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超市的巧遇
过年的几天叶纪文都是下班后回家陪父母的;
大年初五这天吃过晚饭后,叶纪文陪母亲到某家大超市去购物。这家超市离叶纪文家有好几站远,但是听同事说有货真价实而并非打虚假幌子骗人的大打折,身为主妇的李丽文就一直惦记着要去一趟。终于找到叶纪文有空在家的好机会如何能放弃,准备了好几个购物袋,母女联合行动,打算狠狠血拼一番。
妈妈们只会说老姑娘嫁不出待在家里找茬,另一方,这些待嫁时间超出预算的姑娘们也肯定要抱怨妈妈们一有机会就把她们当成了廉价劳力、免费“三陪”——陪打扫卫生,陪去菜市场提东西,陪听唠叨,成为妈妈们更年期压力的最便宜的发泄对象。
叶纪文的个性老有“好为人师”的恶习,绝不会把自己置于弱者的地位,就算是被硬拉来,本分只是提东西的,还是惯性地对妈妈进行一番教育——
“不要买衣服类的东西,在超市和商场买衣服最蠢了,就算打五折也不划算的,质量又差,款式也不好。在这种地方就只能买日常用品和食物类的东西,知道吗?”
“我知道了,大小姐!每次都这么啰嗦……真奇怪,像你这么精打细算的女人这么就嫁不出去呢!”
叶纪文深知陪母亲购物还是有好处的:把自己需要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购物篮里,待会一起算账,就是赚到了。所以陪母亲走了一阵,叶纪文就找机会离开母亲的视线,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了。当她去拿自己喜欢的香皂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叶纪文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到一样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竟然是李敏然——他拿着一个购物篮,看着自己;
“啊——是你!新年好啊!”
李敏然带些狐疑的神色,走到叶纪文身边,小声说:“你不是想偷东西吧?我只是叫你一声,为什么就吓成这样?”
叶纪文傻笑一下,说:“哦……我胆子小得很,突然听到别人叫我的名字就会吓到的,经常这样。你从家里回来了?你的假期不是到元宵节吗?”
李敏然笑笑,说:“哪有像我这样的大龄青年会在家里待那么长时间的,不是找死吗?当然赶紧脱身了。剩下的假期我约朋友们去玩就好了,不会待在家里的。”
叶纪文连连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嗯!明白,倒也是。会被逼着去相亲的——可怜的小钟钟!”
“什么?”
“不——没事……不关你的事。我是跟我妈妈一起来买东西了,先这样啊,等你有空到‘爱诺’的时候我们再聊天好了。”
“你跟伯母来的,那我需不需要跟伯母问声好呢?伯母会给我利是钱吧?”
叶纪文眼睛一瞪,“你疯啦!去跟我妈妈打招呼?!你知道有像我这种年龄还没有结婚的女儿的妈妈见到未婚的男人的反应吗?就像最敏感的雷达,抓住不放,刨根问底的,就像是饿了十天抓住食物就不放手的八爪鱼!你呀——真是太不懂事了!还是脑筋一下子短路了?你没事吧?”
看着叶纪文紧张的样子,不知怎样的李敏然觉得很好笑,不禁放声笑起来。叶纪文连忙躲到货架旁边,使劲打手势示意他停止笑,别发出声音——
“她会先烦死你,然后再烦死我的,为了我俩的性命,你安静一点!”等李敏然不再笑了,又说:“反正你要记住我的话,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别自找麻烦、惹祸上身!记住啦——再见!”
叶纪文说完后,像只猫似的从李敏然的视线中消失。
李敏然再次见到叶纪文是两天后的傍晚,在‘爱诺’。叶纪文正要下班,在收拾东西。
“你能陪我吃晚饭吗?”
叶纪文抬头看一眼李敏然的脸,像是确定这句话是对她说的,皱着眉头,“你要请我吃饭?”
“是啊,之前说过要请你的,一直没请。”
“是啊,我的泰式凤爪。”关于美物,特别是别人要请吃的免费美物叶纪文是记得一清二楚的,“但是今天不行,我有约了。小岑今天回来了,他带了他奶奶做的卤味和年糕来。他奶奶做的卤味和年糕是一级棒的!所以我要赶过去,迟了就被吃光了。”
“所以你连这里的饭也不吃了就要回去?”
