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文登的身份,这里陪他的,是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比较合适,要不也是都指挥同知魏文通,自己这个小小的千户,的确太小了。
韩文登笑着说:“他是闲不住的人,陕西、山西的匪患需要他坐镇,要不是为了化缘,这个时候哪会出现在这里,一大早起床,就去化缘去了,说是化缘,其实就是装孙子。”
昨天就听说化缘这个词了,今天再从韩文登口中说出,陆皓山不由奇怪地问:“大人,去哪里化的缘?”
“嘿嘿,整个成都,要说有钱有粮,哪里比得上帝王之家”韩文登有些不满地说:“他们占了大量肥沃的土地,名下物业众多,还不用缴税,自然是富得流油,除了蜀王,哪里还有人能借给堂堂一个总督呢?”
“可是大人,这样好像不太合规矩吧,再说这天下,也是朱家的天下呢。”
韩文登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皓山啊,你还是太嫩了,有时候,做人就得灵活变通,明知前面是一堵墙,那你就得转弯绕过它或爬过它,若是再径直往前走,那就得撞破头,算了,你也是自己人,老夫就教你几招吧。”
“谢大人教晦。”陆皓山连忙感谢道。
经韩文登一解释,陆皓山这才知道,朝廷最近财政困难,后金兵临城下,在畿辅地区掠走大量财物、粮食、人口,而勤王军队的吃喝、花销,还有对立功者的奖赏都是巨大的开支,以致洪承畴的部队不能有效地补充粮草,只能找蜀王朱至澍借,朱至澍本性不坏,可是很爱惜财货,家中金银盈库、粮食堆积如山,却不肯拿出救济灾民,别人和他借,还得算利息,这次洪承畴就是和他借钱粮而来。
朝廷没有钱粮下拨,只能一拖再拖,或暗示下面的人自行筹备,底下的将领不会变钱啊,除了抢就是借,没有其他方法,像左良玉,因为发不出粮饷,被手下吊起打,也因为没粮,纵兵抢掠,杀人越货,像洪承畴的这样,也多是靠朝廷拨下来再归还,对于财货,只要打仗,总会有办法。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这句话可不是白来的。(未完待续。。)
241 舌如巧簧
蜀王朱至澎?陆皓山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有机会的话,不论多贵的利钱,都要和他借钱借物,到时无论是八大王张献忠入主四川还是自己割据一方,所措的钱粮都成了无头债,天底下哪里找这样的好事?
反正这个爱财如命蜀王,最后都不得善终的,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己。
“大人,不知唤下官来,有何吩咐?”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看到时机差不多了,陆皓山笑着问道。
以韩文登的地位,就是喝酒,也不会找像自己这种官阶的人来喝酒、赏雪,肯定是有其它的事情,与其等他吩咐下来,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也显得自己积极。
韩文登摆摆手说:“不用这么严肃,其实找你也就是聊聊而己,皓山,你也知道本官刚坐上都指挥使一职,你说现在阶段,最重要的是做些什么?怎样做,皇上会对本官更为器重呢?”
顿了一下,马上又说道:“不瞒你说,右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年事已高,最近身体也有恙,他对本官也很看重,也暗示过推荐本官接任他的职位,不过本官刚刚荣升指挥使一职,如果没有好的政绩,只怕这右都督之位也轮不到我头上。”
借着不沾泥上位,可是不沾泥剿灭后,要想再拿功劳就不那么容易了,在都指挥同知时,韩文登也就没这份心思,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可是一登上指挥使一职,那颗平静的心,一下子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对于那个右都督的话,韩文登绝对是信任的,因为这次转正。这位右都督出力不少,堪称韩文登的贵人。
陆皓山在寿宴上提出三个阶段御敌之策,可以说一鸣惊人,局势把握得很准,目光也看得很长远,所以韩文登犹豫了一下,下令邀邀陆皓山来赴家宴,一个听听他见解,二来也继续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心腹
能说出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了。
人的**,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坐上了一省的都指挥使之位,韩文登马上又盯上右都督府的位子,果然是上进啊,若是大明的官员把升官发财的心思都放在忠君爱国、抵御外敌上,大明何至沦落到这个田地。
“大人,主动出兵吧。”陆皓山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出兵?”
