比得上正规军,若是一味沉浸于江油这一亩三分地,终难成大器,文官转武职在明朝很流行,特别是明末政局动荡,官员贪污受贿成风,文官搜刮百姓、武官剥削士兵、大官勒索小官等穷出不穷,在三月份,工部尚书南居益题开纳事例,接着南直隶巡按王道直解苏、松、常、镇四府道州县等官及乡缙典户所捐银九千八百三十八两充饷,至四月初四日,南居益等率属助饷,崇祯优旨核收,从此开捐资助饷之端,说到底,为了银子皇上都放下脸面了,普通官员能不喜欢吗?
“我有办法了。”陆皓山好像想到什么,突然眉色一喜,大声叫道。
“东翁,什么办法?”被陆皓山突然吼一嗓子,把李念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陆皓山笑了笑,嘴里吐出三个字:“韩文登。”
上次派袁三他们去抢劫官银,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四川的官场的意见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天府之国对区区二万两白银也不放在眼里,而负责善后的是四川巡抚田仰和四川都指挥使同知韩文登。最后的结果梓潼县令吴魁负责把官银补上,在梓潼县向几个富户地主下手的事也得到田仰和和韩文登的默许,事后二人也收了一笔孝敬。
从这事可以看出,两人都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这样的人正好收买。
听完陆皓山说完这段典故,李念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不错,和这位韩同知搞好关系好,谋一个武职应该不是问题,不过东翁任期还有二年。倒不急着转职,最好是带着军功入职比用钱买职畅顺多了,现在也不必太过破费,只要给他留一下印象,让他知道有东翁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陆皓山把这件事交给李念全权负责,然后又叮嘱他保守秘密,不要告诉李定国。因为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打算,李念自然一一应诺。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这才一起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