“是啊……”叶纪文一声叹息,“总是有这种需要有所取舍的时候,就忍痛割爱一次吧!我走了——拜拜!”
叶纪文风一样的离开后,李敏然只能一个人坐着喝开胃酒。过了一会,有人拍他的肩膀——
“怎么一个人喝酒?敏然兄。”
“哦——是啊。喝点酒,一边在想今晚吃什么?你有没有约人,一起吃饭?”
“好啊。我的那位目无尊长的师妹呢?这么早就消失了,翘班了吧?”
“下班时间到了,所以下班了。”
丁宇看一下手表,“只是刚到而已,走得还真快!”
“是啊,说谁带了家里奶奶做的卤味和年糕,所以急着回去吃,怕迟了被吃光……”
“什么!谁?是不是岑少?奶奶做的,肯定是说岑少了——这群小混蛋,竟敢骗我!”
李敏然看着丁宇突然失态的发飙状,有些愕然。
“不好意思,敏然兄,我也失陪了,改天我请你吃九大簋——今天先失陪了!”
丁宇边道歉边撤退,很快也像叶纪文一样消失了。
教你如何讨要利是钱
叶纪文赶到钟芮的住处,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没有先吃吧?你们发誓没有先吃——否则就绝交!”
钟芮和岑逸晖的两双美目即刻一同翻白;
“你来的真好,亲爱的!食物正在加热,你新年过的如何?”
叶纪文叹气,“别提了,一如既往的倒霉;利是钱收的不多,特别不想见到的人却偏偏碰上了,听他啰嗦了半小时,我整整折寿了半年。”
“谁啊?这么厉害!”钟芮露出一点崇拜的神色。
“你还不知道,就是住达令隔壁的那位不及我帅,但比我臭美的仁兄。”
“哦——小文文的青梅竹马啊!”
“是从小伴随的克星和噩梦!我真想把他介绍给你,让达令你发挥一下你的魔力,好好收拾他。”
钟芮附和道:“对,让小岑好好收拾他!”
岑逸晖连忙摆手澄清,“哎,我可不是贱男的回收处啊!我是很挑的,即使是只使用一次的物品也不例外!”
“谁说你是贱男回收处了,你是伟大的贱男终结者,是为民除害!”
“就算你的马屁拍得再好,我也不会上当的——这是原则问题!”
岑逸晖立场很坚定。
“狗屁原则!”叶纪文随口骂一句。
“小文文,别说粗口!”——马上得到钟芮一成不变、从不见效也不思改进的抗议。
“我去给陈老师送茶叶了,很快回来。这回该我说这句话了:你们千万不能先吃了,你们先开动的话,我也要绝交的!”
钟芮宣告完毕,系上心爱的格子围巾,提上一大袋茶叶就出门了。
钟芮家是做茶叶生意这种相对而言文雅的生意行当,因而颇有传统儒雅的家风;父亲和哥哥都是温和型的家长,对钟芮极尽疼爱。母亲是传统的家庭妇女,自从三年前抱上了孙子后,人生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尽早把女儿嫁出去。
这也许就是女人最奇怪、最难解之处:她们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多加抱怨,说女人在婚姻生活中处于多么不平等的位置,但是对于女儿的最大愿望却莫过于让她们也嫁人,也过上婚姻生活,否则就如钉在眼,如刺在肉,不得畅快。
钟芮刚出去不久,丁宇就到了。他故意在院子门口按了一声很响的喇叭,把屋里的俩人都吓了一跳;
岑逸晖于是探出头,见是丁宇,连忙堆出一脸阳光的微笑,招呼道:“丁师兄来了——欢迎,欢迎啊!”
丁宇不理睬他的故意讨好,气势汹汹地下了车,“啪”的锁上车,“你们这群小混蛋,以为甩得掉我吗?”
叶纪文也探出头,“奇怪了,你怎么会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难道爱吃的人都有关于吃的第六感吗?”
“天意!上天不允许你们瞒着我独享美食——”