“没错”陆皓山肯定地说:“现在四川境内虽说有匪患。但暂时不成气候,也干不出什么政绩,现在陕西、山西暴民遍地,朝廷对此很是头痛。虽说朝廷也从各省抽调兵力围剿,不过那是被动的,若是大人主动请求参与剿匪,有前面的功绩。现在又主动替皇上排忧解难,皇上肯定龙颜大悦。”
韩文登有些犹豫地说:“四川属于右军都督府,而山西属于后军都督府。不仅地域不同,所属的都督府也不同,这样会不会些逾越了?”
对官场的人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扫门前雪最好,所以韩文登一直心存犹豫。
陆皓山一早就想好了,马上笑着说:“大人,对各方官员来说有地域之分,但对皇上来说,天下都是他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看到大人这么忠君爱国,皇上肯定很高兴,退开一步来说,就是皇上没同意,大人也在皇上面前露脸了,要说到逾越,那陕西也属于右军都督府,三边总督洪承畴,不是也派人进山西了吗?陕西的兵能去,为什么我们四川的兵就不能去?”
看到韩文登还有一点犹豫,陆皓山压低声音说:“大人,你想想,我军进入山西,要对付的是那些手拿木棍、锄头的百姓,是那些老弱病残,不用拼命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赚军功、拿赏钱,说不定还有大量的缴获,这天底下去哪找这么好的事?再说入山西军队,又没有守土之责,那洪承畴这么热心,舍下面子来化缘,那是无利不起早啊。”
老虎呼啸山林,那才是山中之王,要是被关在笼子里,不过是一个样子有点吓人的大猫罢了,陆皓山知道,未来四川没多少战事,等到张献忠入川,起码要等几年,到时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困在一个小小的广元,作为有限,而手下的士兵不上战场,没有经过鲜血的洗礼、没有经历生与死之间的考验,很难锻炼一支铁军,陆皓山从洪承畴身上得到启发,鼓动韩文登主动出川。
“皓山,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是不是早作打算,准备去山西捞军功了?”韩文登盯着陆皓山,突然笑着问道。
“大人目光如炬,下官这点小心思让大人一眼就瞅破了”陆皓山坦诚地说:“要是职位太低,都不好登大人的门了。”
韩文登哈哈一笑,拍了拍陆皓山的肩膀说:“好的,本官应承你,若是出兵,必有你的一份。”
“谢大人。”陆皓山闻言一喜,马上说道。
“不必那么客套,来,坐下。”韩文登笑着说:“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对了,你那文冲千户所怎么样,一切顺利吧?”
陆皓山先是苦笑一下,然后自信地说:“那林家根深蒂固,一开始的确有点麻烦,不过现在一切进展顺利,有劳大人挂心。”
“哈哈哈,那林家的先祖曾追随太祖征战,出生入死才封了这千户一职,世袭了几代,影响力当然深了,不过你小子行啊,不仅把千户所拿下,就是林家的小美人也收入府中,财色兼收,就是老夫都羡慕你小子呢。”
什么,这事韩文登也知道?
不过很快陆皓山就释然了,韩文登在四川各地,肯定安排了不少耳目,再说他妹夫就安排在利州卫当卫指挥使,要知自己的事,那还不简单?也不知他知不知自己是霸王硬上弓的,真是这样,那么他要整自己,那真是太容易了。
“那个,没想到大人也知道,倒是让大人见笑了。”陆皓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若是大人有空,到时还请大人务必赏面,前来喝一杯喜酒。”
“尽量吧,这个本官也说不准,不过你放心,就是人不到,礼也到。”韩文登开玩笑道。
就是专门派人送来贺礼,这脸面已经足够了,陆皓山连忙行礼表示感谢。
两人一边谈,一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